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大模大樣的皇女,皇帝氣的一甩袖子,恨不得上前踢飛那個已經坐下的人,因為他是皇帝,他還沒有坐下來,這個不孝之女竟然坐下來。
氣死皇帝了!說實話,皇帝要不是這時候還記著應該端著點話,都想著捶足頓胸,以示皇帝心里的悲憤。
但是余穎那雙看上去很平靜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皇帝卻覺得自己的肝有點顫。
因為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皇帝竟然感覺出一種面臨深淵的感覺,甚至在深淵下面,冒著點火星,似乎余穎根本不怕帶著怒火的皇帝陛下,而且也有辦法對付所有的危局。
“坐啊!陛下,你這樣站著,我和你說話很費力。”見余穎帶著一點微笑說,她坐在那里,上身挺直,雙手擺在膝上。
那種坐姿,一看是久經訓練的世家貴女,看余穎的表面,是一個頗守規矩的人,可惜骨子里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女子,這是三寶內侍心里的看法,不過他眼睛低垂著,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
而皇帝感覺頭痛的時候,牙根也有點癢癢的。不得不說晉城公主這個人,的確是當得上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夠膽量,有能力。
“啊!好。”皇帝最終走了幾步之后,坐在余穎的對面,這時候的他,已經打定主意看看這位皇女打算怎么辦?不過皇帝的心里,是不怎么痛快的。
因為皇帝怎么感覺他自己,被這位皇女牽著鼻子走?這時候一直跟著余穎的侍女,已經把籃子放下,走到了一邊,明顯是聽從余穎的話。
“你們也到一邊去,三寶你留下。”皇帝一看,只得說道。
而皇帝之所以會這樣做,是感覺一會和晉城將要說的有些話,不應該讓別人聽見,所以讓其他的人也離開這里,但是他貼身的內侍并沒有走。
對于這一點,余穎不太在意,倒是多看了一眼,那個一直跟在皇帝身邊的妃嬪,應該是皇帝的新寵。
這才有多大年紀?頂多也是及笄,余穎咋舌,可惜啊!花枝一般鮮嫩的小娘子,竟然落到皇帝這頭老牛嘴巴里,簡直是浪費。
不過余穎也沒有多說,有些事情不易摻和。
當然皇帝已經看了出來,臉色有些發青,因為這個趙婕妤,應該和晉城公主年紀相仿。
所以皇帝能感覺出來,余穎看自己的眼神如同看好色鬼。這也太操蛋了!皇帝憤憤然地想著,那一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的?
幸而余穎開口的時候,提都沒有提這件事。
“陛下,今天我有很多事要討教一下,所以咱們還是長話短說,但是為了尊老幼,所以陛下如果有什么事?想要說的話,那么請陛下先說。”余穎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皇帝。
而聽到這里的皇帝,感覺自己有些頭疼,為什么這個多年不見得女兒如此桀驁不馴?
而且她說話的時候,皇帝總感覺她的話里有話,話里帶著不少骨頭,讓他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不過一看這張平靜的容貌,皇帝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點心虛。
“你可知你如此膽大妄為的話,朕是砍了你的頭,也沒有人敢阻攔。”皇帝說道,在他說話的時候,兩只眼睛露出點兇光,眉頭皺著。
這時候的皇帝氣場全開,一邊的三寶低垂下身子,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臣服。
其實皇帝是故意的,他努力想要忽視余穎的存在,在他的眼里,那些皇子、皇女都是依附于他而活,他是他們的父親,更是他們的君王,也是他們的天。
但是對面的余穎,依舊是風輕云淡的感覺,仿佛沒有看見皇帝在以勢壓人。
然后見余穎嘴角上翹的幅度加大,笑容加深。
“呵!我倒是想看看,是那個敢膽大妄為地砍了我的腦袋?要知道我這人脾氣不怎么樣,誰要是敢打我耳光,我必十倍報之!”聽她拋出這幾句話。
