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見校長

    1．

    按照馮術的指，春天來到了趙志強校長的家門口。

    趙志強的家在就教委辦公室的后面，四間正房，三間偏屋，高墻大院，比家屬院其他教師的住房都要高大寬敞、氣派。

    院門緊閉，春天不知道趙志強一家人起床沒有，就沒敢冒然敲門。

    停放好自行車，春天在趙志強的家門口站了一會兒。院墻內(nèi)間或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和人的談話聲，春天知道趙志強家人應該已經(jīng)起床，有可能也正在準備早餐。

    穩(wěn)定了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春天伸手抓住門環(huán)剛要敲門，沒想到趙志強家的院門竟然一碰就開了。

    院子里，一個女人正彎腰附身在水池邊洗衣服。草綠色半袖體恤、白色運動短褲、身材窈窕，長挽在腦后，用一根白色手帕草草地系著。

    春天一時間怔在了那里，不知道該怎樣打招呼。

    在春天的猜想中，趙志強既然已經(jīng)做到了校長的職位，怎么也得四十歲開外。剛剛聽馮術稱呼趙志強的愛人為譚主任，想必也是事業(yè)有成的人物，年齡也不會太。可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背影春天吃不準她到底是趙志強的妻子還是女兒，一時也就想不出該怎樣稱呼。

    院子里的女人聽見開門聲，回頭看見了走進院子的春天，也直起身停住了手里的活計。

    俊俏的五官，清秀的容貌，白皙的皮膚，纖瘦的身材，端莊淑雅的神態(tài)，是個漂亮的女人。可春天還是沒能看出她的年齡，也看不出她到底是趙志強的妻子還是女兒。

    “你是？”看著春天呆立在那里，女人連忙問。

    “噢，馮術老師通知我，是趙校長讓我來一趟。”春天解釋著。

    “哦，我知道的，”女人笑著了頭，隨即轉(zhuǎn)頭對著屋里喊，“老趙，找你的。”

    屋里有人應了一聲，隨即挑開門簾走了出來。三十多歲的年齡，中等個子，短，胖墩墩的身材，白凈的面龐，一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態(tài)相。肉呼呼的胖臉看起來跟宋秀文有得一比。

    從院子里女人對這個男人的稱呼上，春天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教委主任兼中學校長趙志強，忙上前打招呼。

    “趙校長，是馮術老師讓我過來找你的。”春天微笑著。

    “是春吧，快進屋。”趙志強一手挑著門簾，一邊熱情地招呼春天進屋。

    春天客氣了一下，還是側(cè)身先進了屋子。

    2.

    屋子里的陳設豪華氣派。紫藤高背沙、鋼化玻璃茶幾、豪華落地風扇、高檔立式飲水機、雙開門海爾電冰箱、25吋長虹畫中畫彩電、還有掛在墻上的字畫，無一不顯示出主人的富足和品味。

    春天驚詫于趙志強家的富有和奢華。光是一臺25吋畫中畫長虹彩電恐怕就抵得上春天父親一年的勞動收入。況且，這種高端的電子產(chǎn)品據(jù)在縣城里都沒得賣。看來劉淑珍的沒錯，這個趙志強還真是個手眼通天、能量很大的人物。

    看春天站在屋門口沒挪腳，趙志強笑著拍了拍春天的肩膀：“春，坐啊，別客氣。”

    春天謙讓了一下，也就側(cè)身坐在了趙志強對面的紫藤沙上。

    “吃水果。”趙志強把茶幾上的水果盤往春天面前推了推，同時在觀察著春天。

    坐在趙志強面前的春天，看起來有一羞澀和拘謹。略顯單薄的身材，俊朗的臉龐微有一消瘦，潔白合體的襯衣，修剪整齊的手指甲，留著時下年輕人流行的中長。雖然神情略帶疲憊，但整個人看起來很有朝氣，尤其是眼神，透露出一股純潔、善良和正直，閃耀著智慧的光輝，讓人看了不由眼前一亮。

    “是這樣的，”趙志強看了看春天，開了口，“我是前天接手教委工作的時候看了你的檔案材料，知道你是美術教育專業(yè)畢業(yè)的。現(xiàn)在這種人才稀缺，周圍鄉(xiāng)鎮(zhèn)根本沒有專業(yè)美術教師，城里有些學校也是勉強開課。既然你已經(jīng)分配回到咱戶山鎮(zhèn)，我想調(diào)你到中學任教，你看怎么樣？”

    春天平心靜氣地聽趙志強完，心里不由得一陣狂喜。

    看著正微笑著等待自己回答的趙志強，春天的臉色微微一紅，輕呼一口氣，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我聽從趙校長的分配，只是我沒經(jīng)驗，怕工作干不好···”春天吞吞吐吐地。

