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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翊示意琦玉呆在車上,自己先下去。因為離得較遠,琦玉只能聽到李翊與人交談,但是聽不清楚。沒多久,李翊回到車上,馬車繼續向前走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就停下來,李翊先跳下車,然后伸出手,琦玉猶豫了一下,還是扶著他的手臂下了車。皮膚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到琦玉手上,讓她心頭如揣了一頭小鹿一般,突突直跳。
她趕忙借機打量這座宅子,之間馬車在一個黑色的大門前停著,高高的粉墻,青色的飛檐,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家,他們現在正站得地方只是這座府第的側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一個仆人打扮的人,向李翊施禮后,引著他們進了門,走不多時就見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迎了過來,那人面白無須,一張團團臉,看去一團和氣。他看見李翊,馬上換上笑臉,招呼道,
“李公子是什么風把您吹來了,公主前兒還念叨著您哪。”李翊也抱拳向他說道:
“閔總管,一向可好?”
“有勞公子想著。公主這會兒正在觀瀾亭,這邊請。”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李翊謙讓了一下,就示意琦玉跟在后面。琦玉初聽“公主”二字,大吃一驚,這位李公子不知何種身份,竟與公主也有來往,只是不知是哪位公主。
李翊對琦玉的驚慌也有所發覺,但是這時也不方便解說什么,只是給了琦玉一個安慰的眼神。在閔總管的帶領下,穿過彎彎曲曲的回廊,不知走了多久,琦玉發現竟然有一個大湖出現在眼前。湖面波光粼粼,岸上植著一圈柳樹,涼風習習,絲毫沒有酷暑的難耐。
轉過一個彎,前面是一座亭子,里面坐著一個婦人,但是相隔比較遠,看不真樣貌。閔總管加快腳步進亭子去稟報,趁這個機會,李翊慢了幾步,對琦玉低聲說道:
“這里是榮華長公主府,一會兒小心應答即可,別擔心,一切有我。”琦玉低低應了一聲。
這時閔總管過來讓李翊先去拜見,李翊看了琦玉一眼,示意她放心,就進了亭子。琦玉看見李翊的眼神,但是心中還是忐忑不安。
榮華公主是當今皇上的長姐,當年深受先帝的寵愛,將她下嫁穆國公之子文哲。文哲儀表堂堂,更兼文武雙全,夫妻甚是恩愛。
可是好景不長,在早些年的五王之亂時,文哲為皇上解了圍城之困,但是終因身受重傷,不治身亡,公主也不愿意再嫁,為其守制。皇帝感念其夫妻恩德,賞賜良田、布帛無數,但是公主皆不愿受。因為公主身份本已尊貴無比,皇上就賜下丹書鐵卷封其子為榮王,一時成為奇談,因為從來沒有公主之子可以封王的先例。
琦玉看見李翊正躬身在公主面前說著什么,一會兒就見一個年紀稍大女官,向自己走來。那人走到琦玉面前,微一屈膝要行禮,琦玉那里敢受,連忙還禮。
“這位姑娘,請隨我來。”或是看著琦玉還在遲疑,便說道:
“公主讓姑娘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再去拜見,以免失儀。”琦玉聽說方放下心來,跟著她來到一處偏殿。
“姑娘,在這里稍候。”那個宮女說道。琦玉聽了點頭問道:
“不知,不知怎么稱呼你?”
“我是侍奉公主的女官,叫我馬姑姑即可。”琦玉頷首,依言坐下,那馬姑姑自去安排。
琦玉四下打量這間屋子,擺著簡單的幾樣家具,但是一看質地竟然全是一色的紫檀木,樣式精巧,上面的繡品更是精致無比,不問而知是內造之物。
一會兒馬姑姑從后面轉出,身后跟了幾個宮女,手中托盤上捧著澡豆、浴衣等物。
“姑娘這邊請。”馬姑姑走過來說道,
“多謝馬姑姑。”琦玉站起身來,隨著她到了沐浴的地方。幾個宮女要服侍她沐浴,但是她不習慣在陌生人面前裸露身體,于是婉言謝絕他們的好意。
琦玉全身浸到水里的時候,疲勞的感覺一下子涌上來,但畢竟不是在自己家中,只能匆匆洗完,換好衣裳。馬姑姑早在外面等候,幾個人幫著她絞干頭發,換好衣裳,梳了個簡單的發式,就趕來見公主。
琦玉跟在馬姑姑后面來到了公主的居處,各種雕梁畫棟自不必多言。琦玉也不敢抬頭,只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路。馬姑姑上前見過長公主,說道:
“啟稟公主,張家姑娘已經帶到。”琦玉右腿退后,雙膝微屈,右手搭在左手上平放在左胸前向公主行大禮。這個動作跟教養嬤嬤做過無數遍,這時正派上了用場,做起來如同吃飯、睡覺一般自然一般。雖然身體疲憊,腳下還有傷,但是身形仍然不晃,穩穩站著。榮華長公主初聽李翊的話,對琦玉沒有什么好感。畢竟一個閨閣女子,與陌生男子在外面呆了一晚上,甚是不妥。但這時看見琦玉行為端莊,規矩學得不錯,倒顯出些氣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輕薄女子,于是溫和地說道:
“免禮。過來,抬起頭讓本宮看看。”琦玉依言站起身來,走上前兩步,微微抬頭。
琦玉看見上首坐著一位中年婦人,身著蓮青色的常服,頭上只插著一只鳳釵,面色白凈,一雙溫柔但不失精明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
公主看那琦玉微微頷首,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小巧秀氣的鼻子,瑩潤的嘴唇微微上翹。雖說算不上絕色佳人,但是卻有一種令人想親近的感覺,想必李翊那小子也是看上她這一點吧,從來沒見他對那個姑娘這般上心。
李翊的父親因為精通醫術曾經救治過榮王,所以兩家也算得上是通家之好,因此李翊也才敢求到長公主府上。他不敢欺瞞長公主,將自己與琦玉的事情全盤托出,并央求長公主不要拆穿他。這榮華公主也很好奇究竟是哪個女子能令李翊這般用心維護。
琦玉感覺長公主看了自己良久,卻沒說話,心中早已七上八下,但是面上卻未顯出分毫。
“剛才翊兒將你的事情說與本宮知曉,本宮已命人到你們府里去報信,就說是本宮昨天路過,碰巧救了你,留你在這里住幾日,等傷好了就回去。”
琦玉聽了心中大喜,重又向長公主行禮,而長公主卻揮揮手說道:
“不用多禮,本宮也是看在翊兒的面上,你只謝他就是。”
“謝公主大恩,李公子的恩德,小女子亦不敢忘。”
“今兒你也累了,下去歇著吧。”
琦玉聞言行禮告退,馬姑姑安排了一個叫墨香的宮女服侍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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