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怨。

    在不差錢的前提下，青子和有珠當然會優選這個位面，并居住在東京地界里。仔細瞅來，這一個位面的大概時間點是九十年代末、二十世紀初，恰和她們老家的八十年代末頗為接近，怎么都能當作家鄉來看待。

    一陣似睡非睡的感覺，和青子照例開啟第五法體會時空間變化，然后不過片刻，她們便來到了這一個位面中。

    “……恰到好處。”

    有珠看向四方道：“無需我們再尋居住地點了。”

    這是一件典型的日式房屋，榻榻米上零散地堆積著一些敞著口的零食包裝袋，餅干與薯片的碎屑就那么散落在地面上。屋頂的白熾燈并不是十分明亮，整個屋子在拉著深綠色的窗簾的前提下顯得十分昏暗。

    屋里正中央的小矮桌上留有一盒吃完的泡面盒，筷子還插在湯水當中，而一旁則放著一個有些老舊的電視遙控器。

    一臺典型的90年代末期的電視機正處于打開的狀態下，滿屏的雪花不斷發出嘩嘩的聲音，配合著屋子里那昏暗的氣氛顯得相當詭異。

    “喂喂喂，我們也不是來的午夜兇鈴吧？”

    青子哭笑不得：“而且說好的回歸安全情況呢？這種電視機，就算還什么都沒顯示，也實在叫人心里不安啊。”

    有珠后退了一步：“看來如非必要，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居住吧。這里當然不可能伊豆島，存有午夜兇鈴錄像帶的度假別墅，但既然難得讓我們看到了這一幕……總之青子，先跟我出門。”

    青子自然同意，推開宅室生銹的鐵門，走廊里陰冷的風徐徐刮來，好一陣陰涼的感覺。諸神選擇的落腳點房屋，位于一幢老舊的連體居民樓內，內部中空有著護欄格擋，天井下方的花壇似乎已經有些荒廢，就是不知是沒人搭理還是鬼魂作孽？

    樓梯肅然沒有嚴重生銹，但層次間的螺絲釘確有不少已經松脫，所以兩女在這詭異靜寂的氣氛下走下臺階時，那吱嘎作響的噪音也是夠叫人無語的了。

    與此同時，青子朝同伴斜來眼睛：“……所以，你是在打‘她’的主意？”

    有珠很沉穩地點頭道：“很正常的思路，不是嗎？”

    兩人自得樂趣地打著啞謎，一路前行。

    似乎是已經到了深秋時分，狹窄的街道上不斷吹起的涼風，刮得路旁的樹枝樹葉不斷搖擺著。由于先入為主，知道了自己來到了咒怨的世界，青子真心為這種氛圍感到可笑。好在她們的落腳點距離鬧市區不是很遠，在迅速的穿過了居民區后，到底還是重歸至人來人往車輛奔馳的熱鬧街道中了。

    有珠則道：“其實居住環境真的并不重要。同時，雖然這個位面正是夜里時分，我們畢竟是剛從主神空間過來的，沒必要必須按照這里的作息休息。正式開始研究生化兵器前，就直接去找伽椰子吧，話說她住在哪里來著？”

    沒錯，伽椰子！

    既然選擇了咒怨的位面，她們怎可能不去和那位見上一面？

    “因為仔細想來，咒怨絕對不是普通的地縛靈，而是模因。”

    有珠緩緩說道：“所謂模因，一個位面生病后的產物，具備超越時空間乃至因果律限制的存在，最基本的特點就是傳播，就好比癌細胞一樣。這一點尤其在美版咒怨體現得最為分明……它終于從日本的那棟民宅傳播至美國了，而且建立了一個新的傳播點。”

    “所以這樣一來，咒怨位面的最終結局，肯定是到處都被這種詛咒填滿了。一個兩個，四個五個，乃至成百上千的傳播點，向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散播恐懼。最后的結果，就是整個地球再沒有一個活人，而全都是伽椰子……”

    兩人沿著繁華區街道走著，均向天睜著各自的魔眼，青子的轉生眼，有珠的輪回眼和強化魔術效應的固有魔術禮裝的紅色眼睛。這里的確是東京，而兩人剛從東方的江戶川區走入江東區的地界。

    根據采訪鄭吒等人可知，那棟房子位于城市西北部的練馬區，距離她們此刻的位置，直線距離大概能有二十公里。也即是說，如果兩女繼續不急不忙地走著，需要在天蒙蒙亮時，才能找到那棟平凡無奇的小樓。

    青子道：“雖然不害怕，但既然是明擺著去見鬼，果然還是白天比較好哈？”

    有珠點頭道：“中州隊的老對手了，如果只是將其一遍遍擊殺，對我們只是小菜一碟。但如果將整個模因收復，卻是個難度很高的工作，你我都要小心著點……雖然我姑且還沒想好，這個模因收復來能有什么用……”

    所謂模因，同樣是一個位面病變后的癌癥型產物，但檔次各有不同。最若的不過是些倒霉型的詛咒類魔音，比如讓所有“看到某一段文字”的人都感冒流鼻涕，最終傳播至整個位面，讓所有人類都感冒流鼻涕……

    但如果是咒怨這種鬼怪類別，難度就截然不同了。

    而且這類模因確如電影所示的那樣，先感染恐懼最大的個體，直到其死亡或抵達相應目的后，再根據恐懼感從高到低持續感染。而且這類模因往往具備潛伏期，恐懼越大潛伏期越小，比如失憶病人存活了九個月，終于卻在最后24小時連續侵襲被活活嚇死。

    “但好在這類模因，只要直接以符文技術攻擊即可，或任何魔法側的攻擊都可以。所以這也是為什么，魔法側位面里能看到反倒只是普通地縛靈了，因為它們只對普通科技位面有效，比如最典型的惹鬼回路……”

    就是這樣，待天差不多蒙蒙亮時，兩女也磨磨蹭蹭地抵達目的地了。那是一片民宅區里的一隅，出于一種很奇妙的原因，周圍鮮少有人氣彌漫，確有一種鬼宅式的風格。

    兩層高的小屋，青子兩女在前方站定，并徐徐散發出魔力的波動。

    民宅二層更上方，閣樓的位置處，果然出現了一個慘白女子的身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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