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崩裂。
茶水四濺。
同時,眉目深處泛起絲絲縷縷,一眼便能清晰捕捉到的駭人怒意。
哪怕是向來和寧塵關(guān)系親密的宋缺,也沒有想到,寧塵會發(fā)這么大的火。
頓了頓,宋缺小聲猜測道,“會不會是咱的隊伍,在大奉那邊做出什么不妥的行為,從而誘發(fā)這場矛盾?”
寧塵搖頭,“我的人,不會不懂規(guī)矩。”
小彩旗坐在旁邊,兩手緩緩扣住,除卻睫毛眨動,并沒有其他顯著動作。
只是,聽到少夫人三個字。
以及寧塵如此過激的反應(yīng),小小少女沒來由得目光一陣黯然。
應(yīng)該是他生命中,最在意的女人吧?
否則,不致于如此動怒。
大奉這場突然意外,讓寧塵頗為震怒的同時,也倍感憂心。
當(dāng)初他在將軍冢與李當(dāng)心告別的時候,后者對自己貌似沒有敵意?
既然如此,現(xiàn)在折騰這么一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莫不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以李般若為棋子,要挾自己,做一些違背原則的事情?
寧塵兩手伸出袖袍,匱乏無力的撫按太陽穴,一雙深邃的眸子,時不時泛起精光。
宋缺沒做聲,他知道寧塵在想事情。
甚至中途離去的時候,也沒通報,一切都是悄無聲息之下發(fā)生。
人影漸去。
四周寧寂。
遠(yuǎn)在冠山書院另外一邊的正廳,韓丹等眾位書院長老,以及來自各大門派的老輩人物,環(huán)坐一起,彼此沉默。
相較于其他老輩人物的正襟危坐。
韓丹左手邊一位老者,則是漫不經(jīng)心的揉捏起發(fā)白胡須,嘴角更是帶著淺淺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姿態(tài)飄渺,神色淡然。
五官雖然普通,但源自于高深境界,所以始終將精氣神保持在巔峰狀態(tài),從而膚色方面,可謂容光煥發(fā),甚至有返老還童的跡象。
滿頭灰白長發(fā)高高豎起,經(jīng)由一根玉簪固定。
左手腕處,還搭著一柄拂塵。
十足的道人裝束,一套紫黃道袍,更是將他襯托得有那么點仙風(fēng)道骨的神韻。
正是秋水劍谷的副門主之一,趙公卿。
也是這次作為冠山書院座上賓,全權(quán)監(jiān)管供奉大殿進(jìn)行的唯一負(fù)責(zé)人。
無論是個人身份,還是冠山書院的招待標(biāo)準(zhǔn),都注定了這是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據(jù)傳,趙公卿極有可能在后幾年,接替現(xiàn)任門主的位置,成為這座頂級門派的真正主宰者,前途無可限量。
沒了西蜀劍閣,秋水劍谷只手遮天,似乎指日可待?
簡而言之,秋水劍谷之所以敢上躥下跳,靠得是本事和運氣。
天地機緣,玄之又玄。
當(dāng)年西蜀劍谷有黃天霸坐鎮(zhèn),恍恍惚惚之間似乎占據(jù)了天道氣運,以致于壓得秋水劍谷數(shù)十位長老,卡在至尊境,寸步難行。
隨著劍閣覆滅,這種冥冥之中壓制的氣息,一朝崩潰。
緊隨其后,便是秋水劍谷時來運轉(zhuǎn),數(shù)十位長老非但一鼓作氣沖上至尊圓滿,甚至走出了好幾尊圣人。
這種秘而不宣的事情,僅有劍谷一批核心長老心知肚明。
天下江湖,曾有四方圣人。
可惜,逐一凋亡之后,武運流散,最后竟然奇跡般的給了劍谷幾位長老上位圣人的機會。
當(dāng)初寧塵曾經(jīng)說過,后時代的江湖,遲早會被新文明兼并,同化的趨勢將會越來越明顯。
最終江湖頂峰高手,死一個,那就真的少一個人了。
可,后繼者貌似也能順勢而起,成功上位?!
譬如趙公卿這尊,貨真價實的新圣。
新,代表著上位不久。
上位時間短暫,往往和鋒芒尤在相互聯(lián)系。
簡單來說,根基固然不穩(wěn),但殺力無窮,畢竟是才上位的圣人,顯得‘年輕氣盛’,毫無后顧之憂。
也正因為如此,趙公卿對這位年輕王爺?shù)某霈F(xiàn),并不畏懼,甚至在考慮,要不要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交手一次?
這樣,也好淬煉淬煉自身感悟,興許還能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
“趙前輩,你看這次?”
韓丹下意識掃了趙公卿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始終保持淡定神態(tài),沒來由得一陣心安。
頓了頓,主動開口問向趙公卿。
趙公卿半閉半睜的眸子,泛起兩縷精銳的光束,這一動作,讓現(xiàn)場眾位老輩人物,均是好奇的看向趙公卿。
“明天供奉大典,如期召開。”
趙公卿突然一錘定音道。
“這……”
韓丹張張嘴,猶豫不決。
龍泉的真正主人,已經(jīng)跟隨寧塵抵達(dá)冠山書院,明天如果還敢如期進(jìn)行供奉大典,就不怕那位王爺一怒之下,先殺人,再講道理?
何況,從最新的消息得知,王家王舒連帶王騰在內(nèi),已經(jīng)被提前送上路了。
這足以證明,寧河圖不是來游山玩水的,而是來算賬的。
既然如此,韓丹更要鄭重對待。
趙公卿神色不屑的掃了韓丹一眼,“有我在,你怕什么?”
“可……”韓丹欲言又止。
趙公卿道,“你們這些人啊,是不是被對方一貫殺伐果斷的性格嚇壞了?”
“這世間,任何事與物,乃至人,均是相生相克,彼此牽制,真以為他能只手遮天?”
韓丹聽出了弦外之音,眼睛眨了眨,小聲詢問道,“按趙前輩的意思,您能克制寧河圖?亦或者說遠(yuǎn)勝他一籌?”
趙公卿哈哈大笑。
不過也沒過分倨傲,搖著腦袋,故弄玄虛道,“能不能克他,得打過再說。”
“他寧河圖真要敢在冠山書院放肆,那就容不得老夫再客客氣氣下去了。”
韓丹頓感心神大定。
趙公卿看了他一眼,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道,“不過,這麻煩老夫可以替你解決,但事后冠山書院怎么做人……”
話說一半,欲露還羞。
韓丹立馬站起身,拱拳道,“從今往后,我冠山書院以秋水劍谷為尊,做牛做馬,毫無怨言。”
“我秋水劍谷的目標(biāo)向來是,號令一出,天下江湖莫敢不從,如今有你冠山書院加入,距離成功,又前進(jìn)了一步啊。”
趙公卿搓搓手,扶起半躬身體的韓丹,連聲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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