雖然余穎的聲音,是那種清亮的中性聲音,但是里面帶著的含義是不言而喻,要戰戰,看誰的拳頭大,甚至那雙妙目中,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堅定。
被余穎的話噎得差點喘不上氣的皇帝,翻了個白眼,因為從這一句話里,皇帝感覺到了一種冷冷的殺氣,幸而那一種殺氣,并不是針對他。
但是皇帝還是再一次感覺到,眼前這個晉城皇女,可不是那種裝模作樣、嬌滴滴的普通貴女,而是那種抬手要人命的人。
白瞎長得一張好看的臉,而且是儀態再好,也是個羅剎女,皇帝憤憤然的在心里道。
不過皇帝心頭那種想要殺了余穎的念頭,一下子減少了不少,只因為皇帝衡量了一下眼前這個這人,感覺不是容易被殺掉的人,也不會被威嚇住。
而且這位皇女,似乎對皇帝根本沒有什么孺慕之情,所以想要在親情什么上打動余穎,沒什么用。
對皇帝來說,曾經兩樣百試百靈的手段。到了余穎這里,全部沒有作用,她既不害怕皇權,也不在乎皇帝的父,這讓皇帝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對付余穎。
這時候的皇帝,在心里瘋狂地吐槽著:為什么薛家人對人和藹可親的特質,一點沒有傳給這位晉城公主?不然,好對付多了。
在此時,余穎突然張口道:“陛下一定在心里認為,我并不像薛家人是吧?但要是真的像薛家人的話,我應該像薛家人一樣好欺辱,這樣子是被人告了黑狀,滿門具沒,也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聽到這里,皇帝感覺被余穎看破心思,于是在心里又是驚恐,又是帶了幾分羞惱,因為薛家人的死,說到底還是和他有點關系。
所以皇帝其實在心里一直認為是自己的緣故,才導致薛家被滅,宗族也跟著被滅,所以這一塊是他心里最深的疤痕,不可觸及。
再加上皇帝因為遷怒這種原因,薛家更加不能讓人提及。時間長了,皇帝不再提起,自然旁的人,更加不會去觸皇帝的霉頭,甚至更多的人,以為皇帝不在意。
“告黑狀?是什么意思?”皇帝很快回過神來,問道。
雖然這些年皇帝什么都不提,但是其實心里還是有些東西,留存在最神圣的地方。前幾年的皇帝,還年青的時候,不會想起從前,但是隨著年齡的增大,他有時候會想到從前。
“有人知道了薛家的存在,自然想著除掉薛家的人,這樣子也少一個跟她們搶夫君的人,畢竟大姨母可算是陛下的原配,雖然被陛下降妻為妾,但是當初可是有婚書在的。”聽晉城公主用一個冷冰冰的話調說道,只是話語中帶著一種無比的嘲諷。
而聽了余穎的話,皇帝陛下眼睛變得直勾勾的,緊盯著余穎。
但是余穎一眼看出來,皇帝其實進入一種忘我的情緒中,應該是已經被余穎吐出的話語,砸的是滿頭包,而且是反應不過來。
甚至這時候的皇帝,已經顧不上余穎,這個逆女說話時的語氣,是多么的鄙薄他自己。
這時候的皇帝腦海里,一直在回蕩著幾個詞:除掉薛家、搶夫君、原配、婚書。
曾經認定的一切,竟然被一個晚輩揭出來不是他認定的那種情況,還有黑幕!怎么會這樣?皇帝的手指在微微地顫抖著,然后雙手緊緊抓在一起,才止住那種顫抖。
要知道皇帝的親爹死得早,是親娘一直拉扯他長大,然后求著薛家,把女兒嫁給他,而他在妻子懷孕之后,離開家鄉,卻再也沒有回去。
這樣過了近十年,瀕死的原配才找到他,才知道因為薛家是他的岳家之事,竟然被當地官府的人知道,最后只逃出來三個人,其余的人都死在官府的追殺中,其中包括他的母親。
所以皇帝其實從心里不愿意有人提起這一段,同時皇帝認為應該是薛家的人,在日常生活著中說漏了嘴,才引來滔天大禍,皇帝自然對薛家不待見。
要知道在他出來闖蕩的時候,發誓讓自己的娘親過上好日子,結果自然是皇帝食言了。因為他的母親已經去世,看不見他的風光。
而皇帝的母親,最后死在逃亡的路上。
甚至因為原配在知道她們的處境之后,吐血而亡,一國太后埋葬的地方,也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最后皇陵之中也只能立了一個皇太后的衣冠冢。
這也是皇帝處處不維護元后、賢妃、云王的原因之一,因為皇帝感覺他們沒有護衛好自己的母親。其實,皇帝這是在**裸地遷怒。
說起來那時候,原配本因為皇帝的連累,帶著活著的人,經歷了諸多險阻,簡直是千辛萬苦才找到皇帝,竟然發現自己變成小妾,嘔得要死。
可以說,原配死的時候,只是感覺對不起薛家,對皇帝的想法,根本不在意。
