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族群信仰復雜,主要信仰東正教和回教,過去俄國將信仰東正教的劃分為俄羅斯人,信仰回教的稱作韃靼人,現在中國人將信仰東正教的也稱作俄國人,信仰回教的稱作回人,可實際上他們的語言復雜根本就不是一個民族。現在都被中國人用高強度的鄉村管理,控制在村莊之中。
俾斯麥覺得,這就好像一種變異的農奴制,他很確信這一點,因為他發現,村莊會組織村里的青壯工作,并不給他們支付工資,組織他們維修水渠,修建城墻等公共工程,甚至誰家蓋房子都是大家一起勞作,他們稱之為“幫忙”。
農奴制色彩稍弱的是,這種集體勞作并不強制,如果勞力去了城里打工,也不會招回來服役,這并不是法律義務,而是一種習慣上的義務。
雖然在所有民族中實行的一種模式,但俾斯麥還是發現了不同,中國村莊周圍的田地經營的普遍更好一些,不但莊稼的長勢更好,就連渠道等公共設施的狀態也更好。而俄國人聚居區的公共設施條件就要差一些,水渠里長滿了草。一些其他民族狀態更差,有的甚至田野都是荒蕪的。
俾斯麥總算看到了一些危險要素,他認為隨著時間的退役,這會造成嚴重的貧富分化,最后產生民族矛盾。
中國也設置了管理水渠的官員,但他們只管干渠部分,官名叫做渠正,這些渠正根本不管進入各村農田之間的灌溉水渠,他們只負責干渠維護,水閘的正常開閉等工作。
隨著回教民族甚至俄國人對自己村社管理的劣勢,他們的財富水平肯定越來越差,民族矛盾就會爆發。而且優勢民族會對劣勢民族產生歧視,排擠等現象。俾斯麥發現政府唯一的防止措施是禁止土地買賣,否則土地肯定早就開始兼并了。
土地雖然沒有兼并,但俾斯麥看到了人口兼并現象,他發現經濟條件較好的中國移民,開始吸納周邊其他民族的婦女。中國人的種族觀念似乎很淡薄,他們不介意跟異族通婚。這跟歐洲的情況是不一樣的,俾斯麥可是知道在波蘭地區,西部的德國人看不起波蘭人,不愿意跟波蘭人通婚,而東部的波蘭人又看不起烏克蘭人,不愿意跟烏克蘭人通婚,同時所有民族都看不起猶太人,沒人跟猶太人通婚。除非特殊情況,優勢民族絕不會娶劣勢民族的女子為妻,特殊情況則是守寡的大齡中年男性,或者身患殘疾的情況。
這里的中國人不一樣,即便是健康的,家庭條件富足的男性青年,他們也在娶其他民族的女子,但不同的是,他們往往娶第二個妻子。
他們實行的竟然是墮落的一夫多妻制!
由于語言溝通不便,俾斯麥看到的往往流于表面。其實中國人的種族主義觀念還是很強烈的,別說當地的異族,對整個歐洲人都有歧視,稱白種人為番鬼。
但對異族通婚情況確實比較包容,主要是男性娶女性的情況,如果誰家把女兒嫁給一個外族,則是會被嘲笑的。娶外族女子為妻的情況,也并不是普遍現象,富家子弟還是以娶本族女子為主,娶異族為妾主要還是因為這里目前是自耕農經濟,家家條件其實都差不多,不太愿意將本家女子嫁給別人做妾低人一等。可是在重男輕女的腐朽思想影響下,每家都是一定要生男孩的,有的妻子生不了孩子,或者一生就是女兒。這時候娶一個外族小妾,那是為了傳續香火,會得到本村所有人的諒解,甚至妻子都必須支持。
至于那些通婚后的混血兒,是不會受到歧視的,因為大家看重的是男性血統,只要他爹是中國人,他們就被自然的認為是中國人。如果他爹是異族,就自然會別看作是異族。只是模樣上的差別,讓他們出了熟悉的村子,依然是受到歧視的。不過這種歧視,依然是要比歐洲的種族歧視來的溫和,更多是心理上的排擠,而不是行動上的攻擊。言語上的侮辱,也大多是關起門來之后的評頭論足,而不是公開的嘲笑。甚至這種背后的議論,在讀書階層的道德中,也是不被接受的。
說道讀書,俾斯麥也看到了教育情況的差距。他發現這里一個村子,或者幾個村子,就會設立一個學校,一種很簡陋的學校,一個老師,帶一群孩子,少的只有幾個人,多的幾十個人。
