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爺可要送慰問禮過去,若是送的話,妾身的這份禮就和爺一起送過去。”
婉兮的意思很清楚,她不會向董鄂氏低頭,即便隨大流地表現(xiàn)一下自己的心意,那她也得明自己的態(tài)度。
“和爺?shù)囊黄鹚瓦^去?”胤禟聞言一臉好笑地看著她。
董鄂氏的那心思,胤禟清楚的很,卻不想像從前那般縱容她。有些話他已經(jīng)得很清楚了,他沒想過讓婉兮取代她福晉的位置,而婉兮本人對于福晉之位也并沒有想法,只要她謹守本分,她董鄂氏一輩子都能穩(wěn)坐這福晉之位,反之,不用婉兮開口,他頭一個就饒不了她。
“不行嗎?”婉兮拉著他的大手,雙眼圓瞪,故作不滿地鬧著胤禟,一陣歪纏,“一起送嘛,爺?shù)拿孀酉騺碜畲罅耍瑺旐樀腊焰淼亩Y一并捎過去,想必妾身也能讓福晉多重視幾分。”
胤禟瞧著婉兮纏著自己,心討好的模樣,大掌輕撫她的臉,調笑幾句,眼見她要生氣,這才頭應允。
“如今歡喜了?”胤禟瞧著離開的林初九,笑問。
“恩。爺最好了,最心疼妾身了。”婉兮稱了心意,到?jīng)]有玩么過河拆橋的把戲,而是討好地湊在胤禟身邊,按摩捏肩,好不殷勤。
胤禟扭頭看著趴在自己背上的婉兮,對上她清澈靈動的雙眼,思及她依舊沒有敞開心扉,一時間面色不由地變暗了許多。
“爺?”婉兮見他突然變了臉色,不由地有些反應不過來,仔細想想,并沒現(xiàn)自己錯了什么?
“嬌嬌,爺有話問你,爺希望你能實話實。”胤禟想過給婉兮更多的時間,但是這一瞬間,他突然想知道了。
越是在乎她,他越是想走進她的心里,那種想要占據(jù)她所有心神的感覺太強烈了。
婉兮看著面色嚴肅的他,不由地一怔,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還一臉嚴肅的樣子。
“爺想問什么?”婉兮見他如此嚴肅的模樣,不由地也收起笑鬧的心思,認真地詢問道。
胤禟見婉兮半是困惑半是好奇的模樣,不由地胸悶氣短,他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她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除了清漪院,他哪里都不去,甚至事事都護著她,難道這樣還無法讓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么?
“嬌嬌想要什么?又在怕什么?或者你在顧慮些什么?爺都希望你能出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胤禟面沉如水,語氣嚴厲,態(tài)度強勢霸道,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直指中心。
婉兮被他如此強勢的態(tài)度嚇了一跳,神色微變,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來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現(xiàn)在看來,不是她藏得好,是他沒有當場揭穿她。
“爺這是什么意思?”婉兮抬頭看向胤禟,努力想要緩和氣氛,卻怎么也張不開嘴,最終只能干巴巴地問了這么一句。
胤禟看著婉兮周身不自覺浮現(xiàn)出的防備,只覺得頭疼,他想要的是她的心,她的信任,不是她的防備。可是這個女人面對問題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明顯就沒有實話的意思,她既然不想,他也不想逼她,但是不可否認是胤禟心里是十分地失望的,重重地嘆了口氣,胤禟起身的瞬間,舉步往外走去,一字未言。
婉兮看著胤禟離去的背影,眼圈一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該如何挽留,只能這樣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門外,眼瞧著胤禟突然離去的身影,聽竹她們也是一愣,進屋就見婉兮躺在炕上,靜靜出神,不由地心下焦急。
“側福晉……”
“無事,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婉兮的語氣顯得十分地平靜,那樣子好似什么都沒有生一樣。
“是。”聽竹和聽雨對看一眼,兩人心里著急,卻不得不退出去。
婉兮微微翻了個身,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梅花上,那是她撒嬌讓胤禟給她摘來的,原本只是一時興起,可隨后的日子里,不用她提,胤禟每天都會給她摘上兩枝帶過來。
事實上從再次成為胤禟的女人開始,婉兮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哪個皇子阿哥都不會只有一個女人,也不會只守著一個女人?而且她從一開始就帶著極強的功利心,一步一步地算計著自己想要的一切。
復仇也好,恩寵也罷,一步一步的,她斗垮了董鄂氏,熬死了兆佳氏,甚至越過所有人成功地得了胤禟的偏愛。
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守著彼此劃下的界線,直到胤禟看上別人的那一刻,卻不想她的表演竟是這般的拙劣,甚至拙劣到早就被他看穿了還不自知。
婉兮不想追究他到底是什么時候看穿自己的,她現(xiàn)在只知道有些事情她還無法做到坦誠以對。胤禟剛才的舉動是在提醒她還是在警告她,婉兮就不得而知,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失望。
書房里,胤禟靠在椅背上,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手里拿著一本折子,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上面,半個時辰都不曾有絲毫動作。
