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些年來家里的家產什么的,他基本上就沒有管過。
前面是他的妻子作為宗婦,掌管著這些東西。
直到妻子亡故后,他才接過手。
但也就是略微翻翻而已。
并沒有太多的時間打理,大都擱置一邊。
現在看了資料后,才注意到自己帳本里的糧食產量的確是不低。
更可喜的是,還有對比。
就在楊家附近的人家,同樣年份、同樣的土地,卻是少了不少。
這真真是不知道讓他說什么好。
感覺是又驚又喜。
這的確是一個大大的好機會。
從這個位置活著走出去,可以看著孩子們長大。
看著他們嫁的嫁,娶的娶。
跟著他也聽說了,那些去打劫的人,一個個都死在半路上。
死在路上?
不是一個兩個。
而是所有的人都死掉。
那么,一定是有人在殺人滅口。
能在案犯上京的路上,進行大規模滅口,絕對不是一般人。
而皇帝的處理,最后也一定是雷聲大,雨點小。
楊陵聽說時,并沒有大的反應。
就是把手里的紙張抓皺。
而后他就是一笑。
在他們眼里,只怕楊家就是螻蟻一樣的存在,可以隨意決定死活。
反正最后有人掃尾。
勢力不小。
呵!
那么,楊陵感覺只怕自己家人的仇,是暫時沒法報。
但就這樣放過。
他不甘心!
自從被余穎挑破他的思想后,他越想越是感覺不對勁。
這些天來,一直琢磨著曾經奉為箴言的話。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真的對嗎?
他作為臣子,按著三綱五常,為君盡忠,是應該做的。
但他同樣還是一個父親。
如果知道自己的兒女在自己死后,被人算計而死,只怕不會死而無憾。
反正現在的他,從心里不愿意為皇帝盡忠。
自己還沒有死,就有人算計兒女。
要是自己死掉,那些人還不把自己的一雙兒女吃掉?
皇恩浩蕩。
就讓別人承受這種皇恩。
對于仇恨,他也知道自己力量,還是不夠大。
還是等等吧!
他現在對皇權依舊是畏懼的,但從心里多了猜疑。
整個人變了。
那顆心冷冷的,除了他的家人外,再不會動心。
他明白自己要是回去,從這一刻起,就要多多關心一下京城里的情況。
現在的朝政很亂。
之所以那么亂。
就是因為萬歲爺也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卻一直沒有立太子。
只怕有人心急了。
在楊陵看來,那些個皇子們的確是應該心急。
已經成年,結果啥都沒有。
他們的父皇,皇帝看上去還活得很滋潤,并沒有退位的可能。
父皇父皇。
先是君臣,而后才是父子。
他們可是被忠孝兩個大帽子扣住,根本抬不起頭。
說起來諸多皇朝里的皇帝,能活得長壽的很少。
一個個挺金貴的,但活得時間不長。
強大的壓力,讓他們早亡。
現在這位的皇帝,就早早超過一般帝王活著的時間。
甚至大點的皇子都當了父親,還是一個沒有什么實權的王爺。
皇帝一直沒有給兒子們什么實權。
底下的兄弟又一個個長大成人。
難怪皇子們一個個急了。
競爭者變得更多。
而且皇帝更青睞年輕的皇子。
年長的王爺們,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勢力。
新人的加入,勢必重新分割利益。
自然是矛盾增加。
但楊陵知道,越是蹦跶歡的皇子,越是有可能被皇帝厭棄。
對于那些倒霉蛋皇子,就算是皇帝不怎么喜歡,也容不得別人去算帳。
那是他的兒子。
除非是新帝上臺,被新帝厭棄,才有可能報仇。
兒子和兄弟是兩碼事。
想到這里,楊陵露出冷笑。
此刻的他,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怎么忠君。
甚至別人會說他是走火入魔。
但他卻管不住自己的思想。
他不得不承認小姑姑說起皇恩的話,很有道理。
他早就有所察覺。
只不敢承認。
后來被余穎點破,心里是想要不相信的。
可后來的情況都在打他的臉。
小姑姑沒有說錯。
也是,盡忠在皇帝看來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忠臣的身后事和朝廷大事比,就是小事。
忘記是很正常的。
但他還是心痛。
感覺是人生觀在重塑。
從小姑姑一行人的遭遇來看。
要是他的家人真正遇到了危險,皇帝最終給予只會是一個替罪羊。
替罪羊是為了顯示皇帝的大公無私,而特意推出來的。
真正的幕后黑手,并不會告知。
切!
