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小竹屋旁,一位身穿黑色玄衣大概有十來歲的女童跪在一座小墳包上,靜默無聲。女童旁邊還盤著一條嫣紅的大蛇。
那女童也就是白雪面上不顯任何神色,顯得冰冷淡漠。
然而此時白雪卻非常悲傷。她的師傅千寒就在這片小竹林里結束了她的一生。雖然自五年前白雪就能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但沒想到那么快。
她應該早有預料到的,這幾年師傅的身體狀態每況日下。
通過這幾年的修煉她也知道,自己的體質恐怕有所不同,魂音訣越是修煉,人越發冰冷無情。白雪內里的性格與她外表所表現出的完全不同。她不是個爛好人,卻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因為魂音訣的修煉以及天生冰魔之體的緣故,整個人顯得冷冰冰,一切情緒都內斂無法體現。
對于師傅千寒,白雪是發自內心的愛戴與崇敬。卻不想相處的時光如此短暫。
這幾年來,她師傅對她抱有很大的期望,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時限不多,千寒幾乎是全心投入對她的教導,而白雪也不負千寒的期望,年僅十歲便筑基成功,按她師傅和她所說,這個修真世界的修煉等級為:筑基、旋照、融合、心動、靈寂、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度劫、大乘,其中每個等級又分為:初期——中期——后期三個階段。白雪步入筑基,便已經擺脫了后天正式成為了一名修真者。這要是被天闐大陸的人知道恐怕會驚掉一地下巴。外面的武者哪怕一生也只是個后天武者,練氣九層就已經十分厲害。而那些宗門弟子筑基的哪個不是二十好幾的?十歲便筑基,對于他們來說恐怕想都沒想過,更何況實際上白雪只是用了五年來修煉便達到筑基,這除了是天資不同之外,也是底蘊的不同,她師傅曾是大世界大宗派的圣女,哪怕落魄至此,手上的天才地寶也不是天闐大陸修真者所可以想象的,為了能讓白雪有個好的基礎,她可謂是盡心盡力。
這五年千寒除了讓白雪修煉魂音訣之外,還教導她音攻音律等修煉魂音訣必不可少的魂技,否則,以白雪的天資怕是用不著五年才筑基,要知道在大世界,有的人甚至出生沒多久就筑基,那些人出生吃的就是天才地寶,又有強者作為老師,十歲筑基的人已經能算是愚鈍了。但白雪不著急,圣音宮的魂音訣本來就和其他法訣有所不同。
白雪看著千寒的墳內心沉重,冰冷眼里劃過一抹暗紅的光。放心吧,師傅。我不會讓你失望,我會幫你報仇,總有一天我會提著納蘭水柔的人頭來見你。
“雪兒,已經三天了,該走了。”大蛇紅鱗難掩悲傷的道。自從千寒死去之后,她就在千寒墳前跪了三天。
“我知道了,紅姨。”千寒死去以后留下了她的靈寵紅鱗跟在白雪身邊,讓她能在她危險的時候保護她,再怎么對這個弟子滿意,讓一個十歲的孩子獨自一人終究還是不放心的。
一陣紅光閃過,紅鱗身子化為筷子般細長纏繞在白雪袖中的手腕上。
人死如燈滅,作為一個心智為成年人的白雪,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她只能默默記住千寒的好,記住這個師傅的恩,能夠報答師傅的就是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去殺了一個叫納蘭水柔的女人。最后,她在墳前磕了三下頭便起身離去。離開之前在竹林周圍布了一個結界,以至于千寒的安息之地不被打擾。
落安鎮,是白雪所生活那片山頭下的一個小鎮。這個城鎮中多數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相傳以前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因為有一批流民流落至此,在這個地方開墾生根,世世代代人口繁衍逐漸形成了如今這個小規模的鎮子。因此取名為落安鎮。
由于落安鎮處于天闐大陸的偏遠地區,而且城中多數為普通的平民百姓不見修仙之人,所以這個城鎮并不算富裕,但民風相對的卻較為淳樸。
白雪頭戴黑色斗笠擋住了臉走在街上,頭戴斗笠是為了擋住右眼下那繁復的魂印,現在的她修為還不夠,還不能控制隱藏魂印,雖然這個世界的修仙之人各種奇怪的面貌大有人在,但為了避免麻煩還是遮擋住為好,修仙之人還好說,普通百姓看見了總怕是有想法,眼下黑色的魂印怎么看怎么詭異。
白雪之所以會來這普通城鎮是因為自從筑基之后,她的琵琶黑玄隱隱有股饑渴的感覺,喂養它需要人類的七情六欲,而七情六欲最多的地方不外乎就是紅塵凡世。修真之人多數是斬斷紅塵,而白雪卻恰恰相反。因為修煉魂音訣的人,在筑基之后必須以本命法器吸取其他人的七情六欲,人器一體,再讓本命法器反哺自身。然而這并不僅僅只是吸取他人的情緒那么簡單,之所以圣音宮被稱為魔宗,是因為魂音訣雖強大卻是極其邪惡的一門修煉法訣。吸取他人的七情六欲的同時,亦會吸取他人的精氣。白雪上輩子雖說不上是一個大好人,卻也不是個惡人,在吸取的時候只要把握個度,不傷害他人的根本,最多也不過是讓人稍感疲勞而已。只是相對的魂技進展慢,而本命法器便是施展魂技的中介。如果說平時吞吐靈氣注入丹田是一個人的力量,那么魂技就是相當于人手中的利劍。
