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樹之初惡   自閉樹神

    沒目睹過齊仁智和樹兒的初遇，林靜聽這二人的對話也是聽的一頭霧水。一直在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著二人，希望能快點得出答案

    “小姐姐，我現在需要了解一些事情，才能更加確定我的判斷。”樹兒對葉靈族內的一些事情還不是很了解，依然是想把事情了解的更詳細一些。

    “嗯，樹兒你問就是”林靜也很干脆地答應了樹兒的請求，能弄清楚這棵古樹身上的秘密，對她們葉靈族有很重要的意義。

    “好，那我問了。”得到林靜的應允，樹兒也不拖泥帶水了，直接拋出了自己的問題“首先我要知道，樹神在你們族中的定位是什么，對你們又有怎樣的意義。”

    樹兒的第一個問題就直指葉靈族的秘密，這樣的問法讓齊仁智也覺出了不妥“樹兒，這種問題如果意義不大的話，還是……”

    “不，這個很重要。”究竟是什么因素讓一棵被尊為樹神的老樹做出這樣的退讓，甚至不惜以假死這樣的方式來逃避眾人的目光，這是樹兒迫切想要了解的事情。

    林靜顯然也是有些猶豫，在經歷了一番思想斗爭之后還是緩緩開了口：“樹神是一種信仰……”一句話就道出了樹神這樣的存在在葉靈族中的作用。

    信仰這東西最是縹緲，無人能言說信仰之于一個人究竟有多大的作用。他可以當做一個人的精神支撐，在面對絕境時仍能夠保持積極的心態。但循著生活的軌跡，信仰并不能夠帶來什么真實可視的東西。

    “我們葉靈一族自古以來一直視有靈識的古樹為神明，借由先天資質和這些存活多年的古樹進行溝通，以從中得到啟示。而古樹叢生的葉靈雨林提供了充沛的靈氣，可以讓葉靈一族的人們更好的進行修煉，這也是我們不住感恩樹木的原因。”

    “至于樹神的推選，那是當上大祭祀之后才能明白的事情，現階段我無法給你們解釋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能夠被奉為樹神的樹木都是具備神識的，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給予我們幫助。”

    林靜介紹完了樹神在葉靈一族中的定位，樹兒顯然還是有疑惑，又追問了一句：“那你們能反饋給樹神的東西又是什么？”

    “樹神所居之處會被奉為圣地，凡資質優越的族人都會爭取在圣地修煉的機會，培養和樹木的默契，提高自己對自然能量的親和力。樹神被推選出來，葉靈族人也肯定會細心灌溉，仔細打理，以保樹神常青。”

    “哦，原來是這么個情況。”樹兒若有所思“那這棵樹出現的情況就不難理解了。”

    “樹兒，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現在這棵樹究竟是什么情況吧。”齊仁智在一旁聽了很久了，卻始終沒有聽到樹兒結合現實情況，對這件事情的分析，這讓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恩，別急，少爺。我正要說。”樹兒也決心向眼前的二人透露自己的發現了。“林靜小姐，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你有些不舒服，但我想，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恩，你說就好。”樹兒是一棵神識發展空前完美的老樹，它的觀點一定很有價值，哪怕有悖于葉靈族之前的認知，但林靜還是決心聽完。

    “我還不了解你們現在的樹神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但老樹神被逼到這個份上一定和它脫不了干系。”樹兒將矛頭直指現任樹神，放到尋常葉靈族人，肯定會接著反駁，但林靜沒有，她對眼前的一人一樹很是信任，樹兒的觀點只要不太離譜，她就有那個耐心聽完。

    “現任樹神它很貪婪，不，應該說它們很貪婪。”“它們？”“是的，我觀察了這棵樹的情況，他將自己可以塵封起來，甚至連神識都陷入了深度休眠的狀態。要不是我用同類的獨有氣息去接觸他，我都無法得到回應。”樹兒先介紹了老樹神的情況，然后繼續開始對現狀的分析。

    “然而，恕我直言。這片森林里很難找到如此成材的樹木，就算是真有天資卓越的樹木，一時間也難以和這棵受供奉已久，根基扎實的老樹抗衡。”

    “所以，我懷疑這是幾棵或者一片樹木的團體行動。排擠老樹神，讓他做出不得已的讓步，同時搶奪葉靈族的供奉，汲取信仰的力量，來謀求更大的發展。”

