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使臣說。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那個人,這是他族里的長輩,當初對他頗為照顧。
甚至在出事后,就帶著銀子,讓他趕緊走,對他恩重如山。
“八叔?我怎么會有一個做異族人的侄子,我們杜家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出了一個你。”八叔說。
說的時候,他的眼睛瞪得很多,越說越氣,揮起拳頭砸下。
看著拳頭變大,使臣閉上眼睛,不愿意再看下去。
八叔一定氣壞,就讓他打。
唉。
自己想的太簡單。
長輩是不會認同他的行為,他早就有所準備。
剃發(fā)易服,在他看來是和過去做個了斷。
但在長輩們看來是,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異族人。
想清楚這一切的使臣,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
他是想過族人們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會高興,但沒有想到會這樣反彈。
只怕這次不好過關,因為有人挑唆。
都是那個娘們的錯,心眼小得不行,竟然讓家族放棄自己。
他并沒有錯。
只是想著好好活下去,有什么錯?
可在那一拳砸下來的時候,他有些明悟自己被家族的人厭惡。
連曾經(jīng)對他很好的族叔在看到他時,已經(jīng)不見了曾經(jīng)的溫情,只剩下無比的厭惡和痛恨。
他從來就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族人。
原本的打算,他會在那個部落勝利入主中原后,再去祭拜祖先。
到那時候,族人應該是感激他才對。
畢竟,整個家族都會存活下去。
但,現(xiàn)在的他知道,他已經(jīng)被宗族所背棄,甚至被趕出來。
很冷!
使臣有種心里發(fā)涼的感覺。
老八的拳頭最終沒有落下,被另一個人攔住。
“老八!何必和一個外人計較。”
聽到這句話,使臣的心像是被人揪住,同時滿嘴都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他是一個外人?
哈哈!
“我早就說過,他不是善類,竟然成為這個樣子。”
“當初就不應該救他,為了他,老八你的孫女才十六歲,不得不委身與六十老翁為妾。”
“你們都不聽我的,說我冷酷無情,現(xiàn)在好了,搞得我們在家鄉(xiāng),因為他都矮別人半頭。”還有一人陰陽怪氣地說。
說完,他還呸了一聲。
八叔聽了之后,身體有些搖晃,那是他的孫女,二八年華為了家人,不得不為妾,二年后香消玉損。
“走,老八,咱們走,以后杜家的人讀書的時候,要先學會做人,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說完,他扶起老八。
“八叔,我。”使臣看著那些杜家,撐起身體,凄厲地叫喊著。
他想要說:對不起,八叔。
想要說:八叔,我會報答你的。
只是這一陣陣痛,提醒他,他的宏圖大志并不見得實現(xiàn)。
嗓子眼里如同塞進棉花球,發(fā)不出聲。
他用手掌撐著身體,看向那幾個身影,已經(jīng)拋棄了他的人。
淚水掉下。
但杜家人卻仿佛沒有聽到這叫聲,他們相互攙扶著前行,老八的身體佝僂著,手仿佛在不停地擦著眼淚。
使臣的聲音,他們聽見,但他們不能回頭。
杜家屬于那種耕讀之家,所有的人都受過教育。
被鳳凰軍的人傳到這里,他們也沒有受到什么訓斥,只是收到史書,上面記錄著異族入侵的情況。
幾乎那些南下的異族人,都是把漢人當成了豬羊,想殺就殺,想吃就吃。
看完史書后,鳳凰軍才把使臣的事情告訴杜家人。
知道后,杜家人是大驚失色。
怎么會這樣?
