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的戰況周瑯并不意外,這里的政治上是皇太子負責,軍事上則是新生代骨干將領黃求還操刀建立,軍事制度完備,跟國內沒什么區別。
即便有英美西班牙三國在這里爭鋒,也沒什么好擔心的,最多退縮到落基山脈,敵人再怎么強也不可能打過落基山脈,只要本土動員起來,抽調力量投射到美洲,到時候英美西班牙就是把所有男人都壓上來也沒用。
重點還在本土,本土至今沒有遇到攻擊,但卻一直無法安心,不能抽調力量支援美洲。
無法安心的原因在于一直無法確定俄國人的意圖。
俄國之前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們要求中國的鐵路公司和礦業公司,將位于俄國的鐵路和西伯利亞的礦山交換俄國。這些都是因為當年的貸款抵押給中國的,當然債務還是要還的,而這些礦產和鐵路,也在向俄國政府納稅。還給俄國可以,周瑯可以答應,但是要俄國購買這些公司的資產,這些公司投入巨資打造的礦山和鐵路,不能平白交出去。
當然白給也可以,中國政府可以承擔這筆贖金,替俄國人掏這筆錢。但需要簽訂一個條約,那就是必須等中國跟英美西班牙之間的戰爭狀態結束之后,才能夠履行協議。潛臺詞其實就是要求俄國在戰爭中保持中立,但俄國人拒絕了。
俄國既想白白拿走這些資產,又不想付錢,還不想給中國一個安全保證,這種作風,根本就是敲詐。因此雙方一直談不攏。跟俄國談不攏,就不敢貿然將本土的軍事力量抽調到其他地區,無法去印度作戰,無法去美洲作戰。因為俄國軍隊數量龐大,中國一直維持著一支30萬人左右的戰兵部隊,而俄國的現役部隊數量高達50萬人。當然中國戰兵部隊的裝備水平是遠勝俄軍的,火力至少是俄軍的兩倍,后勤補給等等也更加完善。
法國的態度也沒有明確,從法國國內傳回來的消息顯示,中國跟英美西班牙開戰之后,法國輿論是十分興奮的,民間普遍不喜歡英國人,而法國官員的態度也相當友好,很顯然這是一次聯合中國奪取地中海制海權的良機。但法國最高層不知道什么原因,還在猶豫。或者是在觀望,想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參戰。畢竟英國海軍留在其他國家海軍心中的陰影實在是太濃烈了,對方不管是優勢還是劣勢,似乎總能打贏海戰,如果中國海軍空有紙面實力,卻無法戰勝英國海軍的話,法國參戰就沒什么意義。
對法國來說可能沒什么意義,但對中國來說意義重大,只要法國向英美西班牙宣戰,那么就足以震懾許多國家不敢加入這場世界大戰中,法國在比利時獨立革命中體現的實力,已經顯示他們重新恢復了實力,派出個十來萬軍隊不是問題。那么普魯士、奧地利就得掂量掂量一旦參戰后,是不是會被法國從背后攻擊。對英國來說,只要法國參戰,哪怕法國海軍不給力,只能龜縮在港口中,英國海軍主力也不敢離開本土,他們必須防備法國偷渡英吉利海峽小小的突襲一下英國。
奧地利十分油滑,高唱和平調調,似乎對戰爭沒什么興趣,可如果有機會,他們也是有可能出兵的,就看英國人愿意付出什么了。但奧地利參軍的可能性比俄國要低,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從中國身上直接得到利益,除非英國人許諾擊敗中國后,把蘇伊士運河交給奧地利,但這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普魯士暫時也保證中立,也確實找不到他們參戰的理由,英國的收買是有極限的,普魯士人向來務實,虛無縹緲的海外利益恐怕無法打動他們,瓜分波蘭更多的是俄國的意愿,普魯士雖然也想參與瓜分波蘭,但更愿意波蘭獨立,幫他們當著俄國。而且由于波蘭主要是過去的俄屬波蘭,因此這次瓜分中,九成土地都歸屬了俄國,奧地利和普魯士只喝了一點湯水而已。
英國能給與普魯士,并且讓普魯士心動的利益是什么,最專業的外交官也很難猜到。
在亞洲地區,英國人也活動頻頻,其中最重要的是占領波斯、兩河流域的滿清帝國。
英國領事這段時間積極拉攏滿清高層,這個被從中原驅逐出去,卻死灰復燃的勢力,如今態度十分難測。
滿清這兩年來,在兩河流域進行了巨大的政治變革。這里過去是以農牧業為主的經濟,生活的大多數人是從阿拉柏半島遷居過來的阿拉柏部落。滿清的到來,經濟也改變了,人口也改變了。
兩河流域本是人類最早出現的農業區,這里出現了基于農業的最早的國家形態,出現了人類最早的城市,被大多數歷史學家公認為是人類文明的源頭。巴格達這個歷史名城,在三四千年前的古巴比倫文明時期,就被認為擁有50萬人口;到了大食(阿拉柏帝國)時期,巴格達的人口高達100萬,跟當時唐朝的長安城并列。古代的城市,不可能脫離周邊農業基礎而存在,因此當時兩河流域相應的人口恐怕也是非常密集的,估計一千萬絕對不算多。
但當滿清統治這里的時候,兩河流域的人口竟然不到五百萬,還達不到古代巔峰時期的一半。
人口下降的原因,主要是耕地減少的結果。耕地之所以減少,主要又是大規模的戰亂導致水利設施被摧毀所致。后世考古學家經過挖掘,發現兩河流域的水利設施廢棄的程度,跟兩次戰爭緊密聯系,一次是阿拉柏征服,一次是蒙古西征。于是有一些書籍干脆這樣直接描寫蒙古人的西征,“蒙古人全面破壞兩河流域的水利設施,至巴比倫時期就在發揮作用的灌溉系統被毀于一旦;他們還引幼發拉底河的河水進城,整個城市被洪水淹沒,即使有個別跺起來的人也被淹死;四大文明發祥地之一的巴格達被徹底毀滅!”