賢妃和云王,他們兩個人那時候還小,只能等著大人跑,沒有給大人拖后腿不錯,那里會記住死人埋在哪里?所以他們一輩子的悲劇,只是皇帝的遷怒結果。
而余穎看到皇帝變幻了好幾次的臉。只想冷笑。
而這時候的皇帝,才猛地發現原來自己恨錯了對象,不是薛家人說漏了嘴,而是有人告黑狀。算起來,其實告黑狀的人才最可惡,反而薛家是受害者。
但是元后、賢妃、云王夫妻也都死了多年,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所以皇帝的表情變了好幾變,拳頭握了幾握,最終變得沉靜下來。
看到皇帝這個表情,余穎眼睛閃過一道嘲諷,呵,原來皇帝也是看人下菜碟,幸而當余穎掌握大權之后,去調查薛家滅門的原因,竟然還能找到線索,一點點把真相挖出來。
但是余穎一直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等到余穎探過皇宮之后,才知道是誰。
“竟然是這樣。”皇帝說道,其實此刻的他,不知道是否追查下去?畢竟聽晉城公主的意思,派人出去的應該是他的那些女人們,但是這些人已經基本給他生兒育女。
要是在追查下去,那么他的那些兒孫們該怎么辦?這一刻,皇帝是有些猶豫的。
這時候,聽見余穎一陣冷笑,“陛下,這些年薛家為了陛下可是付出了所有的一切,但是有什么回報?方家尚且有兩個爵位,薛家吶?甚至這些年,連骸骨也沒有人收斂。”
聽到這里,皇帝有些想要發怒,這個逆女竟然敢指責自己偏心,要不是薛家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娘親,自己怎么會這樣冷酷無情?
其實這時候的皇帝,竟然在生氣的時候,把自己剛知道的事情扔到一邊去了,又回到了老路里。但是皇帝一看到余穎那雙滿含嘲諷的眼睛,感覺不對。
“陛下,一向是遷怒于薛家,其實薛家欠了你什么?如果陛下老老實實待在家里,不去爭那個天下,會有人去官府告什么黑狀?沒有黑狀,官府會去抓人嗎”余穎冒著皇帝的怒火說道。
“陛下是失去了母親,但是薛家死的人更多,而應該對此首當其沖負責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你!”余穎這時候也很惱火,冷聲道。
其實穿過來的余穎,感覺出一件事,皇帝對帶著薛家血脈的人,比較苛刻。這一點讓余穎百思不得其解,薛家受到皇帝的牽連,按說應該是皇帝比較愧疚才對,為什么反而受到遷怒?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這也是余穎有錢有權之后,為什么要努力查出來事情的真相。還真讓余穎查了出來,查出真相之后,余穎只能呵呵。
沒錢沒人的原主什么都不知道,這位遷怒的皇帝,竟然把自己母親的死,怪到逃出來的元后、賢妃、云王身上,所以對他們的處境。沒有伸手拉一把。
被余穎的指責打昏頭腦的皇帝,搖搖頭,因為他不相信眼前這個這便宜女兒,竟然知道這么多東西,而且已經認為查不出來的東西,也被挖出很多真相。
最主要的是,被人指出在母親死的這件事上,皇帝才應該是負主要責任,這對皇帝來說,是最嚴重的指責。
“你,你……”皇帝氣的是頭上的青筋暴起,連說話也不怎么利索,手指抬起來,差點指到余穎的鼻子上。
這個不孝之女,竟然敢指責她的父親,是皇帝做錯了,也輪不到這個做女兒的,來指責!
要知道皇帝,自認為是這位桀驁不馴的皇女的父親,從來沒有想到一個應該事事聽從自己的話的人,竟然大刺刺地教訓起他,他可是已經登上皇位的人。
“我希望你立刻把你的手指拿開,我最討厭別人,拿手指指著我,再不拿走,不要怪我出手無情。”余穎說話的時候,雖然穿著一身紅衣,但是那一張臉上卻帶著無盡的冰霜。
聽到這話,皇帝再看看余穎那雙眼睛,最終把手指移開。
雖然威脅自己的人,是他的女兒,最后皇帝還不得不照著辦,這一點讓他感覺很丟人,氣的他錘了一下石桌子,差點沒把自己的手掌拍折,痛的皇帝差點叫出聲。
卻因為看到余穎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譏諷,看皇帝的時候,一副看蠢貨的樣子,皇帝還是忍住,不敢叫痛,因為實在是經不起對方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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