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英示意帳內人退出去,卻叫住了御留香,他并不想她再有閃失。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坐在榻畔,張少英取出柳燕為他繡的手帕,擦拭著陳詩語額頭上因為疼痛而留下的汗珠。瞧了瞧扎在心口的巨劍,陳詩語仿佛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張少英這一親昵的舉動,陳詩語不禁潸然淚下,這便是她想要的歸宿,不慕榮華富貴,不慕素雅高潔,只為這一份真摯,羽千骨,御留香都做不到,她只是有一個疑問,她真的錯了嗎?聽著陳詩語艱難的吐出這句話,張少英握住了陳詩語的手,說道;“你沒錯,你只是選錯了人。”
一個交往不深之人都這麼了解自己,為甚麼他卻偏偏不懂呢?在他的眼里,除了吃喝,殺人,上床,跟小孩玩耍,其他的他都不在乎,這樣的男人她又指望甚麼呢?見陳詩語猶豫不定,張少英勸道;“你要活下去,可以離開他,你沒錯,你是女孩子家并非需要男人的執(zhí)著。”一旁的御留香緩緩走近,沉聲問道;“甚麼是情?甚麼是愛?我想懂,但我不會。”
這是張少英認識御留香以來聽他說過最肅穆的一句話。陳詩語凝望這個男人,吸了口氣,說道;“你確實甚麼都不會,不是麼?”御留香神色雖無異樣,內心確是一陣黯然,他本就不懂這些,不過是有心向往,無心細膩罷了。這世間的一切,他甚麼沒見過?甚麼沒做過?實際上長生并不是那麼暢快,人活膩了的滋味是很難受的,他即是如此。喜歡上陳詩語并非是他情犢初開,而是心性寂寞,需個人取暖罷了。陳詩語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傷心欲絕,只感一腔托付盡付流水,這才在絕望中自絕心脈。只是陳詩語并不知道,對于自絕心脈這一類的施救御留香早已玩的爐火純青,故而才能讓她半月來都不曾斷氣。
御留香盯著陳詩語,許久,說道:“你可以活下去,奪走你的我能償還給你,但你接受我的過去?一百七十七年的時光,亡在天罪之刃劍下者盛及數(shù)十萬,知道我為甚麼被少林寺放出來?便是汾陽小和尚度不了我的善,又殺不了我,故而讓我下山自生自滅。同心結的藥性我也早已解了,世間有我,必將處處不寧。”陳詩語微微搖頭,曾幾何時,他這般對自己說過這些真心話?
靜靜的盯著帳頂,陳詩語說道;“我想活著,為了我的父親,可我實在找不到活下去的借口。這般生不如死,我更難以趁受,”張少英眼神一松,人只有等到死亡臨近才會發(fā)覺它的可怕,陳詩語只是被御留香霸占著不得自由的絕望。然而,心脈自斷,且時日不短,如此還能救得活嗎?不過竟然有了求生的**,那他就得盡力施為。御留香盯著陳詩語問道;“你敢愛上我嗎?”瞧著御留香那不曾有過的肅穆,陳詩語不禁躊躇。這個人不是甚麼都不懂,只是這世間需要他的地方太少了,長生數(shù)世,這世間還有甚麼是他看不穿的?也正因如此,她也看不透他。實際上御留香是很會哄人的,至少對她來說,這個男人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
盯著胸口的巨刃看了一眼,陳詩語凝望著御留香,眼神迷離,說道;“我愛了,但你不會愛。”御留香應道;“你錯了,我不是沒人愛,只是愛我的人已經死了。你還太稚嫩!”陳詩語應道;“心已不合,如何再愛?”御留香應道:“愛之包容廣納百川,本非所終,何來情意?責任罷了,不是麼?”陳詩語眼神一暗,她何曾不知?兩個本不相干之人強加在一起,名節(jié)之下她也無可選擇。陳詩語問道:“那你能傾心于我,待我如妻麼?”瞧著陳詩語眼神中的置疑,御留香應道:“太久沒愛了,我可以試試。”張少英冷聲問道:“強加之情,怎來有意?傷害如此,何來有情?”陳詩語搖搖頭,說道:“心系于一線,你待我有情,我何來無意?”御留香哈哈一笑,說道:“即是如此,那我可以一試。”張少英豁然起身,神色冷峻,向陳詩語說道:“如此不解人意,你何來托付?結友至此,在下自能保你性命。”陳詩語微微一笑,乏白的面龐上有了一絲紅暈,盯著御留香,雙眸含情脈脈,中散發(fā)著異樣的神采,向張少英說道:“當你去問你的妻子,今生今世有何事能讓她們放棄你的時候你便知曉我此刻心意了,這便是女人心。”張少英暗暗松了口氣,二人已定婚約,二人有意,他便不好插手了。御留香走上陳詩語塌前坐了下來,握住了陳詩語的柔夷,說道:“這劍要插七日方能拔出,七日內你不可有任何動彈,我會在你身邊。”陳詩語陡然一陣觸動,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他的眼神充滿色彩的時候卻是那般迷人,不由輕聲恩了一聲。
