我緊緊牽著胡媚兒的手,站在原地,二三十輛炫酷的摩托車以我們?yōu)橹行牟煌5卮蜣D,邊圍繞著我們轉,他們還邊發(fā)出了嗚嗚的歡呼聲,仿佛狼群逮到了小綿羊一樣興奮。.org
轉了幾圈之后,這些摩托才排好列隊,依次停了我的面前,隨即,摩托車上的人全部下了來,他們加起來起碼有四十號人,并且,每個人都非同小可,有種飛車黨的氣勢,特別是領頭的那位,他顯得非常高深莫測,通身都縈繞著深沉的氣息,他的目光也十分陰暗,里面似乎隱藏著狠戾的殺意。
我最先注意的,不是他陰狠的雙眼,而是他的右手,他右手的小指頭沒了,像是被什么利器齊根斬斷了,他看起來就是那種游走在鬼門關的人,讓人看著不寒而栗。我的第一感覺是,這個人,不簡單,起碼比起今天中午出現(xiàn)的刀疤男要強悍不少,他帶的飛車黨隊伍,也一樣,是訓練有素的存在,且個個氣勢非凡。
這一刻,我才算是見識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黑勢力,他們這樣的人,完全不是我們一群打打鬧鬧的學生所能比擬的,他們給人的壓迫感,極其強烈。
斷指男走到我近前,用他的陰狠雙眼掃了我一下,然后沉聲說道:“你就是蘇炎吧!”
他的嗓子粗嘎,語氣沉沉,聽著非常瘆人。
我看著他,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在打鼓,看來,我還是太過大意了,我以為張怡會為我搞定一切,因而什么都不在意,甚至在大晚上帶著胡媚兒瞎逛,現(xiàn)在遇到了這群兇神惡煞的飛車黨,我才后知后覺地慌了,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陷入了絕對的險境,甚至可以說,我是在劫難逃。
我的心跳在不知覺加速,但我盡量讓自己平復情緒,冷靜思考一下目前的形勢。顯然,我和胡媚兒兩個人,絕對應付不了這群飛車黨,他們捏死我們,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那么,我還是只能寄希望于張怡,她雖然沒有幫我阻止險境的發(fā)生,但她說過,會派人暗中保護我。只是,她派的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吧,萬一這大晚上的,負責保護我的人已經(jīng)睡了呢?而且,既然是暗中保護,肯定就不能被發(fā)現(xiàn),那么,人數(shù)上絕不會太多,說不定就只有一兩個人,這么一點人,怎么去抵擋眼前這四十位精干的漢子?
想來想去,我還是認為自己完蛋了,不過,我心底里仍舊帶著一絲期望,期待真的有人在暗中保護我,期待保護我的人不要太少。這么想著,我不由的轉頭,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斷指男看我沒理他,還不停地張望,他不由的嗤之以鼻道:“小子,看什么看,你不會還期待有人來救你吧?”
他說的沒錯,我現(xiàn)在真的就只剩這么一點希望了,只是,這個希望太微弱,尤其是在我張望了一圈之后,希望簡直弱到?jīng)]有了,四周圍靜悄悄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哪還有什么人來救我啊!不過我還不死心,我沖著斷指男大聲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這是一個傻逼問題,用屁股也能想到,這肯定是李劍飛家里的人,當然,我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搞出動靜,讓暗中的人知道我遇到困難了。
只可惜,我叫的再大聲都沒用,周圍依舊一片死寂,一點藏人的跡象都沒有。
斷指男聽了我的話,眸光越發(fā)陰暗,他露出了一個很陰的笑容,冷冷說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你不知道嗎?”