很不爽!
很想問問為什么?
卻只能是一點點逃離原本的死境再說。
在楊陵思索怎么好好活下去時。
余穎她們一行人,也已經到達了京城。
這一次也算是有驚無險。
船家這一次嚇得不輕,想不到有那么多水匪。
好在是余穎給了不少錢。
算是壓壓驚。
而余穎此刻根本就沒有心思,正想著怎么對付長安侯府的人。
因為她現在面前,就站著長安侯府的人。
余穎是有些吃驚的,這些人一直等在這里嗎?
按說他們應該不知道楊家什么時候到。
原來自從楊家人出手退敵這件事發生后,京城里都轟動。
好厲害的楊家人。
長安侯府的人自然也知道,才特意每一天派人來碼頭來接。
已經等了好多天。
才等到。
看到船只后,才知道楊家是有長輩在。
她們只得上船見禮。
“怪了,陳媽媽在哪里?”有人很奇怪。
“......”
另一人示意閉嘴。
她們并沒有想到,陳媽媽她自從在沉睡中醒來后就嚇壞了,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神經質。
就縮在船艙里,不敢出來。
直到聽說長安侯府的人到了,如同知道來了救星。
急匆匆趕進來,抓住自己人,一疊聲地說:“到京城了,我要趕緊回侯府。”
余穎輕咳了一聲。
陳媽媽身體一僵,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船上。
“老奴一時間看見熟悉的人,失禮了。”她趕緊行禮道。
長安侯府的人,看看這一幕感覺很有些滑稽。
要知道陳媽媽在侯府里時,那可是很威風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現在差點認不出劉媽媽。
原來是又白又胖。
如今的她,臉色很是青白,整個人瘦了不少。
足足減少了幾十斤。
差點認不出來。
幸而聽出來聲音是陳媽媽。
陳媽媽很想著對長安侯府的人,說句私房話。
就見余穎淡淡地說:“陳媽媽想要去侯府?也好,不如一起去吧?”
說完,她站起身來。
楊家人的早就去租好了馬車,已經等在下面。
至于其他東西,讓楊家的奴仆收拾好就是。
還帶了一些東西準備當見面禮。
余穎對著長安侯府的人,并不怎么在意。
從剛才的問話里知道,這些人說起來只屬于三等仆役。
說明一件事:長安侯府的人并不看重楊家。
說起來這些奴仆一個個穿著不錯。
侯府太過奢華。
三等都是綾羅綢緞。
怪不得公中的錢財不夠用。
等到上了車后,云軒說:“不知道為什么,我不喜歡她們。”
“那就不要喜歡,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如意,也不可能喜歡所有,大寶。”余穎說。
馬車上路,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最終進入京城。
到了長安侯府那里,等著。
余穎讓人看著,果然大門沒有開。
當然,她也知道,一般是很正式時才會開大門。
作為客人進去時,上門是從側門進。
但明顯的不是。
余穎朝阿一一點頭,就見它跳下車去,快步走到一看,竟然是準備進所謂的角門。
阿一就抽身回去,給余穎報告。
“什么?角門!”
余穎一聽,直接就開口說:“咱們回楊家。”
“侯府的門欄太高,從三品的嫡子嫡女都要走角門,那么側門只怕是高貴無比的身份,才能進。”
她的聲音不低,有不少人能聽到她的話。
因為京城里有不少閑著無聊的人,既不需要上進,也不能太過紈绔。
那么他們最喜歡看熱鬧。
正好有人聽說楊家事,也跟著湊熱鬧。
聽到這話,就是哈哈大笑。
其實只要是正經客人,都可以走側門。
除非長安侯府的人,把自己姑太太的兒女當成了奴仆。
這么看來,人家不進去世理所當然,讓官眷走奴仆的門,好大的架子。
而那些馬車是楊家人雇的,自然是聽楊家人話。
就趕緊掉頭,離長安侯府而去。
角門的奴仆們一個個跳腳了,怎么一回事?
楊家好大的架子,竟然轉頭就走,這下子有些麻煩了。
怎么辦?
他們想要攔車。
但阿一笑瞇瞇說:“敢和我打一架?”