中國人稱之為公塾,這些公塾的經費并不是政府劃撥,而是他們在移民初期,就已經給這些公塾保留了一些土地,一般都是最好的土地,這些土地分散在各個村莊里面,名字稱作學田,由各村的保長管理,保長安排人進行耕種,產出的一部分用來維持公塾的運作,包括支付老師的工資和修繕房屋,種植這些學田的人,也不是無償勞動,而是租給那些有額外勞動能力的家庭,他們得到大部分收獲,只把一部分收成交出來,稱之為地租。
這套公塾系統十分簡陋,也沒有固定的教材,基本上只能教給學生讀書識字,少部分公塾的老師還會教算盤等算數。俾斯麥在學堂里看到過一些標語(對聯、匾額),他問過別人意思,說是教育不分階層的意思(有教無類)。
中國皇帝希望所有中國人都至少能讀書寫字,但并不強制,學堂就放在這里,供所有家庭的孩子免費讀書,愛讀不讀。俾斯麥發現,確實有不讓孩子去上學的家庭,往往是一些底層家庭,貪圖孩子那點微薄的勞動力。不過絕大部分家庭都會至少讓孩子去識字,因為他經常聽人說不上白不上,好像不去上學就吃虧了一樣。俾斯麥不知道,這其實大多數只是嘴上說說而已,許多老農民內心寄托著怎樣的望子成龍的情節,他不可能知道。
俾斯麥很細致,他詳細記錄入學率,發現最低的也一半都在八成以上,大多數幾乎都是人人上學。
這個比例在不同的村子,不同族群的村子差距很大,最低的是韃靼人,他們更愿意去他們的宗教首領家里接受宗教教育,而不愿在這些中國人辦的學校里讀書。
正規學校也有,一般都在縣城,少部分繁華的商業集鎮上也有。這些正規學校,就跟歐洲的學校沒什么不同的,也許教育內容上有所不同,但理念是一致的,都教授數學、幾何、物理學、地理學、天文學等等知識,以及大量其他現代知識雜糅在一起的博物學。
另外更大的城市里,還有更高級的學校,有培養教師的師范學校,培養會計、機械師、建筑師等的工商業專科學校。聽說黑海邊還開辦了一所大學。
好多學校還不是政府出面辦的,而是一些富商集資辦的,而號召富商集資的,往往還是一些官員,俾斯麥不理解這種方式,跟政府直接出自建校有什么區別。
正規學校中,中國學生的比例更大,他們在鄉村讀書識字之后,就進入這些學校讀書,然后大多數是奔著考取官員的考試去的。因此有些在鄉村學校學習成績不好的孩子,就會被家庭拒絕送到縣城讀書,哪怕縣城的學校也是免費的,但總是要支付他們的生活費,而且會損失一個勞動力。
相比中國人,其他族群送孩子來上學的比例更低,俄羅斯人就低很多,韃靼人族群就更低了。學校里大概十個孩子中,只有兩三個俄羅斯人,韃靼人有時候連一個都沒有。盡管可能也跟中國話教學有關,但這種教育上的差距,十年之內就會加劇種族間的不平衡。
俾斯麥斷定,在一代人之內,中國邊疆地區,就會因為各種不平衡而產生問題。
在鄉村地區轉了近百年,吉普賽人終于要離開中國,雙方在邊境城市薩馬拉分手,中國人在城市的管理相對松懈,他聽說這里執行的是一種另類的保甲法,不是每家發一個門牌,而是十家一個牌,由牌長管理,也是將十家的家庭情況記錄在案,但城市的保密意識更強,這些信息并沒有懸掛在門外,而是在牌長處存放,牌長也不是天天巡查,而是在有刑事案發生之后,才會加強巡查。
薩馬拉城市規模并不大,在俄國人時代這里就不是一座大城市,現在同樣不是什么大城市,顯然中國人的移民,主要開發的是農村,開發的是土地資源。
一些工商業也建立起來,為鐵路服務的機車廠,造船廠,銀行,各種商鋪等等。俾斯麥沒有見過俄國管理這里時候的情況,但想必不會比中國人做的更好。城市給人的感覺十分繁雜,中國人、俄國人、韃靼人都有,中國人甚至都沒有占據絕對優勢,大概占到一半左右。
但中國人在商業上,基本上已經取得了絕對優勢,從城里的商鋪招牌幾乎都是中文,就能判斷出來。
俾斯麥本想在薩馬拉多留幾日,詳細考察一下中國的市民階層的生活,以及中國人對城市的管理方式。
可是他卻不得不盡快趕回莫斯科去,因為俄國出現了大事,沙皇出臺了一項政策,要求農村村社歸還原來奪取貴族們的土地。
俾斯麥覺得這可能會引發俄國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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