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萊諾會替你完成一切的，魔法女神卡瑞麗雅冕下。”

    里洛卡曼欠身行禮，姿態(tài)比晚宴上邀請女士共舞的貴族少爺還要標(biāo)準(zhǔn)。

    “去你的，”卡瑞麗雅賞了他一個(gè)大大的白眼：“還是資格最老的神祇呢，一點(diǎn)正行都沒有。”

    話雖這樣說，可在人的插科打諢下，卡瑞麗雅對未來的擔(dān)憂也消減了許多，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般緊張了。

    “奈萊諾這么相信你？我記得傳言中的他可沒這么好說話。”

    哪怕從未離開過這座高塔，可在里洛卡曼數(shù)萬年的講述中，卡瑞麗雅對外界信息的了解一點(diǎn)也不比旁人差。

    女士有些好奇，奈萊諾可不是什么容易蒙蔽的主，他的多疑與他那短淺的目光一樣在星界廣為流傳，卡瑞麗雅非常好奇，里洛卡曼究竟是如何讓這個(gè)多疑的神明輕易相信了他所勾畫出的藍(lán)圖了呢？

    “沒什么了不起的，”里洛卡曼出言解釋道：“不過是言語引導(dǎo)和利益互換罷了，只要打消了他的警惕，以他那微薄的見聞和淺顯的目光，入局是遲早的事情。”

    “利益互換……”卡瑞麗雅警惕的看著對方，用一種聽不出喜怒的聲音詢問道：“是關(guān)于豐收女神的事？”

    “呃……”

    里洛卡曼不自然的避開了人的目光，對她做出的猜測既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許久之后，抵擋不住卡瑞麗雅目不轉(zhuǎn)睛注視的里洛卡曼慌亂的轉(zhuǎn)移著話題：“我們聊點(diǎn)別的吧，親的，聊點(diǎn)開心的事情。”

    “聊什么都行，只要你開心。”女士的手輕撫著人的臉龐，話語中卻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告訴我實(shí)情！”

    “你……”

    惱怒還未曾累積，在柔情的進(jìn)攻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唉——”

    里洛卡曼憐的看著卡瑞麗雅，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了解人的脾氣，知道自己不可能這么糊弄過去，只好把全部的打算原原本本的講給了她聽。

    “你要去襲殺豐收女神？”

    卡瑞麗雅美麗的面龐上滿是擔(dān)憂，她沉默了半晌，才吞吐的說道：“你……你沒考慮過這里面的危險(xiǎn)嗎？”

    “哈哈，你是怕我意外隕落？”

    “你還笑！你知不知道……”

    故作開懷的里洛卡曼在人嚴(yán)肅的目光和喋喋不休的告誡中敗退，他輕輕拍打著對方的脊背，柔聲寬慰道：“你應(yīng)該對我有信心，何況，我還有奈萊諾的幫助。”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gè)！”

    “可我別無選擇，親的，我要想晉升強(qiáng)大神力，那豐收女神必須要死！”

    “豐收女神死了，那大地女神呢？”

    卡瑞麗雅半步不讓的反問著，微紅的眼眶已經(jīng)有著晶瑩在累積。

    “我……別無選擇……”

    “晉升強(qiáng)大神力這么重要？”

    “你不明白，親的，秩序神明和古神不同，無論是對世界運(yùn)行規(guī)律的理解還是對法則的掌握與運(yùn)用，都差的太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有晉升到強(qiáng)大神力，才勉強(qiáng)算是跨入了永恒。”

    里洛卡曼的解釋讓卡瑞麗雅沉默了許久，好一會，她才說出了自己剛剛想到的解決方法：“你不是說過嗎，‘魔法’這一神職并不輸與‘大地’與‘孕育’，那你……”

    “胡鬧！”

    里洛卡曼呵斥道：“我是‘種植與與生長之神’，執(zhí)掌‘魔法’神職算怎么回事？”

    “怎么不行，不是有那本書嗎？”

    “那是留給你的！”

    “我不需要！”

    卡瑞麗雅坐回了太陽花藤編織而成的座椅上，眼淚如滾珠般從嬌美的面容上滑落。

    “麗雅，”里洛卡曼輕喚一聲，坐在了人的身側(cè)，溫聲細(xì)語的安慰著：“那本書不能妄動，那是你封神的關(guān)鍵。”

    “我不覺得封神有什么好。”

    卡瑞麗雅口不應(yīng)心的說著，顯然還在氣頭上。

    “最起碼你不用困守在這座高塔中了，”里洛卡曼應(yīng)和著：“我們也可以在諸神的祝福下舉行我們的婚禮了。”

    “相比于這些，我更希望回到從前，哪怕那時(shí)的你還只是一個(gè)剛剛擁有了神性的半神，而我也不過是一個(gè)不名一文的牧羊女。”

    卡瑞麗雅喃喃著，聲音空靈且惹人憐惜。

    “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里洛卡曼對懷里的人承諾道：“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有事的。”

    “這是光說說行的嗎？你難道不知道你要面對的什么？”

    里洛卡曼的固執(zhí)讓女士變得有些歇斯底里，她不想自己的人去做那么危險(xiǎn)的事情，想要說服他改變主意。

    “我知道……”

    里洛卡曼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對于那位能在神名前冠以“偉大”稱謂的女神，哪怕她早已隕落，他也有著足夠的敬畏。

    “知道你還要去？”

    “不去又能如何？這是她為自己的重生所留下的手筆，無論是我還是豐收女神，都只能按照她早已規(guī)劃好的路途前進(jìn)，想要掙脫，必須得殺掉彼此。”

    “難道你們不能和平相處？非得上趕著成為大地女神復(fù)活的容器？”

    “和平？”里洛卡曼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或許豐收可以收手，但我不行。”

    “你……”

    “身不由己啊，”里洛卡曼嘆息著，眉宇間有著難以開解的愁苦：“并不是我必須要置豐收女神于死地，而是我不得不如此。”

    “那之后呢，你能戰(zhàn)勝來自歲月長河另一端的她？到那時(shí)，我是該叫你‘親的’，還是叫你‘姐姐’？”

    雖然卡瑞麗雅的話語中滿是對自己的嘲諷，但里洛卡曼還是從其中聽出了對自己的關(guān)懷和擔(dān)憂。

    人的關(guān)切讓里洛卡曼陷入了沉默，他不能確定自己在凝聚了“大地”或“孕育”神職之后，晉升強(qiáng)大神力的是自己，還是從自己身上復(fù)生的大地女神。

    半晌過后，沙啞且堅(jiān)定的聲音才在卡瑞麗雅的耳畔響起：“晨曦之主能做到的事情，我里洛卡曼自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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