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樹神之威   雨帶驚雷

    “它在抗拒。”聽到這句話，齊仁智沉默了一小會兒。

    “遵旨還是由心。”齊仁智大抵上已經知道答案了，但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樹兒已經聽出齊仁智話中的失落感，但還是說出了真相：“承蒙恩賜，本該雀躍，何來由心一說。”

    遵旨，自然是遵樹神之旨，看來新樹神對樹兒的貪慕已經到了一種非常深刻的程度。

    在齊仁智的考核中設下種種障礙，這正是他的目的。好在之后以褻瀆之名，直接將樹兒吞噬。

    齊仁智不甘心地繼續向那朵小花灌輸能量，花朵搖曳，點點碎星閃爍的很殘酷。齊仁智知道自己再多的努力也終究是徒勞，重重地嘆了口氣。

    “走吧。”齊仁智淡淡地說了一句便控制樹芯偶離開，留下那朵未能綻放的小花。

    齊仁智離開了，那朵小花也顯得有些萎靡，花瓣微微動了動，想尋覓些殘留在空中的能量。

    原本安謐祥和的畫面此時看起來有些悲傷，不摻和感情的悲傷。一朵小花，面對那些龐然大物的命令，不敢有絲毫的反抗，然而這能量置于眼前卻不敢觸摸，已經是最大的殘忍。

    “少爺，我們怎么辦。”樹兒也感受到了齊仁智的失落。此地距離新圣地很遠，樹神的意志卻依舊清晰地傳達了過來，連一朵微末的小花都像是受到了嚴命，局勢對他們很是不利。

    “再找找看吧。”齊仁智的心情倒沒樹兒想象中那么沉重，扳倒一棵樹容易，但扳倒一棵被奉為樹神的樹很艱難。齊仁智事先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現在的情況還沒有超出他的預計。

    現在的齊仁智有些不舒服，他很想抽一根煙。失去了**，他好久沒有抽煙了，有些懷念清心草那種辛辣但又醒神的感覺。特別是在這種心情煩躁的情況下，清心草的味道能幫助他快速平靜下來。

    在思念也只是徒勞，齊仁智又嘆了口氣，晃動樹芯偶的腦袋，繼續搜尋那些樹木枝葉間的花苞。

    樹木的情感是原始的，一切都以自我為中心，既然一朵花不行，那他就多試幾朵，總會有那么一朵花會經受不住誘惑，在他的催促下綻放的。

    很快，齊仁智就又找到了一朵花。依舊是某棵樹下小小的一朵，很不起眼，但是沒逃過齊仁智的神識捕捉。樹芯偶又蹲了下來，指尖泛起綠光，自然能量飄落。

    一開始能量依舊是被這朵小花接受了，但之后，到了即將綻放的階段，齊仁智就明顯感覺到了不同。花朵慢慢搖曳之間，那些釋放出去的自然能量被這朵花排開，散在空氣之中。

    齊仁智不死心，繼續用自然能量滋養著這朵小花。內心還不住默念著：“我這是在幫你啊，不要這么不領情。”

    龐大的自然能量涌向這朵小花，花朵晃動得越來越劇烈，那些被排斥的能量在花蕊附近散落，閃著光，像是被噴灑的金色粉末。

    然而花終究還是不開，與齊仁智抗爭著。雖然這種抗爭對它而言也是一種巨大的痛苦，可面對樹神的旨意，這種微末的草木不敢有絲毫的違逆。

    “開吧！我求求你開吧！”齊仁智語氣中甚至帶了些哀求，輸送過去的自然能量也越來越多。樹芯偶指尖的綠光也變得越來越耀眼，那株小花也晃動得越來越劇烈。

    “啵！”一聲輕響，花朵驟然爆開，粉色的花瓣和黃色的花蕊都化為了碎片，緩緩地飄落到地面上。“這……”齊仁智怔怔地看著光禿禿的草桿，就算不起眼，它也應該有屬于自己的美的。

    “呵！”齊仁智苦笑一聲“還逼死了一位。”，齊仁智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看著花朵的碎片，他有些想笑。但這個場景卻又有些凄涼，讓他的心情沉重。

    “這些低等的草木！”樹兒有些憤怒，它也曾是一座山上的霸主，哪次不是那些花草主動向他示好，自己才給予幫扶。但現在自己親手把這能量送到它們的身上，還被排斥。眼前的這位，竟然還抗爭到自盡了……

    “行了樹兒，錯過一季花期沒什么，生命不才是最重要的么。”“這種好心被當成負擔的感覺太難受了啊。”樹兒還是糾結不過。“得了得了，現在咱們身處樹神的黑名單，很多事情是這樣的啦，放輕松~”齊仁智安慰了樹兒兩句，又重新起身繼續去尋找下一朵花。

    之后，齊仁智一直在搜尋花苞，然后獻上自然能量。樹兒依舊在氣頭上，索性不去看整個過程，將精力集中在存儲自然能量上。現在沒能成功催開一朵花不說，自然能量還在快速消耗著。