聽到這話,胡媚兒的手突然一緊,很明顯,她現(xiàn)在也反應了過來,是李劍飛家人復仇了,原本,胡媚兒也和我一樣,很相信張怡,所以,胡媚兒也完全沒有擔心李家報復的事,但結果,李家的人這么快就找上門了,而我們這邊,半天都沒有動靜,我們顯然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胡媚兒自然也是慌了。
我其實也好不了多少,心底開始有了些絕望,但身為男人,我不該也不會表現(xiàn)出慌張,至少,我要給胡媚兒精神支撐,我用力地握了握胡媚兒的手,然后對著斷指男從容道:“哦,你們應該是李家派來的吧,不過,我奉勸你們一句,別找我麻煩,否則吃虧的是你們自己!”
我表現(xiàn)出了該有的鎮(zhèn)定,同時也有隱隱的霸氣,是的,我在為自己壯膽,也在用我的方式威脅對方,我希望他們能夠考慮一下后果。
然而,事實卻是,他們聽了我的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仿佛他們聽到的不是威脅,而是笑話。只有斷指男,他依然陰著一張臉,微微咧嘴道:“哼,果然是年少輕狂,小子,知道你有點來頭,也有狂妄的資本,但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得罪了一個什么樣的人,那是一個你只能仰望的人!”
斷指男這話說的,好像我得罪的是天王老子一樣,或許,在這個城市,李劍飛的老爹也確實是某些人心中的王吧,但不知為什么,我聽了斷指男的話就覺得有些好笑,我無語地看著他,平靜的回道:“我知道,是李鋆瀟,我聽過他,但我不怕他!”
對于李鋆瀟,我其實并不太了解,我只是因為單純的信任張怡,才沒有把李鋆瀟放在眼里,不過這一刻,我被他的人包圍,成為了甕中之鱉,我才有些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小看李鋆瀟了,但不管怎么樣,我不能認慫,我還是需要表現(xiàn)出足夠的自信。
不過,我的自信,在這些飛車黨的眼里,就是狂妄,他們聽到我說不怕李鋆瀟,頓時各種大叫,對我諷刺打擊,說我有眼不識泰山,說我沒有自知之明。其中一個長腿高個的家伙,更是對斷指男建議道:“大哥,別跟他廢話了,干死得了!”
斷指男擺擺手道:“不行,李爺說要抓活的,他要親自處理!”
說完,斷指男冷冷地盯著我,陰聲道:“好了,小子,我也不想在這跟你廢話了,跟我走一趟吧!”
走一趟?
我忽然覺得,即使被他們在這里亂棍打死,都比走一趟來得好,畢竟,要處置我的人,可是李鋆瀟啊,我廢了他的兒子,他要是逮到了我,還不得把我抽筋撥皮,挖心掏肺,我到時候肯定比五馬分尸還慘了,我都不敢想那種狀況。于是,我毫不猶豫拒絕道:“憑什么?”
這時,胡媚兒也附和了句:“對啊,憑什么,你們還敢綁架嗎,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否則我要報警了!”
胡媚兒這也是病急亂投醫(yī)了,她緊張的要命,卻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以報警來嚇唬他們了。但這群人卻仿佛聽到了更好笑的笑話,笑胡媚兒的天真和無邪,就連斷指男都忍俊不禁,他陰沉的臉色突然一變,變得有些色瞇瞇,他不懷好意地盯了下胡媚兒,隨即對我說道:“蘇炎,我勸你還是識趣點,乖乖的跟我走,否則的話,惹得小爺我不高興了,把你這娘們給辦了,你可別怪我!”
說完,他還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看過去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我的心不由猛然一震,怒意也跟著橫生,我紅著眼睛對他猛喝了一聲:“你敢!”
斷指男大步上前,越發(fā)凌厲地威脅道:“你看我敢不敢!”
我看他這樣,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尼瑪要怎么對付我,我都能忍,但他竟然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實在無法忍。可如果我反抗,那就是自討苦吃自不量力,到時候不僅我自己會被殘虐,要是真惹怒了斷指男,胡媚兒肯定也要受牽連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胡媚兒有一絲一毫風險,于是,我趕緊把胡媚兒擋在身后,對斷指男正色道:“你別亂來,我答應跟你走!”
斷指男聞言,輕輕挑了下眉,略帶得意道:“這才像話嘛!”
