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是個多雨的季節。
不知何時,明朗的夜空已是烏云壓頂,大量的蝙蝠不斷在低空中來回飛掠,成群結隊的捕捉著因翅膀受潮而無法飛高的蚊蟲,略帶寒意的涼風卷起一蓬蓬塵土,空氣中都可以隱隱直接聞到水氣的味道。
青家與肖家之間只隔了兩個院子,即便是用最緩慢的散步,也不過只有不到半分鐘的路程。
為防止米妮或肖寶兒無聊的盯他的梢,李蒙南出門便往相反的方向走上大路,繞過小半個棚戶區外圍后,才從另外的一條小路重新繞回來。
青澈家的院門同樣是兩扇有些年頭的木門,朱紅色的油漆已經大面積剝落,露出里面的原木也早已黃得發黑,幾根營養不良的雜草有氣無力的聳拉在門庭上方,破損的墻頭如同七八十歲老太太的牙齒般參差不齊。
盡管同樣陳舊,肖家小院終究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而青家的院子更像是電影中的荒村古宅,壓抑沉悶,甚至透著幾分陰森。
李蒙南站定門口剛要抬手敲門,院門突然從里面打開,青澈緊張兮兮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將他拽進院里,探頭環顧四周確認沒人注意到,飛快的關起院門,并用一根粗木樁頂住門閂。
“天王蓋地虎!”李蒙南也故作一臉緊張道。
“啊?”
青澈有點懵了,這都哪跟哪啊?
“寶塔鎮河妖啊!快說,寶塔鎮河妖……”李蒙南催促道。
“寶……寶塔……鎮河妖。”青澈結結巴巴道。
“同志,終于找到你了!”李蒙南抓住青澈的手用力的搖晃著,神情激動無比。
“蒙南哥……你沒事吧?”
青澈緊張的盯著李蒙南,眼神頗有些惶恐,顯然李蒙南這精神病似的反應把她給嚇得不輕。
“哦,我剛才就是有感而發,你別介意。”李蒙南臉上的正色一收,重新恢復了平時那瞇眼慵懶的神態,“剛才那場景太像當年我黨地下接頭了,不說上點什么,總覺得有些不應景……”
“……”
“介意嗎?”李蒙南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向青澈示意了一下。
青澈趕忙搖搖頭,隨后跑進屋里拿出了一只大煙灰缸,放在院內的小方桌上。
李蒙南注意到煙灰缸中積存了不少的煙灰和煙頭,看來青澈的父親也是個老煙槍了。
“來,吃根香蕉。”
蹺著二郎腿坐在院內的椅子上,李蒙南從塑料袋的水果中掰下一根香蕉拋給青澈。
“謝……謝謝。”
青澈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紅,不過也沒有拒絕,搬了一把小馬扎坐在李蒙南對面,撥開香蕉皮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趁著抽煙的這會兒空隙,李蒙南偷眼打量起周圍。
這是一座不大的小院,面積大概只有肖家的三分之一。
正對著院門的是一間紅磚瓦房,房間分作東西兩屋,不過房門卻只開在一側。
最西邊的窗子稍小,透過銹跡斑斑的防盜窗,隱隱可以一些紅紅綠綠的鮮艷顏色,顯然應該就是青澈的房間。
院內沒有獨立的廁所,所謂的廚房也只是一間用木板搭乘的簡易小屋,充作墻壁的木板邊緣可以看到一些焦黑的痕跡,似乎曾經發生過不大不小的火災。
倒是墻角處停著的一輛人力三輪車讓李蒙南找到了一絲親切感,兩人第一次在夜市初見的場景再次浮現在記憶當中。
將煙頭掐滅放入煙灰缸,李蒙南從隨身的小背包中拿出一瓶沒有標簽的白瓷瓶,起身道:“好了,該上藥了,抓緊時間,完了我還得回學校去。”
“那……去……我房間……吧。”
就這么短短的六個字,青澈足足用了快半分鐘才說出來,說完頓時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那走吧。”
李蒙南自始至終保持著一種平和的表情,既不顯得嚴肅,也不顯得輕浮,隱隱透著些許超脫世俗的出塵感。
當然,這并不是他此刻真實的內心寫照,而是他對于醫者心態的虛擬模仿,盡管這種連自我催眠都算不上的模仿并不能完全再現那種醫者父母心的悲天憫人心態,但也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青澈的緊張情緒。
進入正屋便是一間臥室,擺設很是簡單陳舊,房間內幾乎看不到什么家用電器,唯一算得上大件的只有一臺二十一寸的老式顯像管電視機。
大衣柜上的鏡子幾乎裂成了顆粒狀,不過卻被用寬透明膠帶一道道粘在一起,勉強還能照人,家具的表面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撞痕劃痕,微微有些發黃的墻壁上也不時可以看到凹坑和各種顏色的不明污漬,還可以聞到一絲幾乎快要散盡的酒氣。
不過盡管整個房間破爛如此,但無論是家具表面,還是床單被罩,卻是出奇的干凈,隱隱還散發著洗衣粉的清香。
李蒙南不相信一個酒鬼會有這種潔癖,顯然這一切應該都是青澈的功勞。
“我的房間在這邊。”
大概是不希望李蒙南看到父親房間內的模樣,青澈趕忙推開自己房間的小門,將李蒙南讓了進去。
青澈的房間其實并不比外面的大臥室更好,不足八個平米的大小僅僅只夠擺得下一張單人床,一個簡易衣柜,以及一張缺了腳的書桌。
關上房門,唯一可以聯通外界的就只有那扇小小的,安裝了防盜網的窗戶,如果不是窗臺上那幾盆開得鮮艷的無名小野花,整個房間倒像是監獄更多一些。
青澈拉起窗簾,隨手打開頭頂的日光燈。
“蒙南哥,你坐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青澈不好意思的把疊放在床頭的被子往里面推了推,給李蒙南讓出一塊可以坐的地方。
“別忙了,我在家里都喝了一肚子水了。”李蒙南擺擺手示意青澈不用客氣,隨手將藥酒放在房間內的書桌上,拍拍床板道:“把衣服脫了躺床上,我用藥酒給你推拿一下,可能需要很長時間,你如果有什么個人問題,最好提前解決一下……”
此刻李蒙南完全是在用一種醫生的語氣在說話,這種專業口吻不由得讓青澈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
青澈搖頭表示自己沒什么個人問題要解決,雙手輕輕搭在領口,遲疑了一下道:“蒙南哥……真的一定要脫衣服嗎?”