這一刻張少英突然發(fā)覺,御留香整個人氣息為之一變,竟是那般溫和。這一刻二人深情對視,那股情意綿綿之真摯完全不似做作,張少英一時瞧得奇了,人與人之間竟能至如斯?但聽陳詩語說道:“我會用余生來陪伴你余生,不愿不悔。”御留香突然哈哈而笑,應道:“有你此言,我亦同知。放心,有我在,你無礙。”陳詩語點點頭,卻是情緒激動,氣息的起伏終于牽動傷口,不禁呼痛。御留香緊張之余,催運真氣助她仰息。盯著這柄巨刃,陳詩語嘆道:“這把劍好神奇,我、、、都、、、都不敢相信它插在我的身體里。”御留香哼哼一笑,說道:“天罪之刃靈性之高非常人可掌握。實際上不過是刀中蘊含生機,能助人練功養(yǎng)病,卻也傷人的神經,易怒弒狂,我亦身受其亂,終不可回頭。”
陳詩語搖搖頭,說道:“我不在乎這些,只需你能誠心待我,此生一世亦不言憾。”御留香點頭道:“我亦如此。”陳詩語微微點頭,看向張少英,說道,“早在逍遙城時,我父親便被一個神秘組織要挾向其通報武道訊息,父親一直暗中反向查探,終于知道上面是個叫天復會的組織。一月前傳回這個訊息之后,父親已與我斷了聯(lián)系,怕是已遭不測,但請好友幫忙查探,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拜托了。”張少英早知當初隱宗之中會有奸細,只是想不到會是陳之道,只得應道:“你放心,我會以最快的速度給你答復。”陳詩語感激的說了聲多謝。
御留香探了探陳詩語的脈搏,向張少英說道:“她需要歇息,不宜煩擾。你派人嚴密看管此處,你動不了的結,我來替你做。”張少英有所心動,只是大師兄奔月曾給他來過書信,御留香不可以本心待事,言外之意便是其不可信任。張少英倒也怕他反噬,畢竟他與縱橫派的牽扯武林各部已有疑心,只是苦無證據,又顧忌縱橫派的聲望,不會撕破臉。天罪之刃本就牽扯巨大,延綿百十年的仇怨,可謂曠古絕今。一旦暴露出來,甚至會影響到武道七宗的凝聚力。但說仙宗門上一任戰(zhàn)神俠菩提,冥花流上一任北宗宗主慕天光這兩宗仇怨便無法化解。
見張少英猶豫,御留香淡淡一笑,說道;“人間如此,何來太平?我的事瞞不住的。”張少英暗暗嘆氣,問道;“你便不想回頭嗎?”御留香搖頭說道;“佛法無邊亦無法度我,非是己心不愿,而是淤泥已深。再過十幾年你也許會懂的。”說罷,御留香調動真氣,開始梳理陳詩語的創(chuàng)口。那種感覺太奇妙,陳詩語甚至都能感到似是一股絲線竄入身體,又麻又癢,尚帶一絲冰寒,各種感覺裹在一起,也不知是疼痛還是舒服。
張少英出得帳來,楊管家等一眾人皆在等候,卻不見龍湘子,三會居等三人,不由一怔。以三人的腳力,該不會與御留香差的太遠,都過去快兩刻了還不見歸來,自是不尋常。當下派斥候前去探尋。不得多時斥候傳來訊息,十一里路之外的山坳里發(fā)現(xiàn)了兩人的蹤跡,月仙,夜虛戰(zhàn)死,風神,龍湘子下落不明。張少英不由心頭一沉,月仙等三人默契已久根基穩(wěn)固,有多少人能讓三人不及撤走,兩死一失蹤?何況有龍湘子在身旁,這般組合焉能折損如此?心中一番思量,張少英暗暗冷笑。當下領著楊管家等一眾,并挑了百十人護佑張少英安危。算起來,大營里的人手已不足三百之眾。
當張少英一路趕來時,半路上橫網已經將月仙,夜虛的尸身檢驗已閉,送上了文書。橫網的動作一向迅捷,月仙與夜虛皆是在猝不及防中,真氣沸騰之刻,被類似從流分元的內家功夫導引真氣,從而被第三人一招斃命。但張少英從習至今,心智何等敏銳?沿途的血腥味他如何不知?修習陰陽寶典以來,深通縱橫派內秘心法吐納之道,對血性的掌握已然感知,這是幼童的血腥味。(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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