侯府的人有些慫。
就急急忙忙地找人,到了后院回稟。
長安侯府的老侯夫人甄母,聽說楊家的人已經來了,就等著他們上門拜訪。
猛地有人大呼小叫地說:“不好了,不好了。”
甄母年紀有些大,還沒有聽清楚。
她身邊的大丫鬟水晶已經臉色一變,趕緊出去。
而那個咋咋忽忽的人,已經被攔下。
水晶小碎步快走過去,看了一眼被攔住的人,就是一個粗使的婆子。
她此刻也應該是醒悟過來,不敢在大聲說。
看到水晶,她趕緊一笑,。
“這是怎么了?為什么大呼小叫的?要是驚著老祖宗可怎么辦?”
“是老奴的錯。”粗使婆子說話時,打著自己的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楊家......”
剛剛說到這里,已經是有人開口說:“水晶,老祖宗身體可好。”
這讓水晶就是一愕,因為這聲音有些熟悉。
但這人看上去,她就有些不怎么認識,整個人十分蒼老。
“你是?”
“是陳媽媽!”有丫頭提醒道。
“陳媽媽?”
怎么可能是陳媽媽?
水晶再一細看,還真的是。
此刻的陳媽媽形容枯槁,應該是跑著過來的,所以還在大喘氣中。
她實在是著急,因為姓楊的太狡猾。
這一次侯府去接人的人,都被她用計留在后面。
只有她這個老婆子,搶著上了第一輛車。
不然沒準還在碼頭上。
“是我,水晶,這一次的差事辦砸了,我去老祖宗那里領罪。”
“楊家姐兒、哥兒出事了?”水晶問。
因為沒有看見兩個孩子,她才問的。
“......”
陳媽媽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說,說那個楊家狐貍精根本就離間表少爺姐弟兩個和侯府的關系。
這一時間解釋不清楚。
她還要急著去見甄母,就急匆匆地搖搖頭。
然后說:“水晶姑娘,你去回稟一下,說老奴求見。”
水晶一看,絕對出事。
也就沒有追問,快步走回。
一進去,就見那一屋子的人都在盯著門口。
她趕緊行禮道:“老太太,陳媽媽回來了,在廊下等著。”
甄母笑瞇瞇地說:“那個老貨終于回來,快讓她進來,讓我的外孫女、外孫一塊進來。”
水晶有心說什么,但還是沒有出口。
這時候的小丫頭已經撩起簾子,就見陳媽媽恭恭敬敬地走進來。
整個人有些亢奮。
在車子上,她已經是整理好想要說的話。
打算找機會把余穎弄走。
想不到到了門口,楊家人竟然走掉,搞得她有些懊惱。
但心里有些竊喜,那個楊家姑奶奶只怕以后在甄母心里就沒有好印象。
跟著她也聽到,那位臨走之前說的話。
這是在說長安侯府的人,就沒有把楊家放在心上。
竟然讓走角門,讓她有些不高興的。
在她看來,走角門怎么了?
她也配走側門!
在她看來,長安侯府就是第一等的門第。
楊家人到了這里,就應該走角門。
可是這么一搞,楊家的姐兒哥兒沒有來,對她來說是個大問題。
她一看大勢不好,就趕緊下車回來稟告甄母。
在奔跑的過程中,她想好了怎么辦。
不管怎么說,她的差事算是辦砸。
所以她一進去,就撲通一聲跪下,根本就沒有在意跪得太急,只怕膝蓋都要青了一塊。
然后她有些哽咽地說:“老祖宗,奴婢的差事辦砸了。”
“????”
甄母看看她的身后,卻發現并沒有自己的外孫女、外孫。
就沉著臉問道:“辦砸了?你是怎么得罪了楊家人?”
她的臉色不怎么好看。
陳媽媽可是她的人,辦砸了事情,豈不是說自己的人水平不夠。
“不不不,不是老奴,雖然差事辦砸,但剛才楊家的姐兒、哥兒還是跟著的,但到了進府時,楊家人才走了。”
陳媽媽當然不會把最終的罪責,自己硬扛著。
反正又不是她,讓開的角門。
“怎么一回事?”
“剛才和姐兒、哥兒一起過來的楊家老姑奶奶說,讓從三品官員的嫡女嫡子走角門,他們楊家不走。”
“角門?”甄母有些不渝地說。
像他們這種親戚往來,一般是走側門的,怎么能走角門?
尤其是文官,更加講求風骨問題。
楊家就是立馬走人,別人不但不會說無禮,只會是夸贊。
但她也是有些不喜。
在她看來,楊家人不怎么懂道理,也沒有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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