    “沒事，誰都會有第一次，”趙志強揮舞了一下肥大的手掌，“所謂萬事開頭難，每一個新人都是從這個時期過的。你們年輕人有朝氣、有干勁，只要肯用心，教學工作很快就會上手。再，到中學還是讓你教美術，我不會分給你別的學科，在自己專業(yè)的領域，你揮起來肯定會得心應手。在工作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過來找我，咱們一起想辦法，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只要肯努力，我相信戶山鎮(zhèn)的美術教育工作一定會走在其他兄弟鄉(xiāng)鎮(zhèn)的前面，取得輝煌的成績。呵呵···”

    傾聽著趙志強的教導和鼓勵，在春天的腦海里漸漸描繪出一幅美好的事業(yè)藍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升騰起一種對未來事業(yè)的強烈期盼。

    “還有一件事，”趙志強又接著，“為了強化咱戶縣的美術教育，進一步提高美術教師的專業(yè)素質(zhì)，前天縣教育局下通知，要求各鄉(xiāng)鎮(zhèn)派一位美術骨干教師到戶縣師范進行為期十天的集中培訓，我考慮來考慮去，咱們鎮(zhèn)里只有你最合適，你看咋樣？如果去參加培訓的話，家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困難？”

    “沒有，”春天看著趙志強，很干脆地回答，“趙校長，培訓是什么時間？”

    “呵呵，年輕人就是爽快，”趙志強呵呵一笑，對春天，“培訓時間是8月15號，上午九鐘之前到縣師范學校藝術組報到，安排食宿，下午開始上課。培訓結(jié)束時間是8月25日，26日你就可以返回，中午之前趕到教委辦，教委要給你們新教師進行統(tǒng)一分配，中午是新教師會餐。咱們中學是8月28日教師返校學習、開會、分配任教學科和安排課程表，3o號學生報到，安排學生住宿、吃飯等等。9月1日就要正式上課。我算了一下，時間上剛剛好，對你來啥也不會耽誤。”

    聽到趙志強是在談具體的工作日程和安排，春天趕緊從背包里掏出筆記本和鉛筆認真地記錄著趙志強所的內(nèi)容。

    看著春天一副謙敬和認真的樣子，趙志強心里很高興。雖然春天看起來是一副時代文藝青年的裝扮，眉眼里不經(jīng)意間會閃現(xiàn)出一絲桀驁不馴的神色，不過身上好像并沒有時下年輕人的輕狂、浮躁和目空一切、自以為是的通病。像春天這樣踏實認真的年輕人現(xiàn)在不多了，但愿自己的選擇不會有錯。

    “對了，你出去培訓期間的一切費用都由學校出，包括交通、食宿、購買的學習物品等等，”趙志強又囑咐春天，“記得收存好各種單據(jù)，回來的時候找我簽字，到會計那里實報實銷。因為不知道你這次出去能花費多少錢，學校也沒辦法給你提前預支，所以只好讓你自己墊資，回來的時候咱們一并結(jié)算。年輕人出門，該花的不能省，不該花的也別亂花，呵呵···”

    春天聽明白了趙志強話語里隱含的意思，連忙了頭。

    一番交談下來，春天的謙恭和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讓趙志強大加欣賞。心想，這伙子人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工作能力咋樣，不過，看他的神色和談吐應該不是那種唯唯諾諾、惟命是從之輩···

    春天看趙志強一直沒話，忙抬頭看向趙志強，恰好看到的是趙志強投過來的審視的目光。

    春天的臉色微微一紅，知道趙志強沒有什么要交代的了，忙收好趙志強遞過來的培訓通知，站起身向趙志強告別。

    3.

    趙志強也沒挽留，客氣了幾句，就起身相送。

    出了屋門，院子里洗衣服的女人也直起身扔下了手里的活計，禮貌地跟春天打招呼。

    春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馮術嘴里的譚主任，也就是趙志強的妻子。

    但春天搞不明白的是為什么趙志強的妻子看起來這么年輕，好像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譚主任，您忙吧。”春天連忙跟她打招呼。

    “沒事，不忙，春老師就要走啊？”趙志強的妻子嘻嘻一笑，對春天，“不要叫譚主任，叫嫂子就成，都在一個學校里，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是吧？”

    趙志強也在身邊連聲附和著妻子的法。

    趙志強妻子的一句“春老師”叫的春天有懵，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稱呼他，讓春天感到有惶恐，也有一的興奮。

    出了院門，春天跟趙志強夫妻告別，推著車子向校門走去。

    走在校園的路上，春天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去馮術家里跟他趙志強跟自己談的這些事情。可是一想起馮術剛剛對自己的態(tài)度，春天心里就感覺很不舒服。年輕氣盛的春天做出了一個干脆不去理會馮術的決定。

    出了戶山中學的大門，春天飛身騎上了車子，隨手摁了一串歡快的響鈴。

    車子飛快地駛向了鎮(zhèn)上的公路，沐浴著清晨的陽光，春天的心好像要飛了起來。

    困擾了春天多日的難題，出乎春天意料之外的在今天得到了一個美滿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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