李蒙南就知道這小丫頭肯定沒那么容易能邁過這道心里的坎,無可奈何道:“我這是跌打酒,只能外用,不能內服……”
青澈猶猶豫豫的解開兩個扣子,再次抓緊衣領,試探著問道:“那……那能不能不脫光啊?”
“你以為這是武俠小說,我一道內力打過去,你吐口血就立馬活蹦亂跳的痊愈了?”李蒙南哭笑不得道。
“可……可是……”
青澈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現實,但要她當著李蒙南的面脫衣服,她真的做不到。
“算了,你閉上眼睛。”
李蒙南從兜里掏出一條黑色的絲帶,這本是昨晚給米妮準備的,沒想到還能再二次利用……絲帶君,你這輩子值了!
“你現在脫吧,就當我不存在。”
李蒙南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開口,而且不知他做了什么,房間內再也聽不到他的呼吸聲,甚至連他存在的感覺都瞬間變空了。
盡管明知這只是掩耳盜鈴,但看不到李蒙南的人,聽不到他的聲音,確實讓青澈放松很多。
“那……蒙南哥,我相信你,你可別偷看啊。”
李蒙南依舊沒有回話,仿佛房間內從來就沒有過這樣一個人。
青澈做了一個深呼吸,轉過身去緩緩解開扣子,脫去身上的短襯衫,憑著感覺將其掛在旁邊衣柜的掛鉤上。
略微猶豫了數秒,她狠狠咬牙脫下了裙子,摸索著找到床邊,脫下鞋子緩緩的趴下去。
其實在這過程中,李蒙南并沒有閉眼或是轉身,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看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美麗的事物本就是拿來欣賞的……反正等會推拿的時候也得睜眼,早看晚看其實并沒有本質的區別。
并不能說李蒙南是在欺騙青澈,他本就沒有答應過什么,更何況,他從頭到尾也沒有偷看——而是光明正大的看。
說來也怪,盡管身體依舊緊繃,但當青澈幾乎全身****的躺在那里時,內心反而沒那么緊張了。
“蒙南哥,我……我準備好了。”
“那我要開始了,藥酒剛涂上去的時候可能會有點涼,不過等藥性散開就好了。”李蒙南終于重新現身,開口提醒道。
“等……等一下!”
就在李蒙南擰開酒瓶蓋,正打算倒些在手里的時候,青澈突然叫停,隨后慌里慌張的從旁邊摸過一個枕頭,塞在她的肚子下面。
“你……這是干什么?”青澈的奇怪舉動讓李蒙南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
青澈的臉不由得紅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小聲道:“我的……胸有點大,這樣趴在如果不把頭和肚子墊起來,會把自己壓得喘不上來氣。”
李蒙南不禁啞然失笑,果然合情合理,這其實并不難猜,只不過因為他不是女人,沒有類似的切身體會,才沒能第一時間想到這一點。
“寶兒要是聽到你這話肯定會發狂的。”
李蒙南笑了笑,雖然肖寶兒看起來整天喊著“我平胸我驕傲我為國家省布料”,但其實他心里很清楚,這小丫頭想長胸都快想瘋了。
“呵呵,我猜得到……其實我還羨慕她呢,不用整天帶著兩片厚厚的海綿墊子,天氣稍微熱一點里面就都是汗,跑步時候也不會甩得生疼,或者突然失去平衡摔倒……”
青澈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是在跟一個男生聊天,想到剛才口無遮攔的說了一大堆丟人的**話題,頓時恨不得找個地縫一頭鉆進去再也不出來。
還好她眼睛上的絲帶依舊沒有解開,看不到李蒙南的臉,不然她真會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不過李蒙南自然不會因為這么點少女的煩惱而笑話她,只是一邊在手上搓著藥酒,一邊輕聲微笑道:“這很正常,等你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了……人生就是如此,自己的幸福總在別人眼中。”
自己的幸福總在別人眼中?
