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楊陵輕輕彈彈自己的衣袖。
噗!
正在漱口的子恒一下子差點嗆到。
不由地看向好友。
楊陵一聳肩膀,然后說:“正好我當(dāng)時四處找尋種田的高手,而那個兒子就是很會種田,所以我在找他過程中,看出來其中的破綻。”
“才救下那對倒霉的夫妻。”
楊陵在救下人后,他們夫妻特意來感謝。
兩個人對楊陵是感激涕零,因為差點就是死路一條。
楊陵問過他們夫妻,做娘的有外遇,他們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嗎?
他們夫妻兩個人苦笑,但沒有說什么。
作為兒子的他,是曾經(jīng)察覺過親娘的不對勁。
但作為兒子,又不可能出首。
甚至連阻止都不行。
令他們夫妻很為難,不知道該怎么做?
看到了兩個人難言的神情后,楊陵恍然大悟。
他們知道。
只是礙于親親相隱這一條規(guī)定。
作為當(dāng)事人必須是打掉牙齒和血吞,將丑事掩藏住。
在這個時代里,兒孫輩一開始和長輩對上,就處于不利之處。
楊陵很明白。
兒子后來一想,既然無法對付親娘,就想著教訓(xùn)了一下那一個奸夫。
最好就此斷開他們的奸情。
讓親娘察覺后,心疼自己的情人。
竟然跑去縣衙,告兒子兒媳忤逆不孝。
縣令大怒。
把他們抓起來。
偏偏他們夫妻又沒法說親娘勾搭別的男人。
搞得人頭差點落地。
楊陵就把前因后果講述了一遍后,然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
子恒聽后,神色是有所觸動。
而大郎是一臉的迷茫,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娘親?
“爹,有這樣的母親?”
“是啊,這世上啥樣的人都有,這種親娘的確是有。”子恒說
“還有老公公打上兒媳的主意,想要爬灰。逼得兒媳上吊自殺的,所以我現(xiàn)在對嫁女兒是心有余悸。”楊陵說。
這句話一出口,子恒心有戚戚然。
他以拳抵唇,然后說:“和娘倒是不會遇到,因為她只有一個婆婆。”
“哎!你啊!子恒兄,你還是見識得太少,你以為一定是好事?”
“你難道不知道這種只有寡母的家,最好先打聽清楚嗎?”楊陵說。
他的雙眉一挑,看著子恒。
此刻的他是決口不提,這還是余穎提醒他的。
“什么?”子恒問。
他瞪大眼睛楊陵,感覺有些不妙。
當(dāng)初把女兒嫁過去之前,是仔細(xì)考慮過的。
首先女兒也是讀過幾本書的,當(dāng)然不可能嫁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粗漢。
林家是官宦人家,品級不高不低。
所謂的高門大戶是不可能的。
那么嫁女兒的話,從那些剛剛考中的進士里,找一個比較好。
只是,高中進士的年輕人,并不多。
挑來挑去,最終挑選這個女婿。
長得還不錯,家里人口簡單。
自家女兒嫁過去后,也不會吃苦頭。
結(jié)果嫁過去三年,女兒很少回娘家,子恒也無話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進張家就是張家人。
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挑不出問題。
只是他在遇到女兒時,發(fā)現(xiàn)女兒看上去過得不怎么好。
但妻子說:做人家媳婦,自然不如做女兒舒服,讓女兒忍忍就過去。
他覺得有理。
再加上后來女兒,也說自己活得不錯。
他也就是沒有再追問。
就在前幾天,他才機緣巧合下,知道女婿已經(jīng)有了一個庶長子。
這是怎么一回事?
為什么鬧出去一個庶長子來?
他不由有些生氣。
趁著孩子滿月時,他派自己的心腹去看了一下。
發(fā)現(xiàn)女兒活得不好。
只是看到他們時,會努力笑出來。
知道這個后,子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因為妻子一向是認(rèn)為夫妻就是有些隔膜,做妻子的敬著夫君就是。
對那種讓女兒和離的家庭看不上。
認(rèn)為不和體統(tǒng)。
那么,子恒是知道妻子的想法。
不會希望女兒做什么變動。
而且女兒嫁過去三年,就一直是沒有懷孕。
這讓他沒有底氣。
才會和楊陵相約一處。
卻很多話無法述說,最后大醉一場。
今天聽到楊陵的話,子恒就帶著幾分狐疑看著自己的朋友。
楊陵搖搖頭說:“這世上孤兒寡母生活很不易,有些寡母把兒子養(yǎng)大后,并沒有想要管住兒子的想法,喜歡看到兒子家庭和睦。”
“但也有寡母把兒子看的比天大,最看不得兒子兒媳好,常常找事。”
“嫁到這種人家的小娘子很苦。”
話音一落,就聽到有東西打碎的聲音。
大郎趕緊出去一看。
有個丫鬟手里原本端著的碗一下子掉下來,打碎在地上。
那是子恒妻子王氏讓送過來的白粥。
打算讓丈夫吃點東西,墊墊饑。
沒有想到兩個人過來時,更好聽到楊陵的話。
失手把碗打了。
“娘,你怎么了?”
