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鴟梟強作鳳凰音

    第二章 鴟梟強作鳳凰音

    “大司馬曾經多次擊敗過綠林賊，威名赫赫。臣聽聞綠林賊那邊有一句俚語，叫做什么’寧吃一筐咸，不遇一個嚴。’ 可見其畏懼大司馬之深！” 魯匡在群臣，是出了名的會說話，立刻倒豎起劍柄，笑著拱手，“而郡兵訓練和武器裝備雖然不得前隊，卻是在家門口作戰，保衛桑梓不受綠林賊荼毒，所以士氣必然高昂！”

    “嗯，有道理，你說得甚有道理！”王莽的眼睛瞬間開始發亮，從魯匡手里搶過寶劍，朝著劉縯的雕像胡亂劃了幾下，大笑著發狠，“若是真的能將這村夫擒來，朕定然將他千刀萬剮，以慰前隊將士的在天之靈。”

    笑過之后，又將寶劍當做拐杖，杵在地，繼續說道：“軍餉，軍糧，你必須保證。朕不管你是怎么弄來的，若是大司馬那邊糧草接濟有了差池，朕一定拿你是問！”

    “臣遵旨！” 魯匡心暗叫倒霉，表面，卻只能裝出一幅舍我其誰模樣，躬身領命。

    ”你可有什么辦法？” 王莽對他的承諾卻不太放心，圍著劉縯的雕像走了幾步，大聲追問。

    “回圣的話，辦法有二，一急一緩，皆出于古法！” 魯匡等的是這一問，連忙從懷掏出兩枚斷了的竹簡，雙手呈給了王莽，“前者出自王軼事，而后者，則出自周禮。”

    “古法？” 王莽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將寶劍插在回鞘，劈手奪過竹簡，“你快說，到底是哪兩個古法？這竹簡怎么是斷的？夫關市者，三十，這是什么意思？”

    “圣莫急，請容微臣慢慢道來！” 魯匡偷偷看了一眼王莽的臉色，然后大聲補充，“昔王在世，有犯罪者家人生病。王準他們去探望家人，然后約期回來治罪。日至，無一罪囚逾期。陛下德邁堯舜，又力行復古，不妨也將監獄家境殷實者赦免回家探親。只要他們的家人肯拿出一筆錢財來作為抵押，歸期可以相對寬松。”

    這，分明是建議王莽準許富貴人家以財貨贖罪，跟當年周王的當年的善舉，沒一錢的關系。然而，博覽群書，過目不忘的王莽，居然沒有聽出其的問題所在。單手捋著花白的虎須，低聲沉吟道：“嗯，甚妙，甚妙。此策一行，公庫立刻日進萬金，的確能解眼下燃眉之急。你下去擬個正式奏折呈來，朕在朝會時與百官共議！”

    “臣，遵旨！” 魯匡會心地拱了下手，然后繼續啟奏，“至于微臣今天帶給陛下的兩根竹簡，也來源于最近現世的周禮藏本。前者記載了周朝之時，市易稅率是三成，而打獵捕魚，則要交兩成給公庫。”

    “這……” 王莽聽得微微一愣，眉頭迅速皺緊。然而想到獄的富貴囚犯畢竟有限，有笑著輕輕嘆氣，“十取二三，想必不是常策。不過，在國事艱難之際，理當下同心。你也擬了奏折，一起送來吧。朕盡量讓百官明白這個道理是!”

    “圣仁慈！” 魯匡立刻躬身下去，大聲稱頌。“此乃非常之策，用于非常之時。百姓忍受一時陣痛，過后自然會明白必須的苦心。待叛亂平定之后，圣不愿百姓受苦，可以下旨，廢了這個非常之策便是。屆時，必然人人感激陛下恩德！”

    內心深處，他當然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斂財手段，對百姓盤剝過甚。并且推到周禮，純屬于牽強附會。然而，他同時也更清楚，王莽的改制，從來不是為了那些平頭百姓。所謂復古也罷，革新也好，不過都是一種借口。只要說得漂亮，能讓國庫見到錢財流入，便是成功。

    果然，王莽猶豫了片刻之后，終于再度點頭，“嗯，非常之策，非常之策。總好過天下動蕩，逆賊橫行！朕只施行兩年，兩年之后，待綠林賊被剿滅，稅率便恢復三十稅一！”

    “陛下乃千古明君！” 魯匡再度躬身，大拍馬屁。

    “算了，你不必稱頌朕了。朕若是千古明君，天下沒如此多的反賊了！” 王莽卻忽然收起了笑容，大聲感慨。“不過，朕問心無愧。若是前朝之制不改，也許情況還不如現在！”

    “那些反賊愚昧，陛下不用太把他們放在心！” 魯匡立刻也收起笑容，柔聲安慰，“并且眼下反賊雖然聲勢浩大，卻未必能夠持久。微臣聽聞，那村夫劉縯毫無容人之量，僥幸打了一場勝仗之后，立刻提出要整軍，害得王匡、陳牧等賊人人自危。若是陛下想辦法分而化之，各個擊破……”

    “報，圣，圣，宛城岑將軍發來急報！” 話還沒等說完，御史房外，忽然傳來一聲大叫。緊跟著，當值太監劉均，歡天喜地地沖了進來。雙手將一份帛書，高高地舉過了頭頂，“陛下，大喜，大喜，賊軍久攻宛城不下，內部生隙。王匡，王鳳、陳牧等賊，掉頭向南，攻打襄陽去了。如今宛城附近，只剩下了劉縯、王常和馬武三賊留戀不去，但短時間內，已經奈何不了宛城分毫！”

    “什么，你剛才說，群賊為何要分兵？” 王莽喜出望外，一時間，竟然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久攻宛城不下！” 太監劉均被問得滿頭霧水，連忙將帛書展開，對著面的字大聲朗誦，“末將岑鵬，遙叩圣。托圣洪福，賊軍久攻宛城無果……”

    “不是說你！”王莽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揮舞著手臂大聲打斷，“魯卿，魯羲和，你剛才說的什么，把你的話重復一遍？立刻！”

    “臣遵旨！” 魯匡喜眉梢，笑著躬身領命，“微臣聞聽，那村夫劉縯毫無容人之量，僥幸打了一場勝仗之后，立刻提出要整軍，害得王匡、陳牧等賊人人自危……”

    “對，是這了，是這了！” 王莽又揮了兩下手，打斷了魯匡的重述。“賊軍想要保持攻勢，得明確下，集兵權，不能令出多門。而那王匡、陳牧等賊，都是山大王，怎么甘心受他人節制？哈哈，哈哈哈，終究是一群村夫。當有前隊威脅之時，還勉強能夠齊心協力。而如今前隊覆滅，周圍再無人能夠威脅到他們，他們自然要窩里鬧起來，甚至白刃相向！”

    “恭賀圣！” 魯匡和劉均一同俯身下去，心的喜悅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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