現在正值春季的清晨,陽光爛漫,大街上人來人往,小販們當街吆呼,一切都讓白雪感到驚奇,雖然小的時候千寒也常帶她行走在外,但去的都是一些大城鎮,而且目的明確,從未有過機會來體驗這個世界的民間生活。
大陸中央是這個大陸修真之人,以及各大王朝聚集之地。不管是資源還是天才都聚集在大陸中央,白雪卻不著急過去,她的目的是入塵世,在修煉的同時更重要的是提升魂技,目前她打算以一個琴師的身份行走世間。
一品來,城鎮中一處較為熱鬧的客棧。還未走近,便能聽見里面傳來說書先生以及聽客們的吶喊聲。
白雪勾了勾唇,她要找的就是這樣的地方。
走進一品來,一股嘈雜之聲以及濁氣令她皺了皺眉,畢竟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和師傅在山間靜修。
這時小二看見了走進客棧的白雪,一身黑色玄衣,懷里抱著一個用黑布包著的大布包,雖是個半大的小姑娘,但看其穿著布料皆是上乘,還是很有眼色得迎了上去,笑容可掬的問道:“小姑娘里邊請,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對她頭戴黑紗斗笠也不覺得奇怪,心想說不定又是哪家的小姐偷跑出來玩的。
“上房,住三天。再來些好吃的素菜,就在這大堂。”言簡意賅的說完便伸手給了店小二一大錠銀子。
小二聽到白雪清凌凌的聲音楞了一下,看到白雪伸出銀子的手又暗想,恐怕還真是哪家的小姐偷跑出來玩的,看這小手嫩的。
小二笑瞇瞇得接過銀子忙殷勤的道:“好嘞好嘞,您坐著,菜馬上來。”
白雪隨意找了一個座位,聽著大堂說書先生的講說。
說書先生:“…突然,那劍道宗的八大長老合陣布了一個絕殺劍陣,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威力,與那魔宗的大魔頭同歸于盡,真是可惜可嘆啊。”說完,還搖頭晃腦感嘆了一番。
“哎,真是可悲。”
“這大魔頭真是可惡,這修魔之人果真不應存世。”
“八位長老才殺死這大魔頭,這修仙怎么比不上修魔啊?”
“哼,你知道什么,那修魔之人邪惡至極,在那之前魔頭肯定是先暗算了劍道宗的長老一番。”
……
說書先生在臺上喝著水,笑瞇瞇的聽著下面各位聽客爭論聲。
“嘁,這些無知之徒就愛胡說八道。”二樓樓閣的包廂里,一位華衣錦袍的男子道。男子大概十六十七歲,面若冠玉。只見其臉上擺滿了不屑,細看可發現他竟是練氣八層的修為。這個年紀能達到這個境界,說明其資質是極其不錯的,當然,只是相對在天闐大陸來說。如果沒有意外,日后步入筑基是鐵釘板上的事。
聽聞他的話,旁邊一閉目養神的男子連眼都未睜開。男子面龐俊美異常,只聽他道:“七弟,我們這次的目的是前來邀請赤腳上人,不可節外生枝。”
木耀杰撇撇嘴:“知道,我不過說說罷了,再說我們又不是劍道宗的。”
對于他這個皇兄,他可是真心敬佩,因此他說的話他不敢不聽。年紀輕輕不到二十便已筑基后期。作為大陸中央大國之一東離國的大皇子,在十五歲時便已成為大宗派萬山宗的外門弟子,十七歲正式入宗修煉成為內門弟子。
這時大堂上,說書先生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到此為止了,欲聽下回,下次早來啊。”
白雪站起身,抱著黑玄走向掌柜,在他耳邊私語了幾句。掌柜愣了愣,不過在看到白雪拿出銀子給她的時候立馬笑笑點頭。
掌柜走上臺道:“各位聽客且慢。有一位姑娘看各位如此盡興,在結束之時希望能為大家彈奏一曲,望各位賞光。”
“喔?有這回事?”
“哈哈,沒想到還有此耳福,掌柜快快讓她彈奏。”
“就是,可是哪家姑娘?”
掌柜笑瞇瞇聽著并不答話。
這時白雪已經走到說書臺后面的一個屏障里,取下遮擋黑玄的黑布,手輕輕的撫摸。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到她的本命法器。本命法器可以吸入體內溫養,但平時她不用的時候都是抱著,并不放在體內,那是為了在她修為尚低的時候能培養人與器的默契。
“刺鈴”一聲琵琶聲,讓大堂上的人安靜了下來。
白雪想了想,按照這些年師傅的教導,彈奏出了一首符合這大陸風情的曲調。琵琶聲嘈嘈切切,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之聲。動聽異常。
一曲畢,大堂上的人還沒回過神。白雪抱著黑玄悄悄退去。
而二樓包廂里的木蕭然卻在琵琶聲響起的瞬間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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