“快把嫂夫人扶進來,坐下。”楊陵說。
“林叔叔,你說的這一次都是真的嘛?”
“真的,有些人都是兩張臉,人前一張臉,人后一張臉。所以,我才有些擔(dān)心。”
“應(yīng)該不會的,親家這人還不錯的,一個人把兩個孩子拉扯大。”王氏說。
楊陵此刻想要翻個白眼。
是!
和娘的婆婆作為一個母親,她把兩個孩子拉扯長大。
是一個好母親。
但和娘可不是她的女兒。
她并沒有義務(wù),一定會對和娘好。
沒準(zhǔn)她會認(rèn)為,和娘是一個和她搶奪兒子注意力的外人。
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之所以不想著鬧出來,只怕是為了嫁妝。
但楊陵并沒有說出來,自己的想法。
因為他對王氏是有一些失望的。
她是和娘的親娘。
在這個時候,依舊是替另一方說話。
而不是拎起棒子去打人。
心性有些冷漠。
那是她的親女兒。
而不是外人。
這一點還不如子恒這個做父親的。
做親爹的,是借酒澆愁。
雖然沒有用。
但態(tài)度上還是偏著自己女兒。
在楊陵看來,王氏對這個一手帶大的女兒并不怎么關(guān)心。
顯然子恒也是一樣的想法。
看向妻子的目光里,帶著幾分不快。
王氏有些不自在,低垂著頭。
她也替女兒擔(dān)心,但更怕女兒和婆家人鬧翻。
嫁過人的女人,要是被婆家趕出來。
那么林家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
說林家不會教女。
她自然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對面的兩個男人用眼神,在相互交流著什么
“你怎么來了?”楊陵問。
“夫君,我是給你送吃的,你一早起來,還沒有吃飯。”
“沒胃口,不吃了。”
“啊!夫君的身體很重要,吃點吧!你放心,和娘夫妻會和和美美的。”王氏說。
“和和美美?”子恒低聲道。
對面的楊陵臉色很平靜,但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是在掩耳盜鈴?
這時子恒說:“事情該怎么做,我心里自然有數(shù)。”
“大郎,你送你娘去休息一下,過后,你來這里一趟。”
“嗯!”
大郎就把王氏扶起來,笑著說:“娘,你回去休息一下,這事有我們在,一定是沒有事的。”
“好好好,這樣子娘就放心了。”
看著王氏的樣子,楊陵的臉色并不怎么好看。
此刻的他覺得,要是小姑姑遇到這種情況,絕對不會這么做。
一定是想著怎么想辦法,治治那一家人。
這一刻,他的想法是無比堅定。
王氏和姑姑相比,就沒法比。
云雙還是成為姑姑那種類型的女人。
更加令他放心。
這一刻的他,看的很清楚,標(biāo)榜著賢良淑德的女德,把女人的靈性和創(chuàng)造力都給摧殘干凈。
只剩下賢妻良母。
而且是帶了引號的賢良之人。
要是沒有男人在后面支撐住,這種賢妻良母能做什么?
