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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老爺楚興懷祖籍河東,當年考中進士,得以留在翰林院中,從編修開始一直做到翰林學士,期間從未外放過,因此盡管名聲清貴,但是家境卻著實一般。京城中的土地寸土寸金,好不容易才置下這個兩進的院子。
楚家只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自然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楚元禮的身上,期望有朝一日能夠一飛沖天。可是楚元禮的資質平平,雖然刻苦但是在國子監中只能勉強中上,因此這才動了和張家結親的念頭。
可是當聽說宮中的宸妃娘娘對琦瑩大加贊賞的時候,楚夫人的心思就活動了。她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夠攀上吏部尚書這門親事,顯然比只做他的侄女婿更為有利。一開始楚興懷并不同意,認為這是出爾反爾的事情,但是無奈楚家一向是楚夫人說了算,這才有了提親琦瑩的舉動。
當楚夫人看見琦瑩那一抬抬滿滿當當的嫁妝的時候,簡直心花怒放,慶幸自己這一選擇的正確。上面有人好做官,自己兒子青云直上也是指日可待的,因此對這個媳婦兒也是疼愛有加,連規矩都不叫她立。
當琦瑩回到楚家的時候,已經時掌燈時分。她先和楚元禮去拜見了公婆,楚夫人自是噓寒問暖一番,就催促琦瑩夫婦趕緊回到自己屋子休息去。
進了屋子,琦瑩服侍楚元禮更衣,誰知她的手剛碰到楚元禮肩膀上的時候,卻被他拂開,琦瑩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太過突兀,那楚元禮說道:
“你先歇著吧,別等我了,我還要再看會兒書。”說完竟也不管琦瑩,徑直去了自己的書房,留下琦瑩目瞪口呆地站在哪兒。這才是成親的第三天,他居然要去書房,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在娘家有人惹惱了他?
琦瑩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悶悶地讓香羅替她摘下釵環,換了衣裳,自去歇下。可是因為晚上楚元禮的態度,讓琦瑩翻來覆去,胡思亂想,怎么也睡不著。她安慰自己楚元禮只是刻苦念書,自己太過敏感了些。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的情形,讓琦瑩不得不相信自己并不是太敏感了。事情是這樣的早上起來,琦瑩因為還是新娘子要打扮地齊整,因此穿了一條石榴紅的半臂,頭上插著金步搖,下面墜了一顆小小的紅寶石。晚上幾乎一夜沒睡,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琦瑩讓香羅幫她施了些脂粉。
當楚元禮進來的時候,看見琦瑩這一身打扮,不由皺了皺眉頭,然后說道:
“怎么穿成這樣,還涂脂抹粉的,這都幾天了,該換些家常的衣服才是。”還沒等琦瑩緩過神來,楚元禮又說:
“還有我們楚家詩禮傳家,你是新媳婦,母親體恤你,沒有讓你立規矩,可是你也應該知禮一些,有點分寸。”
不要說琦瑩聽了楚元禮的話不敢置信。就是她的兩個貼身丫鬟春纖和香羅聽了姑爺,也是瞪圓了眼睛。昨天姑爺對小姐還是關愛有加,怎么今天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楚元禮自小學得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認定只有好好讀書才有出人頭地的希望。他本來對琦瑩也很滿意,可是昨天在張家見了那三個姑娘,那種不平之氣便作祟起來。他把埋怨母親的情緒都發坐在琦瑩身上,怎么看琦瑩都不順眼,這才有了這一場。
琦瑩不想在新婚的時候跟相公發生爭執,只能委委屈屈地換了衣裳,插上一支素銀釵,趕緊隨著楚元禮往上房來。楚興懷夫婦與楚元禮的妹妹楚連秋都已經坐在那里等候了。他們趕緊上前拜見,楚老爺已經有些不滿了,
“即便新婚,也該有些分寸。”楚夫人看著楚老爺的面色不善,于是連忙打圓場說道:
“年青人貪睡些也是有的,快些吃飯吧,涼了就不好了。”楚老爺這才不再追究,一家人去吃飯。到了飯桌邊上,準備伺候楚氏夫婦,琦瑩不敢坐下,立在一邊準備伺候楚氏夫婦用飯。楚夫人說道:
“坐下吧,家里統共沒幾個人,不用你立規矩了。”琦瑩連忙說道:
“婆婆體恤媳婦,媳婦更應該知禮,俗語說‘禮不能廢’,今天開始還是開始立規矩吧。”楚夫人還想說什么,卻被楚元禮打斷,
“母親,琦瑩說得對,就別再說了。”楚夫人看了看兒子,就沒再說什么。
就這樣,琦瑩就開始每天在楚夫人這里立規矩,而楚夫人也沒再提過,讓她別立規矩的話。
早飯之后,楚老爺叫楚元禮到書房去考察功課,琦瑩則留在楚夫人房中立規矩。楚夫人拉著琦瑩說道:
“這才是新婚,如何穿得這樣素凈?”琦瑩是有苦難言,只得答道:
“媳婦嫁過來幾天了,只想好好侍奉婆母,穿成這樣也便宜些。”
“真是個好孩子。”一邊的連秋突然道:
“嫂嫂的那些個新衣服和頭飾真好看。要是不穿了真可惜呢。”琦瑩不解這小姑是何用意,但是想著要在這個家里待下去,小姑總不好得罪。于是便說道:
“我那里還有些顏色以上,都沒上過身,妹妹要是不嫌棄,回頭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喜歡的。”
“真得,太好了!”
“秋兒,哪有這樣不知禮的,向嫂嫂要東西。”
“母親,那些衣裳,我現在也不穿了,放著倒是可惜了,若有秋兒喜歡的,那倒是正好呢。”琦瑩連忙替連秋解圍。
伺候了楚夫人午飯,琦瑩回屋剛想睡一下,連秋就上門了。春纖和香羅欲擋了回去,卻被琦瑩攔住。
“別,早上已經答應了她,這會子推了倒是不好。”
“可是小姐,你昨晚上一宿未睡,這樣子身體扛不住的。”
“小孩子能費什么神?”
事情卻出乎琦瑩的意料,連秋對于衣飾的的執迷實在是狂熱,整整一個下午,拿出琦瑩的衣裳試了這一件,換下那一件,直到楚元禮進門,才依依不舍的拿著一大包衣裳出了門。
楚元禮對琦瑩仍然是那不冷不熱的態度,而且一連三晚都在書房歇息。楚夫人知道后,也暗暗埋怨琦瑩不能攏住丈夫的心,而琦瑩不明就里,更是夜里以淚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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