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回溯時光 拙戲一場
“這是哪？”齊仁智從地上坐了起來，摸了摸硌的生疼的后腦勺。看著眼前的這個有些陌生的場景。
此時的陽光很好，濃郁的有些刺眼。齊仁智用手搭了下涼棚，遠眺而去，卻怎么也回憶不起這里是哪里。
“醒了？”冷迅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悠閑地叼著一只煙，笑著看著不明狀況的齊仁智。
“你他媽沒事？”齊仁智倏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含笑的冷迅，滿眼的驚訝。“瞅你那個樣，我還能有什么事？”看著齊仁智驚訝的樣子，冷迅的笑意更甚。
白煙一絲一縷地從冷迅的口中鼻中飄出，看起來也比往日更加自在一些。齊仁智不自覺地雙眼含淚，咬緊了牙根，不想在冷迅面前丟丑。
“你……你。”齊仁智哆嗦了半天，也沒將這個你字說出究竟。
“喝點酒你就不是你了？”冷迅依舊在笑，笑的齊仁智開始懷疑人生。
“究竟發生了什么？”齊仁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現在的一切讓他感覺很不真實。為什么冷迅會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這里，究竟又是哪里。
“誒誒誒，我說你不是吧，真懵逼了啊？”冷迅從懷里摸出一根清心煙，朝齊仁智丟了過來。齊仁智茫然地接過，上下摸索了一番，卻沒有找到火。
冷迅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齊仁智身邊。用火折子幫他點著了煙。齊仁智抽了一口，清心煙的味道依舊沒變，清涼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通透了不少，但現在齊仁智的腦子還是很亂，完全沒明白眼前的場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說你不能喝酒以后就別喝了，喝完還非得出來閑逛，圖什么呢。”冷迅煞有介事的抱怨了兩句，表情十分認真，卻讓齊仁智的內心更為慌亂。
“我們……我們究竟是在做什么？”“這不是烏峰剿匪回來了么？慶功宴啊，你喝的連這些事情都不記得了？”冷迅很疑惑地看著齊仁智，但還是把他們做了什么都說了一邊。
“慶功宴？！”齊仁智此刻的感覺不知用什么詞來形容，穿越了？時光回溯了？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對啊，你非得喝酒，喝完酒還非得拉我出來遛彎，走到這里就睡著了。”冷迅用手拍了拍齊仁智的臉“你這到底是怎么了啊？”
冷迅的手拍在齊仁智的臉上，感覺很真實，就是他的手有些涼，讓齊仁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呃！”齊仁智急忙晃了晃腦袋，猛吸一大口煙“沒事沒事。”齊仁智將冷迅的手排開“你讓我自己緩緩。”
冷迅聳了聳肩，走到一旁抽煙，但還是一臉疑惑地看著齊仁智，嘴里還嘟噥著一句“莫名其妙。”
“現在是剛從烏峰回來？”齊仁智開始從頭梳理“自己是去救冷迅了沒錯，冷迅應該是死了，妙星也死了。自己被匕首貫穿了身體，然后就昏了過去，之后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難道時光真的回溯了？我回到了幾個月前？”齊仁智看了眼燃著的煙頭，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媽的！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齊仁智心一橫，將煙頭摁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臥槽！疼疼疼！”灼燒的疼痛從齊仁智的手背上傳來，齊仁智急忙將煙頭丟掉，捂著自己的手，疼的直蹦。