合著杜家人還干出這樣的事?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算是能護住杜家,但杜家在漢人的心里的名聲就臭了。
好在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生,所以他們趕緊把那個混蛋開出族譜里。
不單單是名聲,更多是他們痛恨異族人。
“你還有臉叫老八,為了你,他們一家人算是吃盡了苦頭,呵呵!”最后一人扔下這句話,追著其他杜家人而去。
使臣淚水更加猛烈,被揍后他沒有哭。
現(xiàn)在,他卻哭了。
這世上,在心里一直視為最后溫馨所在的族人,已經(jīng)是徹底拋棄了他。
這一刻的他,比當初逃走時,更加倉惶。
他加入異族時,有不少人部落的人并不怎么喜歡他,甚至在言語上欺辱他。
但他知道,自己是無路可走。
他就是一個文弱書生,既不會種地,也不會放牧,更不會打獵。
并不怎么受歡迎。
是部落首領慧眼識人,所以他才會盡心盡力輔佐。
卻沒有想到,到了和族人決裂這一步。
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這個問題,使臣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有跟著使臣來的隨從,剛才去買吃的,現(xiàn)在終于趕到,一看這樣,就嚷嚷起來:“這是欺負人。”
“欺負人?”鳳凰軍的人反問著,“他沖撞了我家大帥,就應該打。”
“當然,你要是想要被欺負的話,有不少人會很樂意欺負你的。”
這句話一出口,好幾個人哄笑。
最后,兩個隨從不得不憋屈著說:“軍師,咱們走吧。”
使臣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驛館。
余穎倒是沒有弄死他,不管怎么樣他不是鳳凰軍的人,代表著東部部落。
但也別想著和以前一樣,為了所謂的部落而奮斗,被痛打一頓的他,以后絕對是不良于行。
然后,余穎就不管那些部落的人。
最終杜先生修養(yǎng)了一段時間,才離開目犢。
在離開的時候,他有些憂心忡忡,來之前所有的計劃都沒有成功。
這一次到了鳳凰軍地盤,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搞到,連那種混子都沒有找到。
那種無所事事的人,都全部被押著去工作。
所以使臣就是想要找人打聽消息,也找不到消息來源。
幸而,目犢是有邸報的,他才知道一些消息。
知道后,更加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鳳凰軍的情況太好了。
另外,在進入鳳凰軍地盤后,他就發(fā)現(xiàn)鳳凰上下明顯對異族的觀感不怎么樣。
一問才知道,女帥在掃盲之后,又讓人把以前的歷史編纂出來。
尤其是那些異族人大舉殺戮的事件,都特別標出來。
曾經(jīng)異族人的惡行,更是曝光。
讓廣大民眾知道,一旦異族人打進來,他們所要面對的情況。
這些數(shù)據(jù)很是直觀。
于是,使臣一行人自然是得不到什么歡迎。
使臣才會一直待著,想要和鳳凰軍聯(lián)盟,就是給普通民眾一個信息,其實他所在的異族不是壞蛋。
不然,鳳凰軍的上層為什么聯(lián)盟?
然而,那個女帥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最后,使臣不得不灰溜溜離開。
在最后離開的時候,瘦骨嶙峋的使臣看著歡聲笑語的人們,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的是什么。
他變得更加憂郁。
他們一行人就什么成果也沒有達成,有些黯然離開。
這一次,跟著出來的部落成員詫異于鳳凰軍的摳門,竟然是什么都沒有送,就這么什么都不給,就打發(fā)他們回去。
太少見。
這令使臣擔憂,鳳凰軍的首領排外,還摳門。
早年的時候,異族人拿著一點點東西來覲見皇帝,就可以拿到大筆的回贈,簡直一本萬利的生意。
對使團的人來說,是美滋滋的差事。
結果,鳳凰軍是根本不和以前的漢人一樣。
他們發(fā)現(xiàn)鳳凰軍地盤上的人,一個個都比較血性。
對自己人客氣些。
對外人就一言不合揮拳上。
甚至,官府的人也是偏袒漢人,對異族人毫不客氣。
這是余穎的要求。
憑啥自家人對自家人苛刻?
在律法面前一律平等,外人當然討不到好處。
這些想法,都是早就和那些鳳凰軍高層人士商量過。
對于這一切,他們都是心中有數(shù),也是贊同。
此刻的鳳凰軍上下,都在考慮著該怎么往下走。
反王已經(jīng)肅清,最后那一位也已經(jīng)投降。
整個中原只剩下三個勢力:鳳凰軍、西北廖家軍、大鴻朝。
這其中,大鴻朝的地盤已經(jīng)是越來越小。
西北的廖家軍已經(jīng)拿下附近的地方,甚至把原來西北個部落的地盤已經(jīng)納入版圖。
至于鳳凰軍,則把南部和西南都控制在手里。
在不少人眼里,只怕鳳凰軍和廖家軍早晚要打上一場。
大鴻朝的皇帝也是這樣認為的,有句話不是說: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兩家原來是聯(lián)盟,如果鬧翻了的話,那就太好了。
皇帝就是身體虛弱,還一直撐著,就是有這個信念。
打算看兩家鬧翻。
在他想來,胡家、廖家那是兩家人,只能出現(xiàn)一個領頭人。
每每想到這一點,皇帝就心里是高興無比。
胡家或者廖家,其中一家倒霉,他就高興,以為天下是那么好拿的嗎?