大概就是哭
或者是找人求救。
就比如說現(xiàn)在的王氏。
楊陵覺得她心里,最大的可能是讓女兒忍下去
大概會說:做媳婦的一般都會吃些苦。
但她們總是比做婆婆的年輕,熬到最后媳婦變成婆。
這樣子也就是翻身了。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做媳婦的要經(jīng)歷不少時間的煎熬。
小姑姑曾經(jīng)說過,在無盡的煎熬下,人的思想常常就此沉淪下去。
她們的心靈,會遭遇嚴(yán)重的考驗。
到最后,能夠成佛的寥寥無幾。
更多的人,變得是整個心靈都扭曲著。
然后找機會發(fā)泄出去。
而新一代的受害者就此產(chǎn)生。
如此循環(huán)下去。
在小姑姑這種介紹下,楊陵感覺到了很可怕的問題。
更可怕的是,這種情況很普遍。
之所以沒有爆發(fā)出來。
一是孝道一出,幾乎沒有人可以抵擋。
二是大家都認(rèn)同這個價值觀。
只是那些腦子不怎么靈活的人,認(rèn)為唯唯諾諾的妻子不會惹事。
但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
一旦家庭面臨外部壓力時,她也沒有力量反抗。
她已經(jīng)被教導(dǎo)成了一棵菟絲花,柔柔弱弱的必須依靠著別人為生。
這時候,根本無法責(zé)怪女性的弱勢無作為。
既然習(xí)慣了唯唯諾諾,自然就不會有自己的主意
在不同時候,長處就是短處。
溫和善良的人,大都沒有太大的主見。
往往會隨波逐流。
也有一些女性在女子無才就是德的論點下,成長起來。
并沒有唯唯諾諾。
看上去爽朗大方,為人做事很是討人喜歡。
但她們也有問題。
她們因為未知,做事時沒有什么畏懼之心。
會狂妄自大,最終給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惹來天大的危險。
等到知道,也已經(jīng)晚了。
不是她們愿意找死,而是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找死。
比如說放高利貸,比如說包攬訟事。
只要有錢掙,她們就去做。
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所作作為,是觸犯了法律法規(guī)。
不知道自己是在作惡,很可怕的。
這還是他旁聽小姑姑,給女兒云雙上課時聽來的,這簡直就是打開他的新世界。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低估了女性。
小姑姑曾經(jīng)說過:女人也是人,有自己想法。
尤其是小姑姑還特意點評了,長安侯府的那幾個女性主人。
之所以用侯府人做例子。
是因為云雙是相對熟悉的人。
好理解。
比如說甄母這個人,她的確是心里有些疼愛云雙姐弟。
也會照顧他們兩個人。
但是有條件的。
這前提條件就是,他們姐弟兩個人,不能損壞侯府的利益。
侯府的孫兒和外孫、外孫女比,老侯夫人心里自然是更加看中孫子。
一旦楊家事,觸及侯府的利益。
云雙姐弟勢必遭到拋棄。
比如說,后來侯府要求拿回一部分嫁妝時,老侯夫人應(yīng)該是不知道。
但后來一定知道。
她卻沒有再派人來說一下。
說明她不得不認(rèn)同兒子們的想法。
即使是帶著幾分被逼,但最終還是將大寶姐弟兩個人拋棄。
在她心里,就是再看重死去的甄氏。
和侯府一家人相比較后,分量就很輕微。
更何況是大寶姐弟。
甄氏要是地下有知,只怕要氣哭。
斷親后,如果大寶姐弟有一天發(fā)達后,說不定她會后悔。
但現(xiàn)在的她,更明白年紀(jì)大的她,也許沒有看到楊家發(fā)達起來的機會。
干脆就不再想將來,還是先顧好現(xiàn)在。
聽了余穎的分析后,云雙倒是沒有太過傷心。
畢竟她和這個外祖母,一點也不熟。
沒有寄托希望,就不會失望。
她整個人更想著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跟著,余穎就分析了一下大寶他們的大舅母。
這人是個繼室。
多多少少是有些低人一等。
娘家人就沒有拿的出手,都是咸魚。
再加上嫁進來時嫁妝少,底氣更加不足。
這幾個條件,搞得她自己在婆母面前沒有什么地位。
注定不是受寵的兒媳。
甚至作為長媳,連掌家權(quán)也沒有拿到。
反而被二房搶走。
聽著余穎的分析,云雙是有了很大的進步。
就連楊陵都是有所悟,因為他這人一向是不注意什么后宅。
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其中,頗有道道。
在看到王氏的表現(xiàn)后,他馬上就看出來王氏不靠譜。
才會讓子恒的兒子把他親娘扶回房間里去。
想要和菟絲花商量問題,那是做夢。
她們往往柔弱慣了。
處處要習(xí)慣低一頭,只會哭哭啼啼的。
有她沒她,都一樣。
還是他們自己商量一下就好。
“子恒兄,你想好了嗎?”楊陵說。
說起來這些年來,子恒和他算是真的好友。
早年他不在京城里,在官場上這些年來,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都會告知一二。
兩個人關(guān)系很鐵。
要不然,他也不會出頭管這事。
而大郎也把王氏送回去,他自己快步回過身來。
楊陵一點他,說:“大郎也坐下聽聽,以前我總是認(rèn)為后宅之事,男人不應(yīng)該管,應(yīng)該把目光放在大事上。”
對面的父子兩個人都是愣了一下,這說法沒錯啊。
大郎就找了個地方坐下。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男人應(yīng)該是做大事的。
家里的事情都是小事,不必太在意。
親娘管著就是。
這時候的大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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