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比喻可是太扯了,”曾依依表示她的不滿,“人活著不就得吃飯嗎,這跟和患者談話有啥關系?”
雷醫生忽然板起臉:“既然你覺得我說的都是廢話,你還跟著我干什么,我可教不了你什么!”
說完,把手里的筆插進白大褂上口袋,拿起病歷本出了醫生辦公室。
雷醫生心里直搖頭,挺好看的一個女孩子,可惜沒腦子,也不懂得尊重人,實習的時候不讓她多吃點苦頭,以后她真的從事了醫務行業,會有更多的苦頭要吃。
曾依依懵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得雷醫生不高興。
“孫老師,雷老師他怎么了?”曾依依問在看CT片的孫醫生。
不知孫醫生是太忙了,還是沒有聽到,對曾依依的話毫無反應,換了一張CT片繼續看。
“陳老師,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曾依依心里委屈,說話帶了哽咽,小聲問陳醫生。
陳醫生笑瞇瞇:“你這年齡說這樣的話很正常,誰沒有少不更事的時候呢?”
“這么說我是真說錯話了?”曾依依請求:“陳老師,您給我分析分析。”
“哦,等有時間再說吧,”陳醫生看看手表,“今天排了我的門診,我得過去了。”
說完,陳醫生急匆匆出了醫生辦公室。
接二連三遭到冷遇,醫生辦公室雖然還有一個醫生,曾依依卻已沒有勇氣再去問。
去問護士吧,她心里很沮喪地搖搖頭,不用問也知道結果。
在她的思想意識中,護士要絕對服從醫生的吩咐,自她進神經科實習,她都是以俯視的姿態和護士相處,即便對護士長,她也只是表面上的尊敬,所以她和護士的關系自然不會好,除了她向護士傳達帶教老師的話時,護士會給她一個眼神,一般時候沒有哪個護士搭理她。
沒有帶教老師的吩咐,曾依依一時不知該做些什么事,拿起教科書看吧,因心里有事,書是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可她根本不知自己看了些什么。
曾依依煩躁地合上教科書,無意間看到身上的白大褂前襟有塊橙色的污漬,她皺起眉頭。
昨晚她跟著雷醫生值班,有個患者家屬送來一筐橘子放在護士站,說是自家產的橘子,雖然已經放了幾個月,因保存得當,吃起來依然跟剛摘時一樣鮮,讓醫生護士們嘗一嘗。
她平時是不吃橘子的,可晚上值班太睏,雷醫生和兩個值班護士都在忙,她除了偶爾被叫去打雜外,沒有具體的事要做,不給自己找點事做絕對會睡著,吃橘子就當提神了。
那橘子又酸又苦,她吃得是愁眉苦臉,這橙色的污漬肯定是那時不小心沾上的橘子汁液。
想起沃琳吃橘子時的模樣,曾依依心里鄙視,不愧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吃個橘子都能那么興奮,真不知簡慷那樣謫仙一樣的人,怎么會看上沃琳那種鄉巴佬。
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意識誤區,她眼里的謫仙一樣的簡慷,也是來自于鄉下。
看到一個上身穿著淺棕色衣服帶深棕色鑲邊,下身穿著深棕色褲子的五十多歲的阿姨進了醫生辦公室,曾依依吩咐阿姨:“喂,給我找一件干凈女式白大褂來。”
醫院廢除護工制護士的同時,如果已在醫院工作多年的護工愿意轉為衛生員的話,醫院也給了他們編制,享受醫院正式職工同等福利。
這種棕衣棕褲是有編制的衛生員的工作服,也就是以前的護工工作服,新招收的沒有編制的衛生員的工作服,是新近制作的綠上衣藍褲子,知情人一眼就區分得出。
曾依依進醫院實習的第一天,醫院就給實習生普及過這個常識,不過曾依依很不以為然,她覺得衛生員不就是搞衛生的嗎,跟她家的保姆一樣是伺候人的,有沒有編制又有什么區別。
阿姨只是瞥了一眼曾依依,沒做理會,徑直開始整理辦公桌,邊笑著道:“不好意思,我孫子今天還在發燒,我去學校幫孫子請假,耽誤時間,來的晚了。”
“王阿姨,您帶孫子去小兒科看了沒有,什么原因發燒?”孫醫生沒有責怪王阿姨的遲到,反而關心地問詢起來。
術業有專攻,雖說都是醫生,可孫醫生是神經科的醫生,對小兒科的病不擅長,不敢妄下斷論,他自己的孩子病了,也要請教兒科的醫生呢。
王阿姨的孫子已病了兩天,開始時只是看起不舒服,但沒有發燒,家人按以往的經驗自己給孩子買了點藥吃,依然堅持讓孩子上學,今天發燒到向學校請了假,看來是孩子的病情加重了。
王阿姨嘆氣:“我請好假就去急診科看了下,醫生已經給看過了,扁桃體腫得厲害,開了藥,我兒子去買藥,我兒媳先帶著孩子排隊等打吊針,前面好多人,不知什么時候排得到。”
護士長進醫生辦公室時剛好聽到王阿姨的話,開口就責怪:“哎喲,排什么隊呀,來咱們科里打,王阿姨你先別干活了,趕緊去把您孫子接過來。”
王阿姨笑得不自然:“護士長,我遲到本來就不對,再給大家添麻煩,太那個了。”
臨床科室一天二十四小時有衛生員值班,跟護士一樣是三班倒,衛生員的輪班表由護士長安排,白班有兩個衛生員同時上班,晚班和夜班是一個衛生員值班。
一般情況下,白班由一個有編制的衛生員和一個沒有編制的衛生員搭班,有編制的衛生員最好是原來就在本科室工作的護工,收拾和整理醫生辦公室歸有編制的衛生員干,因為他們對環境和每個醫生的習慣都熟悉,幾乎不用溝通,他們就知道什么事該怎么辦。
白班衛生員早上七點半和夜班衛生員交班,現在已經九點多,王阿姨自然是遲到了。
不管之前沒有編制時,還是現在有了編制,她的考勤都歸護士長管,護士長一向嚴厲,遲到了扣錢是必定的。
更何況早上九點多是護士最忙的時候,這個點醫囑基本都已開好,護士要按照醫囑拿藥,核對,配藥,再核對,打針,換藥,幾乎是以小跑的速度來往穿梭于各個病房。
“一碼歸一碼,趕緊把孩子接過來!”護士長不容王阿姨說下去。
“謝謝,謝謝護士長!”王阿姨忙不迭地道了謝,小跑著出了醫生辦公室。
曾依依眼睜睜看著王阿姨離開,孫醫生和護士長接著各忙各事,另外那位醫生自始至終頭都沒抬起過,自己就像空氣一樣被所有人忽略,心里憤怒又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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