而張后雖然是封宮,但還是有些消息知道的。
在聽說廖家和胡家有可能兩強相遇的時候,相互打一場,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說出秘密。
但她明白,尊貴的陛下算是要失望了。
當然對于他失不失望,張后已經(jīng)是沒有感覺,甚至她覺得自己還可以看一波皇帝的笑話。
不提大鴻朝的人員,鳳凰軍上下已經(jīng)準備好。
“元帥,咱們已經(jīng)和少帥說好,準備聯(lián)合進攻大鴻朝。”
“好,終于等到這一天,這一次絕對要讓今上看看,我是怎么走進去的。”余穎笑著。
少數(shù)知道原主身份的人,此刻是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說起來,原主曾經(jīng)母儀天下。
卻沒有想到會有一天,這個身體會以造反者的身份返回京城。
只怕這位身份一說出來,會有一些波瀾。
畢竟,她是大鴻朝這一任皇帝的第一任皇后,造反說起來,算是以下犯上。
對此,余穎是不在意的。
只要是造反,必然是以下犯上。
當然,為了順利建立皇朝,余穎是不打算現(xiàn)在告知大眾原主曾經(jīng)的身份。
等時局穩(wěn)了,再說不遲。
要是現(xiàn)在,在大多數(shù)人都認為她死了的情況下,猛地知道她竟然活著,還造反成功。
嗯嗯,甚至有可能成為女皇帝。
只怕局勢要動蕩起來。
那些老學究知道,只怕是蹦起來反對。
事實上,余穎早就想過,一旦她的身份暴露,那么會不會有人攻擊她?
畢竟原主是今上的皇后,根本無法和離,因為她的夫君是皇帝。
即使在余穎到來后,就已經(jīng)把那個身份拋下,但說出來依舊是被人詬病,這是余穎早就想到的。
畢竟在男權社會里,挑戰(zhàn)的是夫權。
有可能招致男人的不滿。
她帶了一個反面教材的頭,以后的女人要是都學余穎的話,那就不好辦。
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女人開始反抗她們原本的命運。
這么做,必然會招致某些老古董站在道德制高點指指點點的,
在他們看來,余穎作為今上的女人起兵反叛,是大不敬之罪的人,恨不得讓余穎跪下來請罪。
這一點,余穎心里有數(shù)。
這也是她,為什么沒有馬上采用什么暴力行動,而是采用溫水煮青蛙的架勢處理事情。
甚至隱瞞原主的身份。
要是有些人不滿意,會蹦出來叫嚷,這還能夠被發(fā)現(xiàn)。
但要是有人沒有說出來,但暗搓搓地寫下來,寫的時候在添油加醋,還不知道寫成什么鬼樣子。
甚至有可能死了多少年之后,被人弄出來寫進劇本里,成為別人筆下的人物。
那么為了預防這一點,余穎干脆每一天都會寫下日記,以預防有可能后來的人,給她加戲。
尤其是和皇帝的糾葛,更加是要記下。
余穎可不想原主那糟糕的情況,變成為愛不得,奮起造反的故事。
皇帝沒有那個資格。
甚至在余穎走后,皇帝的一舉一動給余穎的感覺,也不是什么發(fā)現(xiàn)真愛,十之**是知道了原主的命格。
所以皇帝有些后悔。
她可不認為一個人把認為已死的人挫骨揚灰,是真愛的白月光。
這種情況只能是極度厭惡。
至于后來的舉動,更多是做給別人看。
所以余穎就在日記里,記下原主和皇帝之間的恩恩怨怨。
要是有了這些日記,有人依舊會腦補出來什么帝后和諧,越是愛一個人,越是要虐待原主、虐待其家人的話,余穎是無話可說。
這種腦回路比較奇葩的人,就不需要溝通,直接屏蔽就是。
反正是個人,都是有個人的想法,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別人的想法。
好在有了余穎這一本厚厚日記,這一段的歷史后來成為是最透明的一段。
成為大熱的。
編劇們有了史料,編的時候大都沒有太離譜。
甚至廖家后人專門根據(jù)余穎的日記,寫好了劇本,把鳳凰女皇的傳記拍出來,成為一部經(jīng)典劇。
再也沒有人超越這一部的經(jīng)典。
當然,余穎即使是這樣,還是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誠然鳳凰軍的人是不怕那些情況,畢竟拳頭大。
甚至在此之前,他們做了一些準備工作的。
比如說老百姓的人心,必須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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