冷迅被齊仁智的呼聲吸引，看了過來。“呼~呼~”齊仁智吹著自己的手背，妄圖用涼風緩解一下自己的疼痛。“你是不是有病？”冷迅用一只手扶著腦袋，齊仁智的所作所為完全不被他理解。
“我！”齊仁智看著自己的雙手，身體顫抖的很厲害“我回來了！”齊仁智想仰天長嘯，但不免會被冷迅笑話，齊仁智還是忍住了，只是認真微笑，看著冷迅。
“沒事了，只是做了一個夢，可能真的喝多了吧。”齊仁智爬上一塊并不大的石頭，盤腿坐下，看了眼冷迅：“狼崽子！”齊仁智拍了拍自己旁邊的這塊地方“上來。”
冷迅嘆了口氣，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但還是蹦上了石頭，在齊仁智身邊坐下，一邊抽著煙，一邊向遠處眺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想說什么？”冷迅此刻也很平靜，舍友之間的默契告訴他齊仁智有話要說。
“沒什么，就跟你分享一個夢。”齊仁智笑著，身上沒有煙，又問冷迅要了一根，然后點上，抽完一口很是享受。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真實的讓我一度以為那就是我經歷的。”冷迅依舊沒有什么感情波動，眺望著遠方，等著齊仁智繼續說下去。
“在那個夢里，來了一群很恐怖的人。他們很強，強到我們都無力對抗。”齊仁智一口一口緩緩抽著煙，換上了一副極認真的表情，開始講故事。
“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冷迅問了一句。齊仁智想了一下，還是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們都被抓走了。”
冷迅似乎對齊仁智的夢不太感興趣，自顧自地抽著煙。“想盡一切辦法，我們都沒能逃出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似乎一切思考都失去了意義。”
“后來呢？”“你死了。”齊仁智笑了一聲，但笑聲有些苦澀。“哦”冷迅怔了一下，“我可能也死了吧。”齊仁智深呼吸一口，發生的那一切又開始在眼前重演，而那種從心底生出的無力和無助依舊很清晰。
“我說你是怎么了，怎么還會做這種消極的夢。”冷迅似乎不想聽這樣的故事，皺起眉頭，語氣也變得不是很好。“被那個女亡靈污染了？”
“去你的吧！”冷迅的吐槽讓齊仁智笑了起來，但笑聲沒持續多久，齊仁智又變成了一副認真的模樣“狼崽子，你對未來是什么打算？”
“我？”冷旭終于回頭了，表情全是疑惑，他不明白齊仁智這時候為什么會問他這種問題。但他終究還是低下了頭，看來是認真思索了一陣子。
“就這樣唄。”冷迅抬起頭，看來沒思索出什么結果“就繼續在學院里待著，慢慢摸索弄掉那東西的辦法。然后就過這種平靜的生活吧。”
讓一個狼崽子思索這樣的問題或許真的是有些難為他“我好好學學的話，應該能留在學院里當個老師吧。”這是冷迅對未來規劃的最終結論。
齊仁智認真思考了一下冷迅說的這種可能行，設想了一下狼崽子站在講臺上，鼻梁上可能還架了一副眼睛，拿著課本認真地跟下面的學生在講些什么。
齊仁智不想笑的，但是沒繃住，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笑屁啊！”冷迅有點惱怒，這是他認真思考后說出的話。
“好吧好吧！”齊仁智盡力壓制了一下自己，將笑聲平復了一下“我不笑了，冷老師。”“你！”冷迅提起拳頭，差點沒忍住一下打過來。
齊仁智又干笑了幾聲之后，停了下來“那馴族呢？”這個問題問的有些突兀。雖然冷迅和齊仁智講了自己的往事，但不代表馴族就會出現在冷迅的未來規劃里。