是啊,對肖寶兒來說再正常不過的家庭生活,在她眼里何嘗不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念頭?
青澈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淡淡的失落,輕嘆一聲道:“蒙南哥,你懂的真多。”
“不是我懂的多,是你想得太多。”
李蒙南將藥酒在手心中簡單涂開,對準青澈后背上的一處瘀傷緩緩按下去,并用特有的手法時快時慢時輕時重的反復揉搓推拿著。
青澈起初不斷喊痛,但隨著藥力的發散,傷處的痛苦開始逐漸減輕,如同躺在沙灘上曬日光浴,整個后背都是暖洋洋的,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隨著李蒙南雙手經過的位置快速流動著。
再后來,青澈只覺得全身都有些麻酥酥,輕飄飄的,全身肌肉都好像是被打了松弛劑,完全提不起一點力氣,整個人都仿佛飛上了云端。
至于什么害羞不害羞,此刻的她已經不去考慮,準確來說,她已經舒服得完全放棄了思考,只想就這樣安安靜靜懶懶洋洋的睡過去。
“蒙南哥……你學過推拿按摩?……我覺得好舒服……”青澈幾乎連說話都不想用力,整句話完全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
“沒有,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按得多了,就會了。”
對于戲法師來說,磕磕碰碰都是家常便飯,誰也不可能身邊還配個專業按摩師,有了傷處就拿藥酒擦擦,十幾年按下來,再笨的人也能摸出些門道了。
背后和大腿后側的淤血推得差不多了,李蒙南拍了一把已經舒服得快要睡著的青澈的圓臀,好笑道:“小懶豬快醒醒,就算曬咸魚也得翻個面啊……”
“哦……咸魚?”
青澈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李蒙南的呼喚,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他說得到底是什么,便下意識的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身體一扭直接翻過了身。
一對飽滿挺翹的**就這樣毫無遮擋的暴露在了空氣中,隨著翻身的慣性還如同真正的小兔子般上下來回跳了跳,令人不禁想抓在手中肆意把玩。
便是李蒙南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這副誘人的畫面狠狠的震撼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明顯一滯,喉結上下滾動,隱隱可以聽到吞咽口水的咕嚕聲。
他忽然發覺,自己還是有些高估自己的定力了,當一個干凈單純得如同礦泉水般小蘿莉幾乎全身****在床上擺出一副毫無防備的姿勢,那種強烈的視覺沖擊和邪惡的心理暗示真不是僅靠定力就能撐得住的。
還好昨晚和米妮瘋狂的折騰了一個小時,也算是稍稍瀉去體內積攢的一些火氣,不然他就真的只能在禽獸和禽獸不如間來回掙扎了。
說到底,青澈畢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時的放棄思考不代表她真的已經可以接受。
幾乎是感覺到胸前傳來陣陣涼意的同時,青澈瞬間從飄飄然的恍惚狀態清醒過來,尖叫一聲扯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體,只將一雙修長不失肉感的大白腿留在了外面。
“我可什么也沒做。”李蒙南趕忙舉起自己的兩只手,示意自己是無辜的。
“我……我知道,只是……”
青澈癟著嘴,委屈得快要哭出來。
剛才在被李蒙南按后背的時候,她本以為自己已經適應了,可現在卻忽然發現,她還是接受不了。
“那,要不下次吧。”
李蒙南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以青澈的這種靦腆內向性格,能答應脫光衣服推拿后背已經是她的極限了,要想讓她接受全身推拿,這得需要一個過程。
幸好,或許是因為挨打的次數多了,青澈在這方面也算是很有經驗,傷處主要都集中在后背和四肢的外側,而前胸和內側的傷處卻不多,這說明她每次都是抱頭蹲在地上,把最脆弱的部位保護得相當好。
如若不然,以她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在一個成年人的拳打腳踢下堅持到現在。
“對不起。”
青澈也覺得很歉意,從剛才的推拿效果她就知道,李蒙南是真心的在幫她治傷,可她卻因為害羞,三番五次的干涉治療過程,現在甚至還要放棄。
將心比心,如果換個角度來想,她好心去幫助一個非親非故的人,而這個人卻對她的幫助橫加阻撓,只怕她早就放棄對方不管了。
“蒙南哥,你是個好人。”
青澈的一只手從緊緊裹著的被子里面伸出來,從背后抓住了正在收拾東西的李蒙南的衣角。
李蒙南轉過頭,用還帶著濃重藥味的手指捏了一把青澈那楚楚可憐的小臉蛋,無所謂的搖搖頭笑道:“小丫頭,記住了,如果你不想把一個男生往死里得罪,就別隨便發好人卡……哥向來只收壞人卡的。”
? ?我也想要壞人卡……西克修,沒得到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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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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