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英不解道:“是縱橫派教諸位懷疑了嗎?”靈女沉聲道:“也許是陰謀,許是實情,這個答案需要你給。”熟悉的人,生疏的語氣,張少英沉著應(yīng)道:“這需要時間。”楊宗道:“于公此乃縱橫派失職,于私,但看你如何補救。”張少英道:“東西丟了,但數(shù)目沒有丟。十日內(nèi),缺失之?dāng)?shù)目縱橫派全力補上,并奉黃金一萬兩作為補償,如何?”眾人皆一怔,這筆數(shù)目縱橫派雖出得起,但損失未免太大。畢竟聯(lián)盟之下,縱橫派出力甚巨,諸宗也不好接受。靈女嘆道:“這非是錢能解決的。縱橫派的領(lǐng)袖位置已開始動搖,這是任何金錢都買不回來的。”張少英道:“信任我這便是陰謀,不信任我便是算計,我說過,我需要時間。”
靈女道:“我們給你時間,大戰(zhàn)在即不可臨陣內(nèi)訌。該如何做,仍需你謀劃。”張少英道:“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證明清白,這個答案足夠了嗎?”上官蝶舞道:“我臨來之際,上教主便囑咐清白蘭君乃可托付之人,冥宗相信縱橫派是冤枉的。別人家的都丟了,偏偏縱橫派的沒丟,存在正反兩種疑點。”靈女暗自詫異,似乎上官蝶舞對張少英有一絲偏袒,這不像其為人。
此時帳外橫網(wǎng)再度傳來訊息,齊地大儒張子誠與田不孤一戰(zhàn)落敗,憤而自刎,震驚儒門。張少英暗吸涼氣,一波未平一潑又起,先是康成書,再是張子誠,儒門學(xué)子哪怕是縱橫派都惹不起。明門之列雖在諸宗默許之下,但其教義諸宗卻不茍同,殺戮之后的屠刀是能放便放的嗎?對于這些殺手之輩,諸宗皆有深深的防備,因果自明。諸宗尚且如此,一旦明門之事傳頌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且田不孤一眾黑榜聞名,百煉峰一旦將雇主的訊息散布出去,這將是致命的威脅。
隨即張少英想到了隱宗四大隱士,當(dāng)即親書命曲鴻持信去請。當(dāng)眾人瞧過訊息之后,皆沉默了。以敵策敵在殺手陣營中取得了巨大成果,如今卻不得不面對這個后果。更何況明門之事,張少英心意已明,其并非毀諾之輩,不可能拋棄明門,如此縱橫派所面對的將是整個江湖的受害者。在人心之中,受害者只關(guān)心是誰動的手,不關(guān)心那些幕后操縱者。為今之計,唯有諸宗發(fā)表聯(lián)合公示,扛起明門之實,以絕對的勢力屈服不滿之人。如此一來,此與諸宗利益向背,屬于得不償失之事,一旦沾上了便再也洗不掉。但上官蝶舞說話了,言明冥宗將無條件支持明門之事,大惡大善通常只在一念之間,并非不可度。上官蝶舞這一說,諸宗便知張少英請隱宗四大隱士是何意了。一番思慮,靈女覺得如此一來,或許事情真有轉(zhuǎn)機,即便失敗,仙冥兩宗共受輿論罷了。兩宗當(dāng)先表態(tài),楊宗與司馬慧玉只得同意,同時修書請隱宗四大隱士前來相會。
張少英暗暗松了口氣,如今唯有等待田不孤一行人的回訊了。其能夠與張子誠對上,本該隱秘的行蹤是如何暴露的呢?是巧合嗎?
河北路保州境內(nèi)。
柳燕一行人疾速趕往涿州,邊境之所不同于內(nèi)地,沿途戍邊將士及將士親屬全民皆兵,盤查嚴(yán)密。但縱橫派早已安頓好一切,一路趕往被契丹人占據(jù)的涿州,那里是范陽盧氏起源地。自后晉天福元年以來,涿州已被契丹占據(jù)八十多年,雖偶有歸屬宋朝,但大部分皆為遼統(tǒng)治,作為宋遼邊境隨著兩國和平,范陽盧氏后輩一直致力于收復(fù)失地,還歸祖地,朝堂上沒少暗中支持。
范陽盧氏之名曾經(jīng)響徹盛唐,名人輩出,其衰落于五代,隱匿于宋初,對涿州地區(qū)的遼官刺殺無數(shù),以至于在涿州城都有大量的遼國警巡院高手坐鎮(zhèn)。相對于其它士族,盧氏一族的萬世同宗籌謀了百五十年之久,只是暗中運作并未定名罷了。且范陽盧氏的萬世同宗分為兩處,拒馬河幽水湖只是其中一處罷了。柳燕此時也才發(fā)現(xiàn),對于這些縱橫派早已掌握的清楚。接觸的越多柳燕越是感嘆,沒有數(shù)十載的謀劃,豈能成就這等果熟蒂落之舉,也許縱橫派的目的不僅僅是如此,畢竟聶羽才是縱橫派最大的敵人,乃至霸皇。
此次行程雖匆忙,但橫網(wǎng)來的訊息中,諸宗勢力亦在后面追趕,意圖明顯。柳燕不由有些可憐諸宗,竟不愿做出頭鳥,亦不愿暴露實力,只知相隨起哄,殊不知這一切皆在大幕司掌握之中,縱橫派才是這盤棋的幕后操控者。柳燕每日都能收到各方勢力對縱橫派此次行動的關(guān)注以及動作,但縱橫派充足的準(zhǔn)備讓柳燕稍稍安下心來,亦感欣慰,若以自己的能力是絕對做不到如此細(xì)膩程度。將寶藏沉積在湖中這是一種多磨簡單的方法,但存著不用意義又何在呢?弱肉強食,強者為王的武林中,凡是不義之財都能成為目標(biāo),只要利益足夠,正義之財都不例外。若非如此,縱橫派,諸宗豈能源遠(yuǎn)流長至今?