“說不怨他們是假的，但他們似乎也沒對我做什么吧，剩下的事情就隨他去吧。”冷迅這句話說的很慢，但聽起來似乎沒什么說服力“我本來就是受詛咒之人，他們可能也沒有辦法。”
“什么沒有辦法！他們本來就是一群卑鄙小人！”齊仁智厲聲呵斥起馴族來，那一幕幕真實的畫面讓他有憤怒的理由。“喂！這么大聲干嘛呀。”齊仁智突然爆發出的聲音震得冷旭的耳朵有點癢，狼崽子抱怨了一聲。
“雖說馴族和傀族是世仇，但你這么大，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這你不用管，反正在我眼里，馴族人全他媽王八蛋！”齊仁智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卻突然發覺了自己說的有些不不妥“呃……你除外，還有妙星妹妹也除外。”
狼崽子對于齊仁智莫名其妙的憤怒沒有發表意見。反倒是也問了他一句：“你以后呢，怎么打算的？”這個問題問到齊仁智身上，卻沒有讓他思索太久。
“我嘛，在學校學習完之后，肯定還是老老實實回到傀族，當我的少爺去唄。”“你就沒點理想啥的？”齊仁智對未來的規劃這么簡單，讓冷迅有些不敢相信。
“要不還能咋，我很清楚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我這么懶散的一個人，能指望我干什么大事情。”齊仁智也思索了一下，自己真的沒有什么必須去做的事情。
傀族以后肯定是大哥說話，自己呢，就過些與世無爭的日子，吃喝不愁，沒事研究研究傀儡，或許有個特別中意的姑娘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到時候就用力去追求就是了。
“不對！”齊仁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把那件事情搞清楚。”突然發現了一件值得畢生追求的事情，齊仁智整個人也變得興奮了一些。
“那件事？”“對啊對啊，老師上課不是說了么，關乎我們族的那個傳聞。”“知天命后不問世事？”冷迅回想起來了，似乎真的有那么回事。
“恩！”齊仁智點了點頭，瞇眼看著前方“五十年哪夠折騰，還是得給孩子們多爭取些啊。”“恩，很不錯的一個目標。”冷迅點了點頭，對齊仁智這個想法表示支持“你的話，應該可以。”
“呦呵，狼崽子你吃錯藥了么？怎么還夸起人來了。”冷迅很少說這種稱贊別人的話，齊仁智聽他這么說也是很稀奇。“我看你今天是想打架。”
“算了算了。”坐了這么久，齊仁智覺得腰有些酸，朝冷迅擺了擺手，冷迅也將頭擺到一邊，不是很想理他。
“大哥哥。”齊仁智感覺自己的衣服好像被什么東西拽了一下，齊仁智回身看去，有個小孩子正墊著腳，勉強抓住了他的衣角。
“嘿，誰家的小孩啊。你怎么啦？”齊仁智從石頭上跳下來，蹲身下去，看著眼前的這個小朋友。這個小孩子長得很精致，皮膚很白，一副惹人喜歡的模樣。
“我……”那小孩欲言又止，繡花小鞋磨蹭著地面，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有什么事情跟哥哥說，哥哥幫你。”面對如此可愛的小孩子，齊仁智也是很溫柔。
“家，找不到了。”小孩子抬起頭看著齊仁智，眼底似乎有一些淚花，看來此時真的是很著急。齊仁智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小孩子眼角快要流出的眼淚，又刮了一下小孩子精致的小鼻子。
“這點事情哭啥，走著，哥哥帶你回家。”齊仁智站起身，看著仍安然坐在石頭上抽煙的冷迅。“走吧，咱們把這小東西送回去。”
冷迅瞥了一眼齊仁智身邊的小孩子，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也慢慢地從石頭上下來。
“喂！你們倆！”遠處林中，出現了妙星，小姑娘此時看起來不太高興，掐著腰，一副氣呼呼的表情。
“咦？喵妹妹？你怎么在這？”齊仁智對妙星的出現很是意外，想到自己看見的那一幕，覺得妙星生氣的樣子也是如此傾城，讓人覺得溫暖。
