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勾全擺了擺手,城上的士兵舉起了步槍,數百桿步槍對準豐紳殷德,甚至兩炮手都刻意把大炮退出了城垛口。 后方的一群悍將不由睜大了眼睛,此種情況下他們不可能救的過來。 豐紳殷德嚇得褲襠一緊有了便意,突然看到城上一軍官向他眨了眨眼睛,他明白了。 于是接著演習,催動戰馬沿著天津城濠,邊跑邊甩著刀花,威武的大刀在他的舞動下,虎虎生風,邊跑邊吶喊。 “何人,敢與我一戰?何人!” 轉了半天,卻沒人搭理他,他冷哼一聲,在旁邊一個突破上站定,戰馬揚起前踢,高聲嘶鳴。 豐紳殷德跟著哈哈大笑,徑自策馬奔回。 明亮等三人都是跟隨阿桂、福康安打過大小金川、鎮壓過廓爾喀叛亂、甘肅回亂,乾隆十全武功中最難打的,他們都打過,其中額勒登保、德楞泰倆人當時并列前鋒,都有巴圖魯的稱號,明亮更是官運亨通,做過伊利將軍、黑龍江將軍、刑部尚書等文武官銜。 這樣的三人,見到豐紳殷德的行為,也不由得感到緊張了。對方這種莽撞的行為如果被人家一槍打死,他們只會覺得是豐紳殷德自己找死,可豐紳殷德竟然平安歸來,敵人數百支步槍,數十門大炮對著豐紳殷德,就是沒開火。 幾人不由得響起傳說中的那些英雄人物的豪邁,單人匹馬震懾群雄,有那趙子龍長坂坡救主,有那張翼德喝斷當陽橋,有那關云長單刀去赴會,那些故事傳說中才有的英雄事跡,竟然就發生在了他們眼前。 這些久經沙場的悍將,頓生一種自己的仗都白打了的感覺,對年輕氣盛的豐紳殷德報以極高的敬意,這種人物,如果不死,那是要進史書的,得罪不起,得罪了,就是千古罵名,落一個跳梁小丑,被那戲班子傳唱千年。 三人自忖,如果換做自己,不會去做,也不敢去做,更不可能活著回來。 說著豐紳殷德的戰馬已經到了三人近前,對方跳下馬,爽朗的對三位老將抱拳行禮,三人趕忙回禮。 只見豐紳殷德俊俏的臉上露出灑脫的笑容:“不過一群土雞瓦狗,吾取之,如探囊取物一般!” 三人還愣神呢,豐紳殷德大營中,已經響起了一片歡呼之聲,一個個年輕氣盛的權貴子弟,把豐紳殷德拋到了空中。 那把大刀跌落一旁,豐紳殷德還在空中,高喊著,別動我的刀,早有他的包衣,眼疾手快的把刀搶在一邊,偷偷回營帳藏好了。 豐紳殷德這才放心,不料一屁股跌落地上,痛的齜牙咧嘴。 很快豐紳殷德的事跡就在北京城傳開了,什么他單人匹馬威嚇群寇,敵人千軍萬馬守城,數萬鳥銃,幾千大炮,對準豐紳殷德,豐紳殷德面不改色,對方槍炮卻不敢打放。 這種離奇的事情,總是有人喜歡傳,也總是有人喜歡信。都傳他是關云長、趙子龍這樣的英雄轉世,可他一個旗人亂認什么祖宗,知道底細的都清楚,這貨哪里是什么英雄,這就是一個戲精。 戲精的麻煩很快就來了,明亮等將領邀請他商討軍務,看如何破敵。 幾個將軍都表示目前的情況很棘手,對方火槍、大炮犀利,還沿著海河對岸,修建了兩座步兵營壘護住左右,這樣迂回也沒什么效果。 這幾人都沙場悍將,回援之前,明亮在湖北,額勒登保、德楞泰倆人一個在四川,一個在浙江,收到擒王令之后,他們都只帶著自己最精銳的部隊,基本上都是親兵或者標營,而且都是騎兵,綠營都仍在了當地,可他們回來的人雖少,每人只帶了五千到八千不等,可戰斗力遠超一萬普通綠營,本以為可以輕松擊退賊寇,結果攻城損失慘重。對方給他們以前遇到的對手都不同,以前遇到的,無論是苗民還是回軍,武器裝備都沒他們好,是他們用大炮轟對方,現在反過來了,海寇的大炮犀利,壓的他們的大炮根本就抬不起頭。 豐紳殷德能在野戰中見米對方一只炮營,奪取三百大炮,這戰績三位老將也很認可,所以是真的跟豐紳殷德商討一下,看他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可豐紳殷德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表示還沒有良策,跟不久前還信誓旦旦表示取之如探囊取物的豪邁少年完全不同了。 豐紳殷德之所以沒有主意,那是因為他老爹還沒為他想好主意,和珅和大人的新劇本還沒準備好,豐紳殷德這個主演就不能上臺。 此時和珅在干什么呢,在發火,在大發雷霆,在大罵海寇不講信義,當然他是一個人在密室里罵的,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眼前就一個盛住家的包衣。 包衣帶回來一個消息,死磨硬泡,那個魏先生才表態,要一億兩白銀,少一兩都不行。 