幽水湖。
湖并不大,方圓九百丈而已,湖邊零散有漁櫵戶十八家。柳燕一行人趕到時,橫網(wǎng)早已將撈起來的寶藏裝在鑿空的樹木中,一共三千六百根,湖邊林中裝飾好的樹堆積如山。柳燕前腳剛到,仙宗,冥宗刃宗,藥宗,器宗,隱宗六宗的會貼已然提前送到。柳燕一一接待了來使,并做了安頓。申時剛過,諸宗皆趕到幽水湖。由于是敵境,此次諸宗都做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調(diào)動,各率大部者眾。六宗與會達(dá)三千之眾。當(dāng)諸宗見到林中的樹干時,瞧其皆乃濕木,顯是就地取材連夜趕工而成。橫網(wǎng)所統(tǒng)計的名冊上每一顆樹木都做了編號,有詳細(xì)的實物明目。待諸宗瞧過后,稍微檢查了些,對于縱橫派的分配的亦無異議。眾人皆明白,實物的多少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將這些東西運送出去,至于胎息珠,縱橫派謀劃在先,即便各懷鬼心,也不可能與縱橫派直接撕破臉。由且胎息珠之事本該為縱橫派最高機密,偏偏如今盡人皆知,這引起了諸宗的警覺,雖然并沒打消對縱橫派的懷疑。這次分配讓眾人稍有芥蒂的便是刃宗,只是出于尊重并不言說罷了。雖說六宗會盟已不存在,但謀劃仍在進(jìn)行,諸宗皆知情者,只不過不再由縱橫派主導(dǎo)。但縱橫派接連獲取兩處寶藏,時日如此之短,足見謀劃之深,這絕非巧合。諸宗臨別之際,柳燕與諸宗簡單會晤一下,詢問了各家的處置之法。各家由于之前的損失,并未詳細(xì)告知。柳燕有些悵然若失,涉及利益之間,昔日之情分似乎變得更諷刺。
這些寶藏縱橫派并不稀奇,通過七壇的生意,縱橫派所攝取的遠(yuǎn)遠(yuǎn)大于這些寶藏。不過風(fēng)口浪尖下,你不搶即非隊友,通常都會成為對立面,畢竟披俠義之名,行篡奪之實,并不光彩。原本縱橫派可將這些寶藏散化,慢慢送入宋境,但保不準(zhǔn)異端勢力將此事告知契丹人,一旦泄露,那將是血戰(zhàn),甚至引發(fā)兩國交戰(zhàn),面對如此寶藏,即便一國之體都會眼紅。
由且諸宗同時出動,來的如此迅疾,足見諸宗與縱橫派之間出現(xiàn)分明。柳燕擔(dān)心的是,拒馬河一帶大部分是平原,一旦遭到契丹京州軍的追擊將無所遁形,只期望諸宗能有足夠的準(zhǔn)備。這一次縱橫派沒有選擇旱路,而是選擇彎曲一點的河流,入拒馬河走水路,諸宗用的小船均是縱橫派早已備好的,選擇一隊而行,畢竟身在敵境。
傍晚,諸宗才將一切整理完整,不敢做停留。但縱橫派的錢財一入拒馬河十余里便將舟中的樹木推下一根,早已等候在河岸兩旁的橫網(wǎng)人員再撈起來。這一切諸宗均瞧在眼里,亦是感嘆,縱橫派橫網(wǎng)遍布天下確實名不虛傳。
諸宗為了這些東西臨時調(diào)集了大量的暗中人員,在行船同時,沿途的遼軍水陸哨卡都得到了大量的賄賂,以及各宗弄到的官方路引。隨著遼宋榷場的開放,樹木走私在遼境內(nèi)并不稀奇,賣到宋境還能收上不少關(guān)稅。只是遼人對邊貿(mào)之利的發(fā)現(xiàn)剛剛起步,不如宋庭根基深厚。加上遼境內(nèi)契丹各族與漢人爭端激銳,互相并無好感,是以這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來發(fā)泄對異族統(tǒng)治的不滿,且漢人懂得禮尚往來,利益所致,諸宗方能一路暢通無阻。
也虧得縱橫派先機準(zhǔn)備妥當(dāng),加上遼庭的顧忌,契丹統(tǒng)軍司,警巡院都收到這次行動位置,但并不明確。當(dāng)今警巡院正史薛里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阻止南京留守司出兵。明知掠寶之實,卻牽扯到兩國邦交。諸宗行走私之實,一旦留守司出兵將會遭到諸宗的激烈反制。一個冥宗在遼東不斷支持渤海人逆反,將遼東之地攪得天怒人怨,加上一個七宗定俠跨越數(shù)國萬里之疆域,這等能力深深震撼了契丹貴族。殊不知當(dāng)薛里趕到留守司時,南京留守司一片大亂,入得內(nèi)堂才發(fā)覺堂堂南京留守簫翰竟然嚇得瑟瑟發(fā)抖。薛里震撼的同時,已然明白,諸宗早已設(shè)置一切,即便出兵亦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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