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素蘭進宮回來，告訴唐婉容好消息。
“你舅舅答應做一些退讓。”趙素蘭幾乎沒有任何歲月留痕的俏臉帶著幾分疲憊，道，“如果明年正式賜婚之前，王允的病情還沒恢復，就改換另一位宗女替代你。如果王允恢復正常，你必須和王允完婚。”
“謝謝娘。”唐婉容勉強露出一些笑容道，“娘，您辛苦了。”
趙素蘭露出微笑，道：“生在帝皇家，身不由己是覺悟。”
“嗯。”唐婉容無奈地點一點臻首。
沉默一陣，趙素蘭道：“自從收復北方疆土以來，你舅舅和士大夫們的關(guān)系越發(fā)緊張，他為了籠絡(luò)人才，許多宗女都被賜婚嫁給一些親近皇室的大臣或他們的兒子孫子，甚至有的還委屈做了小妾。你的婚事，即便不嫁給王允，也會被賜婚給另一個大臣的兒子。”
唐婉容不解地道：“舅舅為什么要跟士大夫們斗爭？皇外爺和士大夫們不是相處得好好的嗎？還傳出君臣和睦美談呢。”
“這是政治。”趙素蘭道，“你舅舅認為士大夫們分去太多權(quán)力了，掣肘太多，他要收回來，然后集中精力，中興我大晟國。”
“而且，我們皇室不爭取，他們就會得寸進尺，要求更多的權(quán)力。”
“昔日先皇父為了收復北方疆土，放權(quán)很多，演變成今日雖然將北方疆土收復，但也造成士大夫階層尾大難掉，不受控制。”
“萬一出現(xiàn)一個野心勃勃的權(quán)臣，后果不堪設(shè)想。”趙素蘭憂慮地道，“所以，你要理解你舅舅的用心良苦。”
唐婉容聽得頭痛，她不想?yún)⑴c這些斗爭，只想安安靜靜地生活。
趙素蘭看出唐婉容對政治不感興趣，不再說下去。
唐婉容回到她的別院后，坐在幾乎有一人高的銅鏡前發(fā)呆。
即便不被嫁給王允，她的命運還是那樣，還是要被賜婚給李允劉允。
總之，她就是無法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她有時候想，如果當初自己不女扮男裝去沐陽書院讀書，沒體驗過無拘無束的感覺，她一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痛苦。
鳥兒沒飛翔過，自然不會一直向往天空。
貼身宮女小墜站在唐婉容身后幫其梳著三千青絲，過了好一陣，看見唐婉容仍是發(fā)呆的樣子，她忍不住勸道：“縣主，其實皇上賜婚也不是什么壞事，只要不是什么癡呆兒。長公主和駙馬爺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也許吧。”唐婉容回過神，模棱兩可地道。
她娘和她父親關(guān)系也不見得好，只是在外人和下人面前做出一副相敬如賓的模樣而言。
這座長公主府她父親就沒待過幾天。她的兩個弟弟也不在長公主府里，被她父親帶到鎮(zhèn)國公府里生活。
她以前不懂為什么她父親不讓兩個弟弟住在長公主府，為什么父親不接受皇帝舅舅對她的兩個弟弟的破格封爵，如今想來，她終于明白了些什么。
雖然是同父同母，但她是皇室的人，兩個弟弟卻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人。
……
許仙回到國子監(jiān)后，更加發(fā)奮努力讀書。
又過一段時間，進入了臘月，國子監(jiān)開始休長沐，一直到明年元宵節(jié)之后為止。
許多士子動身回家，許仙因為剛到汴京才一個多月，自然不會輕易回家過年。
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南方士子沒有回家，汴京道南方路途遙遠，尤其是路上不安全，容易遭遇強盜山賊。
許仙和一群滯留汴京的南方士子保持來往，經(jīng)常一起溫書討論學問，受益匪淺。
“許公子，這是您的請?zhí)！?br />
一日，許仙和一群士子好友在國子監(jiān)附近的一家酒樓用飯時，忽然一位青衣小廝上去將一張請?zhí)蜕蟻怼?br />
許仙有點納悶，接過請?zhí)渌孔右捕及察o下來，好奇地看許仙。
“臘八詩會？”許仙念道，知道這些好友想知道是什么請?zhí)?br />
其他士子聞言，不由羨慕地叫道：“漢文賢弟，恭喜啊！”
許仙還沒看完請?zhí)ь^問道：“這個臘八詩會很好嗎？”
“當然！”一群士子羨慕地笑起來，只是笑容有些怪異。
許仙更納悶了：“它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眾士子沒有立即回答，與許仙同是臨安府的一位士子轉(zhuǎn)臉對送請?zhí)男P道：“回去告訴你家主人，許仙答應參加了。”
青衣小廝沒立即離開，而是向許仙投去詢問的目光。
“嗯。”許仙對青衣小廝頷首一下。
代他答應的士子叫黃松，是與他關(guān)系比較好的朋友，相信不會害他。
青衣小廝離開后，眾士子嬉笑起來，對許仙羨慕道：“臘八詩會是汴京這幾年來出了名的貴|婦名媛詩會，你說是不是個好詩會？”
言語間，充滿對臘八詩會的向往。
許仙聞言，這才理解他們的笑容為什么有些怪異。
他低頭重新看請?zhí)抛⒁獾浇o他發(fā)請?zhí)氖橇窝╁?br />
“不知唐婉容會不會參加？”他心里不由想道。
這時，有士子起哄道：“許兄，今個兒怎么著也得請客了吧？”
“請客沒問題。”許仙微笑道，“不過，這個詩會對我沒多大意義，我已經(jīng)成親了。”
“成親了也可以照樣瀟灑。”眾士子一臉鄙視地道，“天底下有本事的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皇帝更是表率，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后宮三千佳麗。”
一位坐在許仙旁邊的士子湊到許仙耳邊，小聲地道：“而且，有些貴|婦是不需要負責的。”
許仙只能汗顏地點頭受教。
“臘八詩會應該還邀請有其他才子參加吧？”他聽著這群損友的蕩漾笑聲，有些擔心地問道。如果只有他一個人或兩三個人，他請愿失信也不參加，對名聲影響不好。
黃松道：“這是肯定的，但不會多，估計七八位吧，沒有固定。”
許仙微松了一口氣。
眾學子在羨慕恭喜之余，紛紛請教許仙如何獲得臘八詩會的邀請。
許仙搖頭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連臘八詩會都是剛才你們嘴里知道的。”
“也許是前段時間許兄與王允才學比試，讓那些名媛貴婦對許兄感興趣了。”有士子猜測道。
其他士子紛紛點頭，以為然。
其實許仙大約知道，因為邀請他的是廖雪妍。只是他不想顯耀自己獲得禮部尚書廖進賞識。另外就是，那天他與唐婉容有過接觸，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免得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什么。
當然，還有他不知道的是，他送廖雪妍那首《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被廖雪妍拿出顯耀，很快在汴京名媛貴|婦之間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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