良久,他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折子扔到書桌上,他這才恍然想起自己原先的打算,他原本是打算慢慢來的,等到她愿意卸下心房再開口,誰知今天一個沖動,倒是讓他們之間原本融洽的氛圍變得無比尷尬起來。
現(xiàn)在到好,話沒問出來,反而把她逼得太緊緊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打個手勢讓暗衛(wèi)去查,胤禟這才拿起桌上的折子,耐著心思繼續(xù)看了起來。
正院里,尹嬤嬤正在查看各院送來的禮品,待目光落在同主子爺放在一起的從清漪院里送來的東西,立馬喚胭脂將這些東西分了出來。
董鄂氏現(xiàn)在的樣子可受不得半刺激,特別是有關于清漪院的一切。
如今的完顏側福晉可不是昔日的角色,現(xiàn)在的她早已站穩(wěn)了腳跟,輕易動不得,否則就跟引火燒身沒什么兩樣。
“嬤嬤,剛剛主子爺從清漪院里沖了出來,面帶怒色,想來應該是和完顏側福晉之間生了什么沖突。”珍珠一臉興沖沖地跑進來,言語之間還著些許興奮。
也對,當奴才的怎么可能不想自己主子好,畢竟只有主子好了,她們才能過得更好。
婉兮未進府之前,董鄂氏就算不受寵,好歹有權力在手,后院但凡得寵的不得寵的都被她捏在手心里。那時別尹嬤嬤和佟姑姑她們,就是正院的粗使和跑腿的走出去也被人高看兩分,不像現(xiàn)在這樣,看著風光,實際上卻只有一個空殼子。
“胡什么!”尹嬤嬤斥了珍珠一句,偏頭看了內室一眼,見沒有什么動靜,這才拉著珍珠低聲道:“這件事在沒打聽清楚之前,千萬不要在福晉面前露了口風,萬一只是誤會,仔細你的皮。”
珍珠反應過來,不由地吐吐舌頭,心地看著尹嬤嬤道:“嬤嬤放心,奴婢定然會心探查清楚的。”
尹嬤嬤頭,壓低聲音道:“查可以,但是要心,別做得太過,否則別我這個老婆子,就是福晉,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珍珠重重頭,能成為董鄂氏的大丫鬟,一定的見識還是有的,特別婉兮進府之后,正院的變化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
“嬤嬤放心,奴婢一定會心的。”
事實上,不只是珍珠,整個后院的女人都知道胤禟含怒離開清漪院的情事,雖然她們都清楚婉兮不會因為這一件事而失寵,可是沒肉湯也好,能分一是一。
然而,胤禟并沒有給這些人機會,雖然午膳沒有在清漪院里用,下午胤禟也留在書房里處理公務,但是一到晚膳時分,他便習慣性地帶著林初九去了清漪院。
清漪院里,急得團團轉的高嬤嬤等人一見胤禟過來,均是一臉驚喜地迎了上去。
“側福晉呢?”胤禟過來瞧著門外圍著一堆的下人,不由地問了一句。
“回主子爺?shù)脑挘瑐雀x自打主子爺走后,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里,誰也不讓進。”高嬤嬤一臉憂心地道。
“胡鬧!”胤禟低喝一聲,越過高嬤嬤等人,徑直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躺在炕上抱著雙腿縮成一團的婉兮,胤禟又是心疼又是氣惱的,他要真是生氣,她就不會湊上來撒撒嬌,以往不是很聰明嗎?怎么到了關鍵時刻,盡犯傻。上前兩步,伸手將縮成一團的女人抱到懷里,怒斥道:“爺平日里話你怎么就知道不聽,偏偏這次就這般聽話了。”
“爺?”婉兮聽到胤禟的聲音,一臉訝意地抬頭,聲音里帶著重重的鼻音,一聽就知道是哭過的。
胤禟看著雙眼紅腫,紅唇破皮,甚至冒著血珠的嘴唇,一陣惱怒地道:“你這是跟爺賭氣?”
婉兮看著他一臉責怪自己的模樣,眼淚不自覺地又落下來了,“爺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你……”胤禟見她犟嘴,剛想開口斥責,目光落在她滿是淚水的臉上,欲言又止。
“妾身如何?誰還能沒有一兩個秘密,爺就能保證自己沒有秘密嗎?”婉兮噘嘴,心里卻覺得無比地心虛。
她心中只有一個秘密永遠不能——那便是借尸還魂,即便這身體還是她自己的,可是這種事太過駭人聽聞,難保不會嚇倒對方。
有些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其他的,她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
胤禟瞧著她這樣子,反而不好再繼續(xù)了,只是這心里到底有個結,這結一日不解開,他一日不舒坦。
“嬌嬌的意思是想跟爺交換秘密?”胤禟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這樣大家都不吃虧。”婉兮這樣子根本就是在給自己爭取緩刑。
胤禟瞧著她一臉心虛的樣子,知道把她逼太緊了不好,便將此事就此揭過,想著再給她一時間,等她想通了再。
高嬤嬤他們見胤禟和婉兮和好,心里都松了口氣,特別是清漪院里的一干人等,今天這一出可是真把她們嚇壞了。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胤禟和婉兮之間的問題并沒有解決,問題只是暫時壓下了,若不解決,到時肯定會引起更大的波瀾。
后院里的其他人一見胤禟到了晚膳時分便去了清漪院,不由地都氣得扯爛了手中的絲帕。
婉兮可不知道這些,休養(yǎng)了兩天,養(yǎng)好精神的婉兮雖然依舊有些擔心,可是眼瞧胤禟同往常一樣寵著自己,她又覺得其實一直這樣就好了,坦白交心什么的,看似是一個走進對方心里的辦法,可是她卻無法肯定這份感情是否能永遠持續(x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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