可是,斷指男滿意,胡媚兒卻不樂意了,她拉著我,異常緊張道:“不行,你不能跟他們走,你要是落在李鋆瀟手上,那后果不堪設想啊!”
我拍了拍胡媚兒的手,示意她別擔心。隨即,我再次看向了斷指男,跟他商量道:“我可以乖乖跟你走,但在走之前,我還想做最后一件事!”
斷指男好奇的看著我道:“什么事?”
我輕輕道了一聲:“求救!”
話音一落,我立馬吸氣,鼓足勁,然后對著漆黑的夜空大聲呼喊道:“救命啊!!!”
這一回,我基本上用盡了我平生最大的力氣,死命地喊出了這一聲,聲音大的把我自己耳膜都快震聾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不管我反抗還是不反抗,我都逃脫不了這些人的魔掌,甚至還有可能連累胡媚兒。我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就只剩求救了,我希望張怡真派了人暗中保護我,我更希望暗中的人趕緊出來。
那群飛車黨看我撅起屁股大叫,他們又一次忍不住大笑了,笑聲里充滿了鄙夷和嘲諷。
斷指男沒有笑,但他直接用語言諷刺我:“我說蘇炎,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三更半夜的你鬼叫什么啊,你覺得有人會來救你嗎?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古代,沒那么多江湖俠士,就算有人看到我們抓你,也只會躲著,沒人愿意惹禍上身!”
不得不說,斷指男這話一針見血,現(xiàn)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見義勇為的人不多,尤其是涉及到人身安全的事,更沒人蹚渾水。誰都不是武林俠士,不會超強武功,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讓自己生命有危險。像我現(xiàn)在這種情況,被四十個兇神惡煞的狠人圍攻,你說哪個路人敢來找死,人家看到了,也只會遠遠地圍觀。
但有時候,就是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猝不及防的發(fā)生,斷指男這話剛說完,寂靜的空間就響起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緊接著,路旁的林子里,傳來了一點動靜,似乎是人走路的腳步聲。
這小小的響動,卻在我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我整個精神一震,仿佛看到了明亮的希望,果然有張怡在,我就有安全保障,我的救星,終于來了。
胡媚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握著我的手猛一用力,顯得非常激動。
當然,斷指男一幫人也聽到了這聲音,他們也好奇地看向了旁邊的林子。
在全場屏息凝神的時候,細細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慢慢地,一個人影從林中悠悠走出,這個人,很特別,他年紀不大,卻有著一張十分滄桑的臉,仿佛經(jīng)歷了風霜歲月的無盡摧殘和蹂躪,他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常具有年代感,很簡樸很古老,還皺皺巴巴破破爛爛,他走路的時候,甚至一瘸一拐,顯然,他是個瘸子。
看清他的一剎那,我一下子就跌入了冰窟,涼意從頭滲到腳,希望徹底幻滅,這是哪門子救星啊,這根本就是路邊的流浪漢嘛。我有點想一頭撞死算了,這種有了希望再失望的感覺,比從頭到尾就失望難受太多了,簡直要人命。
胡媚兒好像也是陷入了失望,表情凝重。
斷指男等人則是無語,他們伸長脖子等了半天,卻等來了一個瘸子,真是烏龍。他們正想忽略這個瘸子轉回頭,卻發(fā)現(xiàn),這瘸子并不像是路過的,他從林子里走出后,竟然朝著我們這幫人徑直走了過來。他走路很慢,短短的一段路,他卻走了似乎很久,他這步伐,看的斷指男他們都不耐煩了,不過,他們又忍不住好奇,這家伙一瘸一拐千辛萬苦到這邊來是干嘛的?
終于,在大伙兒的注視中,瘸子停下了腳步,他就站在我的前面,和斷指男對峙,正好把我跟斷指男隔開了。
這瘸子很單薄,我看到他的背影,感覺就像看到了一層剪影,仿佛風一吹就會飄走。我現(xiàn)在奇怪的是,這風吹就倒的瘸子怎么會有一種護駕的意思?
