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沃琳長吁一口氣。
“怎么了?”博弈站住,“有段時間沒聽你嘆氣了,是不是今天太累,又犯毛病了?”
沃琳每次胸悶氣短的時候,都會長出氣試圖緩解,聽在別人耳朵里就是她在不停嘆氣。博弈以前也是這么以為的,經過沃琳解釋,博弈理解了沃琳的這種緩解方式。
“沒什么,”沃琳輕笑,“想起了一些事,有些感慨。”
“還是回去吧,也快熄燈了。”博弈扭身往回走。
沃琳沒有意見,依然挎著博弈的胳膊,到了路口才松手,兩人各自回了宿舍。
第二天沃琳睡了個大懶覺,不用家教也就不用備課,她閑極無聊整理抽屜,翻出一張夾在日記本里的紙。
已經很久沒寫日記,這張紙也就在日記里躺了很久,久到紙張還像剛到她手里時一樣,除了一個貫穿縱橫的十字疊痕外,紙張嶄新平整。
紙上寫了幾年前流行的一首歌的前半段歌詞,只有寥寥幾句,歌詞用的是疑問句。
這張紙是大一第二學期時博弈送給她的,當時她不明白什么意思,沒有問博弈,紙張也沒有丟,順手夾在了日記本里。
日記本鎖在抽屜里,每次寫日記她都會看到這張紙,不用看也能想起紙上的內容,因為這首歌大家都很熟,也經常唱。
隨著她明白自己對肖鋼的心意,她也明白了博弈送給她這半段歌詞的意思。
可那時的博弈,對她的態度已沒有了之前的熱情,很紳士,很矜持,很克制,始終保持一種逾越不了的距離。
不遠不近,她想要拉近時,他會刻意回避,而她轉身背對他時,他又站在了原地。
沃琳把紙張鋪開,在原歌詞的下半頁寫下歌詞的下半段,疊起紙張又夾進日記本。
“寫什么呢?”秦琴用小刀叉著一個削了皮的蘋果進來,蘋果已經咬了一口,秦琴說話含糊。
沃琳笑笑:“想拼一把!”
把日記重新鎖回抽屜,沃琳揚聲喊:“燕子。”
“哎——”隨著一聲刻意拉得很長的應聲,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沖進來,圓嘟嘟的臉上是調皮的笑,進來就抱住了沃琳的腰。
沃琳曲起手指給了孩子一個腦嘣兒:“哈,燕子長本事了啊,要不是我看見秦琴吃蘋果,猜到你來了,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躲著我呀。”
“誰說的,是秦琴姐姐說你在忙,我不敢打擾你。”燕子的胳膊緊了緊,剪著短發的腦袋搭在沃琳肩上,一副小鳥依人狀。
若不是知道抱著自己的是個女孩子,只看長相和聽聲音,沃琳還會以為是個男孩子在吃自己的豆腐呢。
已經十四歲的女孩子,女性特征一點都不明顯,穿的衣服偏中性,聲音也有些低沉,不認識的人根本弄不清她是男是女。
“哼,我的聽力好著呢,硬是沒有聽出你的一點聲音,”沃琳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燕子從身上剝下來,“你不是刻意躲著我是什么,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虧心事?”
“嘿嘿,虧心事倒沒做,只是不想看到你而已。”秦琴這個共謀,很沒良心的把燕子賣了。
“為什么不想看到我,我好像沒有做過虐待兒童這種十惡不赦的事情吧!”沃琳把準備開溜的燕子摁坐在床沿。
她自己坐在床和桌子中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燕子想跑都跑不了。
“不是,”燕子使勁揉自己的短發:“我和同學約好今天騎車比賽,可爸媽把我送過來,你肯定會逼我寫作業,所以我……”
“所以你就瞞著不讓我知道你來了,比完賽再說?”沃琳指著秦琴,“你還學會了賄賂,想用吃的封住她的嘴?”
“是——”燕子很不情愿地承認,聲音婉轉悠長,斜睨秦琴,包含著無限的怨氣。
沃琳好笑:“秦琴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上高三了,就你這點小伎倆,還想在她跟前耍,你被她耍了你還不知道呢。”
秦琴很應景地朝燕子揮舞著刀子插著的蘋果,一副就是這樣的欠扁樣。
燕子沖秦琴揚起下巴冷哼,秦琴沖燕子挑眉,很得意地咬了一口蘋果,欠扁的模樣看得沃琳都想揍她一頓。
沃琳呵斥秦琴:“行了,吃了人家的就表示一下嘴軟吧,你還真把自己當孩子了,非要把她逗急了你就開心了!”
秦琴這才認真起來:“不是我故意賣她的,你知道她要比騎什么車嗎,是摩托車。”
“哪有,我們是要比自行車!”燕子著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胡說!”
“我哪有胡說,那幾個人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前腳進學校門,他們后腳就等在了校門口,我親眼看見的。”秦琴慢條斯理說完,卡嚓咬了一口蘋果。
燕子低下頭,沒有爭辯,也無可辯駁。
她剛住進這個大學生宿舍的時候,那幾個人來過幾次,后來迫于她爸媽的壓力,幾人不敢明目張膽再來,來了也進不了校門,爸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門房對那幾人記錄在案。
本來說好的今天幾人在街口等她,誰知好死不死地被秦琴看見,也怪那幾人沉不住氣,跑到校門口干什么呀,這下她想脫身都難了。
“你這蘋果是打算用一下午的時間吃完還是咋滴,”沃琳朝秦琴搖頭,及時堵住秦琴即將要說話的嘴,“蘋果已經變色了,看你等下還有胃口吃下去。”
燕子本身叛逆性就強,被揭穿了小陰謀更是心理不平,要是再說下去,必定惱羞成怒,事情會變得棘手。
“哦。”秦琴做個鬼臉,專心吃她的蘋果。
“好了,既然我知道你躲著我的原因了,不能如你所愿是肯定的了,你是現在寫作業,還是干點別的,都隨你便。”沃琳讓開位置,意思是你自由了。
不過這個自由是有限度的,最起碼今天的摩托車比賽你是甭想了,不一定管得了你,但不敢保證龔教授沒有辦法治你。
燕子尤不死心:“琳姐姐,你不是要去接小學生放學嗎,怎么還不出發,再晚該遲到了。”
沃琳搖頭嘆氣,做無奈狀,“我也想呀,可小學生的培訓老師病了,今天不上課,高中生晚上要考試,今晚也不用我去上課,我只能全職給你陪讀了,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很幸福?”
“嘁——”燕子翻了個白眼,起身回了對面宿舍。
沃琳沒有跟過去,干脆把整個宿舍收拾一遍,除了仇芳的東西沒動,其余地方都收拾得干凈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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