“終于找到你們兩個了。”妙星瞪大眼睛，看著兩個人。“呃……不怪我啊，這家伙喝多了，非得拉著我閑逛。”“有臉說，要不是遇到風旭了，我到現在都找不到你們。”小姑娘越說越大聲。
發飆的妙星讓兩個人都有點慌，連齊仁智身邊的小孩子，都不自覺地往齊仁智身后躲了躲。“呃……現在先把這個小家伙送回去吧。”齊仁智指了指身后的小孩子。
“就是就是！”冷迅也摸著后腦勺附和著。
“你就是什么！”妙星的氣依舊沒消“你忘了答應我什么了？”
冷迅一拍腦門“啊！我把那事給忘了。”“你！”小姑娘氣的直跺腳，冷迅在她身邊低頭站著，顯得手足無措。
“那個，現在有點晚了吧。”冷迅小聲說著，生怕那句話再惹得妙星不高興“知道很晚了還不快點。”妙星此時像急了不能隨意觸碰的小野貓。
“你倆到底約了做什么事情？”齊仁智按捺不住好奇心，小聲問了一句。“哼！”妙星把頭轉過去，不想理齊仁智。冷迅也豎起食指，抵在唇間，示意齊仁智不要再說話了。
“那，你把這個小家伙送回去吧。”冷迅此時有些尷尬，和妙星的約定必須得去完成，自己實在是抽不出身了。“行了，快去吧。”齊仁智小聲示意冷迅。小姑娘生這么大氣，應該不是什么小事情。
冷迅在妙星耳邊輕語兩句，小姑娘面色緩和了一些，自己快步朝前走著，冷迅賠笑在后面跟著，像極了惹女朋友生氣的小青年。
“大哥哥……”小孩子抬頭看著齊仁智，齊仁智聳了聳肩，給了小家伙一個微笑“走吧，哥哥送你回家。”“恩！”得到齊仁智的許諾，小朋友也很開心，烏黑的小眼瞇成了一彎月牙。
“對了！”齊仁智此刻突然很想問些什么，轉過身去，大喊了一聲“喂，冷迅！”冷迅聽到，回過頭，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和妙星！以后是怎么打算的！”齊仁智喊得很用力，足夠讓兩個人聽清。
這個問題很羞人，但二人很反常地沒有任何羞澀的表情。齊仁智看到冷迅的嘴唇動了動，妙星也突然變得很開心，頭溫柔地靠在了冷迅的肩膀上。
這一刻，齊仁智明白了些什么。冷迅抬起自己的右手，握成拳，重重地在自己的左胸上錘了兩下，然后堅定地指著齊仁智。
齊仁智笑了，冷迅也笑了。“再見！”冷迅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了過來。然后兄妹二人依偎著，轉身離去。
“走吧。”齊仁智輕聲對身邊的小孩子說。“嗯。”小孩子的手不自覺地牽住齊仁智，齊仁智感受著手中柔軟傳來的溫暖。
“我的家在哪里呀。”齊仁智問了一句，“啊？”小孩子疑惑地看著齊仁智，表情有點緊張。齊仁智蹲下，狠狠地揉了揉那個小家伙的臉蛋“原來你是這么可愛的么。”
小家伙驚詫地看著齊仁智，兩行淚從齊仁智的眼角留下，但齊仁智依舊保持著微笑。“他倆應該看不到我哭了吧。”齊仁智哽咽著，然后猛然把小孩子抱住“演技太特么差了啊你們！”
齊仁智的嗚咽變成了嚎啕，小孩子輕輕拍著他的背，這是它能做到的唯一的安慰了。
齊仁智哭的很痛快，眼淚鼻涕亂流一通，然后用袖子抹了一把。“我能回去了么。”齊仁智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小家伙。
“嗯！”齊仁智能看到小家伙在憋眼淚，便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帶我回去吧，樹兒。”
一大一小兩個人緩緩地走在路上，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夠齊仁智回眸一次，但那兩個人已經看不到了。他到底說了什么呢？齊仁智回憶著冷迅當時變換的口型，似乎是明白了，低頭笑了一聲。
明明近黃昏，路卻越走越亮。殘陽如血，云卻不染，悠然自得地飄著。
云啊~云啊~你可曾是那綻開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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