    “真的假的，樹木都會玩兒這一手了？”齊仁智聽完樹兒的分析，很是驚訝。這樣說的意思不就是新樹神領著一群樹木把老樹神給反了。樹兒之前口口聲聲說著這片雨林的樹木神識發展的不行，可現在看來，都已經要成精了。

    “少爺，你看看周圍。”齊仁智聽樹兒的話，觀察了一下四周，沒發現什么不妥的他依舊覺得樹兒的觀點有些荒誕。“這里靈氣充裕，又不缺雨水，照往常觀點看來實在是沒有什么競爭的必要。”

    齊仁智和林靜都點了點頭，這里是樹木的天堂，任何資源匱乏的情況都不會在這里出現。“然而，這些樹木現在具備了神識，盡管很低級，卻會在不知不覺間衍生出人性的基本形態。”

    “孩童搶食，幼獸爭乳。”樹兒正一字一句地將事情的真相還原，而齊仁智和林靜一邊聽著也一邊在反思，人作為萬物之靈，在情感豐富度空前的同時，卻也容易忽略那些最基本的情感。

    “嫉妒是原罪，是一個神識誕生之時就存在在陰暗面里的東西。特別是對于那些自認有能力，卻被一直忽視的樹木，這種原罪會在無形之中被放大，以至產生邪念。”

    “可是樹兒，還是解釋不通啊。老樹神接受供奉這么久，理應比其他樹木發展的快很多才是，為什么會因為幾棵樹木的競爭妥協呢？”林靜聽到這里，以葉靈族的觀點來看待這件事情，樹兒的觀點依舊有說不通的地方。

    “小姐姐，你覺得樹兒算不算是一棵很厲害的樹？”“當然了，樹兒你的神識能完善到這種高度，這已經不僅僅是罕見了。”

    “但是，我這么厲害，結果呢？”樹兒的一句反問把林靜噎住了。拋開感情問題不談，樹兒現在是齊仁智的傀儡，相較起其他樹木來說，不過是加工時多費了些功夫而已。

    林靜深深地低下了頭，心情很是低落“我們在敬畏自然的同時，是不是將他們刻意神話了。”林靜已經明白自己觀點中的弊病，甚至是葉靈族一直以來的弊病了，但這一發現很殘酷，是一個摧毀信仰的過程。

    “雖然不想說，但正是這個樣子。”樹兒還是很直白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作為初生神智的樹木，他還沒有學會含蓄，但這恰恰是林靜需要的一個態度。

    “被捧在高位難免會虛榮，然而那幾棵樹的出現已經足夠動搖他的地位，或者說降低他在你們眼中的價值，那你說無能為力的情況下，他應該怎么做？”

    “明哲保身！”許久未發聲的齊仁智突然說了這四個字，而這四個字，足以概括這棵老樹近幾年來的心理進程。

    “少爺懂我！”齊仁智一詞，將樹兒想表達的意思表達的很全面。若不是這一人一樹共用一個身體，樹兒都有和齊仁智重重擊掌的沖動。

    “那……我該怎么做。”林靜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樹兒將自己的觀點表達的很徹底，此刻應該覺得很痛快，齊仁智現在需要關心的只是個人的安危問題，也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唯獨林靜，聽著那如刀詞句不斷蹦出，內心的違和感已經讓它不能呼吸。

    “帶我去見大祭祀吧。”見林靜如此難受，齊仁智心頭有些不忍，但現在的情況不是林靜一個人能左右的，樹兒的觀點已經很明確了，齊仁智現在需要和葉靈族內真正有分量的人進行對話。

    “少爺，這安全么……”樹兒有些擔憂，自打看見這棵假死的老樹，它心頭的一些疑惑也已經解開了。那個近乎白癡的聲音，對自己身體的覬覦，應該就是來自那群貪婪的新樹神沒錯了。

    “連他們的心思都看透了，還怕他們做什么。”齊仁智理解了這件事情之后，突然覺得一切都能夠掌控了，雖然自己最后可能還是得不到驚魂鹿角，但能幫葉靈族一個忙，對他來說也是好事情。

    “林同學，可以么？”齊仁智又認真地詢問了林靜一句。林靜此刻心情依舊說不上好，但從齊仁智那里傳遞來的自信讓他沒有拒絕的理由。林靜，點了點頭。

    “好的，那走吧，希望你們大祭祀不要那么古板。”齊仁智笑著說了句，希望能緩解一下氣氛。但樹兒的話對林靜的打擊實在是太大，那明媚的笑靨，終究是沒有重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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