    樹兒此時內心雖然不平靜，還是給予自家少爺最大的支持。在這樣讓人失望的密林中，只有自己能陪著他了。

    齊仁智一朵花一朵花地嘗試著，看過了花碎的場景，齊仁智也注意了輸送能量的尺度，沒有再用善意去摧毀那些美麗。

    “不行啊。”齊仁智長嘆一聲，看著逐漸落下的太陽，今天自己沒有絲毫的收獲。“一個個的都這么死心眼，我們該怎么辦啊。”樹兒的聲音中依舊有掩飾不住的煩躁。

    “今天就這樣吧，好好休息一下。”齊仁智依舊很平靜，話語中聽不出絲毫的波瀾，樹兒對現狀也無可奈何，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繼續將精力放到對天地精華的汲取上。

    今晚，齊仁智依舊是待在老樹神身旁，可樹兒已經無心繼續和這棵老樹交流了。一人一樹都在沉默。

    齊仁智凝望著天空，今天的夜空看起來有些沉重，應該是積了一朵厚厚的雨云，若是下雨，那明天的露水也難收集了，齊仁智此刻也有些沮喪。

    “滴答”“滴答”細細的雨滴從天空飄落，沉重的烏云依舊是沒禁住地心引力的呼喚，雨滴開始飄灑起來。“轟隆！”一道雷在齊仁智的耳畔炸響，像是兩顆快速滾動的巨石激烈碰撞。

    “唉！”明早收集露水的計劃落空，齊仁智坐上傾斜的樹干，開始靜靜地體會這場雨。好久沒有下雨了，齊仁智細想了一下，在這樣的心情下經歷一場雨，或許能讓自己沉淀。

    蛇形閃電在天空閃動，照亮了整個密林，老圣地周圍空曠，被照的更亮。熱帶的雨是熱情的，雨滴拍打下來，格外有力。狂風不愿辜負這豪放的景致，絲毫不吝惜自己的熱情，給這片密林添了些狂野的味道。

    一場雨酣暢澎湃至此，稍憩未息。粲然迸出的幾道折線總會惹來一聲措辭欠妥卻又著實真切的贊嘆。缺乏手段去捕捉這畫面，齊仁智深感遺憾。

    雷光因這搖曳的樹影而顯得迷離，溫度降去了一些興致，但會讓睡夢更加怡人。總歸是渺小的人啊，齊仁智感嘆著，遇著天地的撩撥就難抑短暫的沖動。

    時間唯恐人后，懶得添些章節，但自己總得記住，這為數不多的單純看景。虎癡少年半夜事，聞風睹雨等驚雷。這里最平凡不過的一場雨，卻給了齊仁智格外多的感觸。

    一場雨歇，枝折葉落。現在的森林看起來有些狼狽，但齊仁智明白眼前的窘境是一個必須的過程，每一刻樹木在度過風雨的摧殘之后，都會盡力的積蓄能量，為自己的生長做好準備。

    樹芯偶也透徹地淋了場雨，讓偶身變得更潔白。“啪！”樹芯偶的腳踩進泥水里，濺起一片并不干凈的水花。齊仁智悠悠地逛入林中。水分讓這閑逛更費力些，但精神力足夠讓齊仁智看的清晰。

    面對風雨是強者的調劑，卻也是弱者的災難。齊仁智回憶著自己上午去過的地方，蹲身尋找那些不起眼的小花。

    齊仁智找到了一棵樹，樹下有一朵曾拒絕了他的小花。齊仁智快步走過去，蹲身在樹下尋覓起來。樹根旁積了淺淺的一灘水，那朵花自然是經不起狂風的折磨，草莖折斷，桿頭浸入了泥水里。

    “唉，本來你能更精彩一些的。”齊仁智感嘆著，若是那朵花能接受自己。最起碼能留下一個美麗的瞬間，然而這陣雨來了，它又不知得在地底蟄伏多久，才能重新探出頭。

    “算了，怪可憐的，幫幫你吧。”樹芯偶再次向這朵花伸出了手，綠光成了這夜晚唯一引人矚目的地方。

    綠色的能量慢慢滲入了這弱小的植株之中。“行了，花開不成了，拿我點東西沒人說你。”這句話借神識傳遞，應該能被這小植株感受到。

    細密的自然能量緩緩地被送入草木的植株之中，或許是感應到了齊仁智的心情，這個草木也不在抗拒齊仁智送來的能量。很自然地用能量飽滿著自己的植株。

    慢慢地，原本被狂風折斷的草莖重新變得挺立，整棵植株也變得有精神了，整個植株慢慢變得青綠。

    很可惜，之前的花苞已經被風雨無情的摧殘，現在草桿枝頭也只剩了光禿禿的一片。

    “行了，就幫你到這里，繼續加油吧。”齊仁智送上了最后一絲能量，然后便轉身離開。雖然他做的這些事和他的任務毫無關聯，但能幫扶弱者，他的內心還是有滿滿的成就感。

    生命有時候就是如此簡單純粹，一個有意但不算太刻意的舉動，卻能有如此顯著地變化，思及此處，齊仁智不免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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