在我疑惑之際,瘸子開口了:“這么多人欺負人家小兩口,不太合適吧!”
他的聲音,很渾濁,又帶著點稚嫩,還有一些蒼涼感,聽著讓人毛骨悚然,我也不禁小小的震顫了一下,聽瘸子的意思,他好像真是來管閑事的,那么問題來了,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是,他就是張怡派來保護我的人?
如果他只是路人,那他一個瘦弱的瘸子能干啥?跑來受虐的?
如果他是張怡派來的,那更沒道理了,張怡要真的派一個人保護我,那應該也是白西裝男那樣的超級高手啊,怎么會弄一個走路都不利索的瘸子?這看起來挺諷刺的,我真是想不通了。
而斷指男一幫人,更是莫名其妙了,他們一個個全都驚了,斷指男也愣了半天,然后很不滿地怒吼道:“死瘸子,你不去要飯,跑來這多管閑事干嘛?”
瘸子悠悠看向斷指男,不急不緩道:“我是來勸你們,不要欺負人!”
這話,瘸子說的一本正經(jīng),但其他人聽來,卻滑稽的要命。
斷指男已經(jīng)沒有閑情和瘸子啰嗦了,他怒指瘸子,大罵道:“我勸你趕緊離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看的出來,斷指男的耐心幾乎耗盡,他這種兇徒,發(fā)起怒來真是不會管太多,即使殘疾人,他也會照打不誤,我怕牽累無辜,也心疼殘疾人,所以,我連忙上前,對著瘸子勸說道:“謝謝你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不過他們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不會講道理的,你還是別管了!”
瘸子聽完我的話,不僅沒有置身事外,反而淡然的回復我道:“你不用怕,有我在!”
我這下是真愣住了,看來,我的確遇到了一個奇葩。
斷指男終于徹底沒耐心了,他臉色一沉,震怒道:“媽的,原來是個神經(jīng)病,給我把他拉走!”
立刻,斷指男身旁的一個高壯魁梧的家伙便走向了前,他來到瘸子身旁,一把抓住了瘸子的胳膊,想要把他給拉走。
但,出人意料的是,魁梧男壓根拉不動瘸子,他那精壯的胳膊死命扯了幾下瘸子,扯的臉都脹紅了,瘦弱的瘸子竟然還是紋絲不動。
在場的人都看傻了,而魁梧男已經(jīng)憋昏了,他的面子都開始掛不住了,他干脆用兩只手抓著瘸子扯,但仍舊是無濟于事。
不管魁梧男用盡了多大的力,瘸子還是立在原地,他沒有任何變化,只不悅的道了一句:“別揪我衣服,扯破了你賠不起!”
瘸子又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說胡話,他衣服已經(jīng)夠破了,而且質(zhì)量一看就不值錢,他卻還能理所當然地說出這種話,這對魁梧男來說,就是羞辱。魁梧男一氣之下,使出了丹田之力,猛地扯了一下,頓時,瘸子的那破片衣服,被魁梧男撕掉了一大塊。
瘸子不高興了,他的手臂隨意一甩,正巧打在了魁梧男的胸口。
轟然一下,魁梧男忽然如遭炮擊,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最終砰的一下摔在地上,不醒人事。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每個人都掉了下巴,瞠目結舌,大伙兒都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滿臉不敢置信。
唯獨瘸子,依舊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他對著昏迷過去的魁梧男指責道:“讓你別扯我衣服,偏不聽!”
瘸子的聲音,驚醒了呆愣的眾人,這一下,誰都知道了,瘸子不是他媽來搞笑的,他來真的。甚至,大伙兒也開始意識到,這瘸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凡人。尤其是斷指男,他身為實力派的練家子,愈發(fā)清晰地感受到了瘸子的恐怖,他很不可思議地盯著瘸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你,你..你是誰?”
瘸子隨意地瞥向斷指男,輕松道:“我叫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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