這些書籍的結論大致正確,但過于情緒化。事實上不管是阿拉柏人,還是蒙古人,都沒有刻意去摧毀這些水利設施,因為完全沒有動機。不管是阿拉柏人,還是蒙古人,后來都在這里建立過穩定的政權,他們只是沒有修復的動機和修復的技術能力罷了。
由于兩河流域在蒙古建立旭烈兀汗國之后,就長期被游牧民族占據,導致水利設施基本上荒廢了。許多原本可以灌溉的良田成了荒漠,原本的肥沃土地變成了綠草茵茵的草場。原本辛勤的古巴比倫人,變成了貝都因牧民。
奧斯曼統治時期,也沒有改變阿拉柏牧民在這里生活和統治的現狀,結果導致這里的農業一直沒有恢復到波斯帝國甚至古巴比倫時代的盛況。
滿清不一樣,他是一個漢化很深的政權,歷代皇帝,包括現在的道光,都從小接受儒家教育,對農耕的重視,遠超過游牧。對他們來說,耕地才是財富的來源,那些牧民只不過是需要安撫的藩屬。
所以滿清在十幾年前,占領底格里斯河以東地區后,就開始著手恢復和修建新的水利設施。將大片荒漠和草場重新開發成了肥美的良田,將漢八旗和波斯八旗兩個農耕族群大量遷居到這里。
原本的阿拉柏人呢?
這些部落民都被編入回部八旗,大多數遷居到了中亞草原和波斯高原上,初衷一開始并不是要奪取他們的土地。主要還是無法控制這些宗教氛圍太過濃厚的部落,在嘗試了各種方法之后,道光才選擇了遷徙這個代價高昂的政策。占領整個兩河流域之后,這套遷移政策繼續執行,因為道光已經確信只有把這些貝都因人打散安置到中亞腹地去,才能夠讓他們老老實實生活,而不會受到來自奧斯曼帝國或者大馬士革等地的宗教勢力的蠱惑。
遷徙就會遇到反抗,反抗的結果就是被鎮壓。原本就不到五百萬的兩河居民,完成遷徙之后,只有四百萬了,這個遷移的代價,比印第安人西遷代價還大。但遷徙之后,打散了原有的組織,用可靠的官員,而不是宗教領袖和部落首領來管理的貝都因人,就開始變得安分起來,甚至成為一支戰斗力頑強的部隊。
占領了兩河流域之后,滿清獲得了一個穩定的農業區,他們積存的糧食不但能夠自給自足,甚至可以大量出口。滿清的政治比較求穩,他們儲備了大量的糧食,足夠他們的軍隊吃上好幾年。
通過將所有統治的民族都八旗化,設置科舉選拔的旗官管理,打造出了一個統一的官僚機構,這個官僚機構,或許沒有中國的官僚機構完善,沒有歐洲的行政機構專業,但相比過去這一帶的游牧部落,效率則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大大提高的行政效率,意味著動員能力的加強。
占領兩河流域之后,滿清治下的人口達到了2000萬人,其中適合當兵的丁口數量就高達200到300萬人,以他們的動員能力,如果不考慮物資補給等問題的話,動員100萬人并不困難。
在軍事技術上,跟奧斯曼帝國和西方軍隊接觸過之后,滿清的軍事制度更加西化。完成了又一輪軍事改革,開辦了自己的軍校,打造了完善的軍工體系。基本上就跟彼得大帝時代的俄國相似,雖然政治、經濟和文化全方面落后,唯獨軍事不落后。
這樣一個國家,又跟中國西部接壤,實在是太值得拉攏了。
英國外交官在活動,中國外交官也在活動,因為這是關乎一個百萬大軍的敵我關系,如果能拉攏到滿清帝國,己方就憑空多了一百萬大軍的戰力,如果讓敵人拉攏過去,就憑空多了一百萬大軍的敵人,一加一減相當于兩百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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