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今生,亂世天下。
金戈幾十載。
承載不敗榮華。
可,依舊只愿。
白衣瘦馬,獨飲你沏的茶。
我是將軍。
你是塵埃中一朵凋敗的花。
不過,沒關(guān)系的。
……
容芷靠在白起肩側(cè),細(xì)長的睫毛,緩緩垂下,又緊緊閉合。
“我有什么好,就要娶我?”容芷閉上眼,柔聲問道。
白起沒吱聲。
只是,緊握容芷的五指,反而越攥越用心,生怕一不留神,就會失去。
無可奈何的容芷,突然說道,“好,既然你要娶我,那就必須風(fēng)風(fēng)光光,堂堂正正,否則,我才不要嫁給你!
“嗯!
白起輕哼了一聲。
這下子,輪到容芷訝異了,本想設(shè)下一道難題,讓白起知難而退。
又或者拖住對方,再慢慢說服這個家伙,別一時心血來潮,娶了自己這么個殘疾人,到時候,帶出去都沒面子。
畢竟,以白起今時今地的容貌和裝扮,非富即貴。
常言道,門當(dāng)戶對。
她容芷即使再漂亮十分,再嬌貴幾分,也未必配得上今時今日的白起。
于這一點,容芷心知肚明。
“你嗯個大頭鬼,傻子吧你?”
容芷抽出五指,怒其不爭的敲了敲白起的腦袋,氣鼓鼓的返回木屋。
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
關(guān)門的時候,故意用了很大力,哐當(dāng)一聲,相當(dāng)刺耳。
白起眉毛顫了顫,無聲而笑。
某一瞬間,白起開始想起自家那位少帥,說過的一些話。
男兒生在人世間,可以為皇圖霸業(yè),視死如歸。
也可以為了心愛女子,付出所有。
既然,你要一場堂堂正正,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婚禮。
那,我便給你。
……
這年歲,一地不太平,或許就能牽扯到天下不太平。
隔了北方幾座山,幾條河的豐都,也難逃其中。
村子里的不少青壯年,想著種地也就圖個溫飽,不如上戰(zhàn)場博個榮華富貴,所以,不少人都投身軍伍了。
因為家人投身軍伍,關(guān)乎北方的局勢,其實一直都密切關(guān)注。
類似白起這種氣質(zhì)和裝束,豐都村的人,尤其是那位秦老,也在私下猜測,這家伙莫不是北方戰(zhàn)場下來的驍勇戰(zhàn)將?
再不濟,也是手握幾百上千隊伍的,百夫長,千夫長?
“那家伙,看樣子像是打過仗的,氣質(zhì)太與眾不同了,我以前遇到過有一定職權(quán)的老兵,氣質(zhì)很類似。”
“他說自己以前就住在豐都,咋就沒啥印象了?”
夏日時節(jié),本就不忙。
加上天地燥熱,村里極少務(wù)農(nóng),閑散下來,也就聊聊天,打打牌什么的。
不過,因為白起的出現(xiàn),一群人集中的焦點,全都這里。
“哎,這老話說得好,深山藏虎豹,亂世出梟雄,咱村里那幾個當(dāng)兵的,郵寄回家的信里,都在說,這軍旅生涯雖然艱苦,倒也有奔頭,指不定哪天就混成十大名|將之一了!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那一片遼闊疆域,百萬兵馬,最終走上歷史舞臺的也就屈指可數(shù)的十人罷了。
坐封名將之一?
難如登青天。
“話說,這十大名|將,到底哪幾位?”
三兩句下來,貌似越聊越暢快。
哪怕年紀(jì)大了,總是瞌睡的秦老,也睜開眼睛靜靜的聽著。
“名將之首,叫白起,其次并列李純陽,王羨兵,第三陳慶之,還有什么花榮,王重,楊燁,以及最新殺進來的曹玄甲等等……”
“如今北方在打仗了,已經(jīng)死了不下一個名將,估摸著又要重新排序了!
秦老靠在躺椅上,搖搖晃晃,一邊感嘆著好時光,一邊幻想著,要是年輕三五十歲,老子也去當(dāng)兵打仗咯。
三天后,兩封密件分別進入不同人之手。
一封通知花榮調(diào)兵沿途接送。
一封報備給了寧河圖。
此時,堪堪進入江南道地界的寧塵,在看到密件上的內(nèi)容之后,一個人翻身下馬,無人跟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幾圈。
這位年輕男兒竟是微微紅了眼眶。
“終于有了心上人了,也對,三十多還不成家立業(yè),再不成婚,都沒人要了!
他攤開五指,笑容滿面。
第四天。
一批騎兵隊伍,進入豐都,全軍快馬輕裝。
坐在村口老棗樹下的眾人,眼睛瞪大,措不及防,尤其是一位婦人,竟然看到了自家年前當(dāng)兵的兒子,也在里面。
“三樂,你們這是?”婦人吃驚道。
然而,接下來的交流,讓豐都所有人都呆若木雞,目瞪口呆。
這位歸鄉(xiāng)兒郎,回道,“聽聞這次要來一趟豐都,所以臨時申請了一下,跟著隊伍過來了,對了,這位是花榮花將軍。”
指了指,前方領(lǐng)隊的花榮。
“十|將之一,小李廣花榮?”
秦老和一群壯年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來豐都,到底為啥?”婦人再次追問。
“我大哥提親,咱,來湊合熱鬧。”花榮笑哈哈的代替回答。
秦老身體僵了僵,指向容芷家所在的位置,“前幾天,來的那個男子,他是……”
花榮笑而不語。
一批隊伍,則整裝離開。
“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大哥,好像是白,白……白起吧?”
“不世名將,號稱天下無敵的殺神?!”
現(xiàn)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而,遠在另一邊的容芷,剛剛動作緩慢的盤好頭發(fā),推開門,發(fā)現(xiàn)白起正站在陽光下,宛若雕塑。
白袍飛舞。
金色的光暈,覆蓋全身,就像是一尊神靈,顯赫奪目。
“咯咯。”
容芷掩嘴笑了笑,突然意識到什么不一樣之后,眉頭逐次擰成一條線,緊接著,柔弱的身體,靠向門側(cè)。
仿佛渡過半生,也就這么一刻,激動到無話可說。
一席白袍下。
原來他身上的光暈,并非金色陽光散發(fā)出的色澤,而是那一套,湛金鎧甲,折射而出。
同時腰側(cè)佩刀,右手側(cè)還端放著鳳羽金盔。
一束鳳羽。
迎風(fēng)搖動。
“你……”
本姓陳,名容芷的她,忽然覺得好生驕傲,可,冥冥中又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你配不上他。
原來。
一別好多年。
再歸來,他已是,權(quán)傾半壁山河的不世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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