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新年煩惱

    1.

    1月16和17日，是戶山中學學生放寒假和教師學期末考核總結的日子。

    不出意外地，春天的班級量化成績和個人獎金還是高高地位居全校榜，一樣還是受到了以趙志強為的各個部門領導的大肆表揚。但今年卻沒了去年老師們對春天的祝賀和羨慕，戶山中學的老師和班主任們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好像如果沒有春天突出和顯赫的表現，戶山中學大院里就會少了一什么東西一樣。

    年貨還是跟去年差不多，只不過是每個教師多了兩箱趙志強從王芳那里訂制的“戶山粉條”，老師們還是第一次見識了每年冬天都會吃的白菜豬肉燉粉條的“戶山粉條”還可以以這個顏面示人，原先土里土氣的戶山粉條瞬間變了個模樣，變得高貴、大氣，就像換了新裝的村姑，給人耳目一新和驚艷的感覺。

    春天大包包地把學校的東西用摩托車馱回了家，當然少不了春天作為學校中層領導該得的那一份額外的年貨，也少不了春天和春雨兄弟倆按照春書立的指示，挨家挨戶地給老春家的長輩們送上的一份新年禮物。

    2.

    春天的假期還是一樣地忙碌，美術輔導班還是按計劃開班，春天還是一如既往地盡心輔導。

    按照慣例，春天年前年后的把學校內外該走的各個關系挨個走了一遍，所到之處看到的，除了笑臉就是客氣，春天本來就厭煩這些繁縟的禮節和禮儀，可社會現實就是這樣，逢年過節的時候，幾乎每一個要求“上進”的老師都在跑，春天也只能是無可奈何地隨波逐流。

    初一和初二兩天，春天家里還是一樣的喜慶，春天的學生們絡繹不絕地從十里八村跑來給春天拜年。今年又加上了春雨的初中和中專學校的幾個同學來訪，使老春家變得更加熱鬧，來家里拜年的人絡繹不絕，春書立里里外外地忙活著，滿是皺紋的臉笑的像一朵盛開的菊花。孫力和劉向陽等春天的幾個老同學，在正月初二的時候也相約來到了石門溝子村，幾個人少不了的又是一場大醉。

    3.

    整個假期，讓春天最煩心的事情還是自己的終身大事。

    不管是到家里來拜年的還是春天出去拜年時碰到的，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春天的終身大事，好多長輩還熱心地想把自己相熟的親戚或朋友的女兒介紹給他，鬧得春天整整一個寒假都苦不堪言。

    是啊，二十五歲，也該是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好多同村同齡人的孩子都已經滿地跑了，可自己還是光棍一條。其實，春天也不是沒有可以選擇的對象，像孫曉菲等人，可以看得出對春天都是傾慕已久，春天相信，只要自己愿意，從學校的這些女教師里面或者鎮醫院的女護士里面找個媳婦還是不成問題的。可是，春天的腦海里還是有劉青的影子，這個影子像刀刻的一樣深深印在春天的心里，抹也抹不掉，忘也忘不了。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那顆孤寂的心就會時時想起那高中時和劉青相聚的短暫而快樂、甜蜜而憂傷的時光。

    孫力和劉向陽正月初二的來訪，除了給春天帶來新年的祝福和問候以外，還給春天帶來了一個讓他更加震驚和激動不已的消息。孫力告訴他，劉青因實習成績突出，已經被戶縣人民醫院內定為神經內科的主治醫生。也就是，劉青還有半年時間回廣州醫學院寫實習報告和畢業論文，如果她愿意，畢業后她就會成為戶縣人民醫院的一名正式的神經內科醫生。

    對春天來，孫力給他帶來的是一個讓他既興奮而又倍感無奈的消息。春天從來都不知道劉青的心里有沒有過自己，而從自己個人的實際情況來分析，春天也沒有去主動追求劉青的勇氣，一個大山里的農家孩子，一個居無定所，也許會如浮萍般飄零一生的男人，會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輩子的幸福嗎？春天不敢想。也許，對劉青的愛戀，這一輩子，春天只能悄悄地放在心里，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慢慢品嘗這愛的苦澀。

    1995年的舊歷新年，春天過的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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