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要調(diào)息一番還是直接上路?”紅鱗打量白雪道。
白雪挑眉,紅鱗不說不知道。說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修為已經(jīng)達(dá)到了靈寂中期,也許是因?yàn)樵诨镁持械拇蚨芬嗷蛘吒形颍褋硇逓楸阕匀惶嵘_@等速度若被別人知道恐怕要把眾人的下巴驚掉。
但紅鱗卻習(xí)以為常,魂音訣的能力現(xiàn)在才開始慢慢顯現(xiàn)出來。
“直接上路把。”白雪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在幻境中她衣衫盡毀,但在現(xiàn)實(shí)世界卻是完好無損。
她感受著身上的黏膩,格外的想洗個澡。雖然修真之人可以直接來一個清塵去污的咒語便可以保持渾身的清潔,但白雪已經(jīng)太久沒泡澡了,倒是有點(diǎn)懷念。
白雪與紅鱗再次上路,這次倒是平靜,一路上并未發(fā)生什么,而且走著走著白雪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這片天地的靈氣摻雜的大量的魔氣,越往前魔氣就越濃厚,靈氣越來越稀薄。這對修仙者極為不利,若是受了普通的傷,在這危險(xiǎn)的地方恐怕都可能是致命之傷,無法吸收靈氣便意味著無法療傷。
白雪吸收的是靈氣,卻也可以吸收魔氣,魂音訣是極其詭異的一部功法。靈氣與魔氣可以相互轉(zhuǎn)換。這也是魂音訣的可怕之處。
只不過當(dāng)魔氣吸收過多,自身魔修的身份便很難遮掩。一個修士若身上魔氣被人察覺,那正道的修仙之人便會群而攻之。就好像若是正道修仙之人陷入魔修的包圍,那恐怕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
越往深處走,靈氣幾乎枯竭。白雪早已開始吸收魔氣,在這個地方,紅鱗的修為被壓制,她必須隨時保持巔峰狀態(tài)。
如果有人在旁邊便會發(fā)現(xiàn),白雪周身氣質(zhì)隨著魔氣的吸收在改變。如果說之前她冷漠如水,那么現(xiàn)在便是冰冷如冰,還隱隱透著一股陰森。
突然,白雪停下了腳步。
前面有人。
白雪飛速掠去,躲在一顆高樹上,同時屏息斂氣,望向前方。
那是兩個修仙之人,恰巧兩人白雪都認(rèn)識。
木蕭然站在地上,眉目清冷,俯視著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穆炎,“師兄啊師兄,不是我不愿意救你,要怪便怪在這鬼地方吧,這鬼地方,連師弟我都攢著靈氣不敢隨意亂用呢。救了你,萬一再遇到危險(xiǎn),那師弟我可就危險(xiǎn)了。”說完露出一抹薄涼的笑意,與他平時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完全不同。
“我想,師兄你一定不愿意看到這種情況把。”說完輕笑,隨后一掌打向穆炎的心口。
穆炎心口中了一掌,白雪在樹上都能發(fā)現(xiàn)他的氣息更加微弱。
木蕭然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后離去。
白雪跳下樹,走到穆炎近前,她發(fā)現(xiàn)她不管到哪,都能看到這個人。自從來到西水城之后,她總能遇見他。幻境中也是。
想起幻境中的經(jīng)歷,不知為何對他就是沒由來的有種怨氣。面對穆炎,她平靜冷淡的心境往往被打破。
她冷漠的看著他,卻不打算施于援手。她沒那么好心。對于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她不落井下石算好了,更何況是救他。
剛剛那男子白雪也知道。他們曾在醉仙樓見過一面,與穆炎同一個宗派,印象里是個儒雅的男子。但剛剛所見似乎不是如此。
看來穆炎這大師兄并不是所有人都尊敬愛戴的啊,把他放在這種地方置之不理,無異于置他于死地。
呵,真是活該。
就在白雪剛剛行走的路上,就已經(jīng)避開了一些等級不低的妖獸,由于紅鱗的原因,那些妖獸也不敢招惹白雪。
那些猛獸若不招惹倒好,但若是毫無還手之力的修士在這,她想那些妖獸必定不會客氣。若是白雪就此離去,不出三刻,穆炎便會葬身妖腹之中。
白雪看了兩眼便轉(zhuǎn)身離去。她沒有那么好心,見人就救。她是魔修,從某一方面來說,經(jīng)過這些年與紅鱗的相處,她的性格逐漸在改變,變的更加冷漠無情,從不忍見到無辜之人的死亡到可以冷眼旁觀。不得不說,她正在被這個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同化。
冷漠無情,肆意妄為,卻敢愛敢恨,恩怨分明。
然而剛轉(zhuǎn)身,腳踝便被穆炎抓住。白雪額頭青筋直跳,腳上用力甩了甩,卻發(fā)現(xiàn)那雙手抓的死緊。她忍住把他那只手劈掉的沖動,轉(zhuǎn)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穆炎抓著她的腳,雙眼緊閉呼吸急促,喃喃道:“不要走,不要走……”
白雪愣了一下,挑挑眉,不由的感到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讓這個天之驕子露出這種脆弱的表情。
——
穆炎做了一個夢,夢里他回到了過去。
那一年,他出生在巖輝界,他是界主唯一的孩子,天資縱橫,尚且年幼,卻受盡嬌寵。
他度過了一個令人艷羨的童年,宗族子弟的羨慕敬畏,長老父親的期望。
他逐漸成長,肆意飛揚(yáng),不負(fù)家族長輩的期許,成為真正的天之驕子。
又是一年,巖輝界遭受敵襲。曾經(jīng)的巖輝界千瘡百孔。