一億兩,和珅是真后悔花錢消災了,這是無窮無盡的麻煩,是填不滿的無底洞啊。 “賊就是賊,做買賣不講信義,這買賣是做不大的!” 罵完了,罵夠了,罵痛快了,可和珅還得繼續砍價,這生意他必須得做啊,不做他兒子怎么辦。只希望這是最后一次了,從和珅腰包里掏錢,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包衣唯唯諾諾在和珅許諾重用的情況下,只能硬著頭皮再次秘密趕往天津賊營。 包衣先生又是軟磨硬泡,希望魏連理降降價碼,魏連理顧左右而言他,口口聲聲兄弟很難做云云。 包衣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塞了許多的好處,然后才試探口風。 魏連理這次痛快了,告訴他,說四千萬兩那是大帥要的,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不過這大營一萬人馬,誰的嘴不得堵,誰的招呼不得打到了,這兵兇戰危的,萬一豐紳大人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是朋友,在和大人哪里也說不過去啊。 包衣明白了,四千萬是周瑯那個海寇要的贖城費,但魏連理也需要一千兩,否則不給辦事,至于這一千萬兩銀子,是不是會給軍營里的丘八們分,包衣不清楚,但軍官照理說應該分一份。 但這可是一千萬兩啊,你魏連理可以從中吃回扣,我閻包衣就活該這一趟趟的白辛苦。 說完他也不言語,也是來來回回嘀咕,和大人哪里不好回話啊。 他要讓魏連理知道,和珅那邊是他傳話的,別太黑了,有便宜大家賺。 魏連理也是聰明人,呵呵一笑,說當然不能讓先生白跑,說著伸出一根指頭。 包衣問道:“一成?” 魏連理道:“一萬兩!” 包衣搖頭:“一成!” 魏連理抱怨說城里可有一萬大軍,還有炮兵數千,落他手里的可沒幾個子兒。 包衣抱怨說和大人脾氣不好每每回話,都落一個狗血噴頭,這買賣不好做啊。 倆人一番討價還價,達成了一個十萬兩的好處費協議。 事情就這么說定了,和珅拿四千萬兩給周瑯贖城,一千萬兩用來賣通城里的官兵,讓他們對豐紳殷德留手。 和珅發了老大的火,本想讓包衣在去砍價,包衣反過來勸說和珅答應這個條件,說那些都是海寇,沒有道理可講的,告訴和珅豐紳大人的安全重要啊。 和珅只能咬著牙認了,嘉慶已經連續三天詢問豐紳殷德的情況,顯然對解天津之圍,已經很不耐煩了,在拖延下去,萬一嘉慶強逼豐紳殷德攻城—— 和珅可就這一個兒子啊。 和珅可以咬牙給錢,但問題是怎么給,之前那是一群年少的八旗權貴子弟,玩弄他們容易,可現在在前線的是明亮那一幫老家伙,他們的眼睛可毒著呢,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錢送給天津的海寇,哪里那么容易。 而且地方上的銀子還沒有入庫,和珅得動之前從京里權貴手里榨來的銀子來填窟窿,從北京城把銀子送出去,也得避過不少眼線,那可是五千萬兩銀子,三百多萬斤啊,用千斤牛車拉,得拉三千多車,這如何避得過人眼,上次還有送豐紳殷德出城作戰,并且裝載一百萬兩黃金的情況下,才用三千多輛大車裝載了那些銀錢珍寶,這一回北京已經安穩了,盯著他和珅的人就多了,哪敢亂來。 想來想去,和珅都覺得這件事很難做,但又不能不做,但就得委屈一下包衣先生了,還得去一趟,還得做人質。 包衣真嚇傻了,他覺得和大人是想弄死他,連忙跪下磕頭謝罪,把他拿了“二百兩”銀子好處那事都給抖出來了。 和珅表示不怪他,也表示不是錢的事兒,信誓旦旦保證,此事過后,和珅就送他一棟宅子。而且為了安撫包衣的心,和珅表示,不是讓他一個人去,他一個人去了也沒人信,他會派劉全跟著去,北京誰不知道,劉全跟和珅之間,名曰主仆,實如家人。 包衣這才放下心來,知道和大人是有誠意的,不是要賣了他,再說他一個小人物,也賣不來多少錢的。 魏連理很不高興,大罵和珅做買賣不講信義,這買賣是做不長久的。 在包衣先生的苦苦哀求,甚至愿意放棄自己好處費的情況下,魏連理才做了這個擔保,要求茍全撤軍。 其實魏連理也明白,讓和珅把錢送到天津來,實在是不太現實,和珅說的那個法子,也許是唯一可行的法子,至于收不到錢怎么辦,魏連理相信周大帥會再來一次北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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