曾經(jīng)的天堂宛如地獄。
父親以及長老們?yōu)榱吮Wo(hù)自己一個個死亡。
他的天,就此坍塌。
他的母親,是個溫柔美麗的女人。在最后,為了保護(hù)自己以生命為代價(jià)送自己離開。
他恨,他怨,卻無法改變這一切,他只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是一個叫圣音宮的宗派。是一個叫圣音宮的存在讓他家破人亡。
他就此立誓,待他修為有成,必定踏平圣音宮。
血海深仇不敢忘,他背負(fù)著仇恨,背負(fù)著母親的愛離開生他養(yǎng)他的大世界。
但一睜眼,卻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他就像個普通的孩童,乞討,流浪。
他跟人討過飯,他做過最勞苦的工作,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卻了一切記憶,曾經(jīng)的天驕碾落成泥。
他不知道他流浪了多久,他的內(nèi)心好像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不該如此生活。
他每個月總有那么一次痛不欲生的經(jīng)歷,他開始以為所有人都一樣,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他生病了,病的每個月都要痛一次。
后來,他被一個人販子拐賣,他只是個普通男孩,他無法反抗,他結(jié)束了流浪之旅,卻走上了被販賣的道路。
他不甘心,可是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在不甘心什么。他恨,卻也不知道自己恨什么。
后來,他遇見了一個小女孩。
他知道那個女孩是個修士,那個女孩用她的歌聲撫平了他身上的傷,第一次,他身上的傷不再那么疼,第一次,有人在乎他的生命,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少年,浮生煞短,莫恨人間。
身上的傷不再痛,但他卻難過的想哭。
第二次,他再次遇見了那女孩,又聽見那熟悉的旋律,那女孩又一次救了他。
他努力奔跑,想跟上女孩的步伐,但女孩的馬車漸行漸遠(yuǎn)。
他努力奔跑,卻跌倒在泥潭中,他不甘心。
又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用。
然而馬車卻停下,他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那個女孩,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令人沉迷的眼睛。
他聽到她問:“為什么跟著我?”
聲音好聽得令他幾乎忘記回答。
接著她又伸出手道:“那跟我走吧。”
他看著她潔凈的手,以及她那沾染了污泥的衣衫,不知為何眼前一片模糊,那一刻,他覺得這個女孩就好像一個跌落凡間的天使。
后來,他跟著小女孩,小女孩幫他治好了病,還為他取名為落安。
他不再不甘,他不再迷茫,他不再恨。
那時他覺得,他可以永遠(yuǎn)跟著她,永遠(yuǎn)做她的影子。
然而事與愿違,小女孩把他交付給一個人家,她為了他找了個家,可是他卻覺得心里空落落。
他問:“為什么?”為什么要拋下他。
從他有限的記憶里,他一直未爭取過什么,但這次他只想爭取留在她身邊。
然而她的回答卻打碎了他的希望。他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一瞬間冷卻。
他是個普通人,她卻是個修士。
是他太貪心。
最后她還是走了,留了一部修真法訣給他。
他一直望著她的背影,手里拽緊了她留給自己的無價(jià)之寶。
那個女孩并不知道,在她離開以后,他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努力修習(xí)那修煉法訣,卻是一次,又一次失敗。
但他卻從不放棄,他不甘愿當(dāng)一個普通人。
他不甘愿在女孩再次見到他時,女孩依舊芳華,而他已成為一個黃發(fā)駘背的老人。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一年。在那一天,他所生活的地方遭受悍匪襲擊。他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以及周圍的鄰居葬身火海,他孤零零的坐在被火海包圍的廢墟中,看著這個自己生活了一年的家支離破碎,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直到悍匪的刀近在眼前,他才想到,他還不能死,他還沒去找到那女孩,他怎么可以去死。
就在那一個剎那,他聽到自己的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破碎。
自此,記憶蘇醒。一切的一切,他的身世,他身上的血海深仇,他都記起。
他恢復(fù)了記憶,他是天之驕子,他加入了這片大陸最大的宗派。為了報(bào)仇,他需要實(shí)力。
他沒有忘記當(dāng)年那女孩,一年又一年,他都在尋找。
但他卻連她的姓名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手里有一把特別的琵琶。
時間過去,他很快成為了宗派的首席弟子。
他風(fēng)光無限,
卻甚是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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