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小房隨手打開客廳的窗子,坐在李蒙南對面的沙發上,言語間的意思已是默認。
“其實一進門我就有這種感覺了……這個房間的主色調是以粉色和紫色為主,從色彩心理學角度來說,這兩種顏色都是偏女性向的顏色,而且會喜歡這兩色系的女性年齡一般不會很大。
房間的床上用品和生活用品都是雙人份的,但其中屬于男性的那一份卻磨損很輕微,這就說明,這家的男主人是很少在這里居住過夜的。
雖然不排除男主人長期在外地工作的可能,但我注意到房間的墻上沒有掛過相框的痕跡,要知道,很多年輕夫妻都喜歡將自己的婚紗照掛在家中。
衣柜中男人的衣服極少,而且款式單一多有重復,這也就意味著這里的男主人只是需要這些衣服來掩飾在此地停留的痕跡,并不需要在這里更換衣服。
把這些線索都一一串起來,答案也就自然很明了了。”
具體的推理過程其實沒這么詳細,李蒙南幾乎就是隨便掃了一眼便得到了答案,完全是在潛意識狀態下完成的……也可以理解為直覺。
“哎呦~柯南附體啊!厲害厲害!”小房豎起大拇指連連贊嘆道,隨手丟給李蒙南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根,翹起二郎腿道:“大概是五年前吧,有個賣鴨脖的,從我們公司貸了一筆錢開店,誰也沒想到還真讓他給鼓搗起來了,很快就混成腰纏萬貫的大老板了。
這貨發財后就包了個女大學生,對了,好像還是你們東海大學的什么系花……這棟房子就是他那時買來金屋藏嬌用的。
后來因為出了點事,那賣鴨脖的暴發戶就把這套房子抵給我們公司充作當年的欠款和利息了。
怎么樣?房子不錯吧?雖然家具和電器是三年前的舊貨,不過可都是一線大牌子貨,質量杠杠的,公司都是定期派人過來打掃維護的。
如果你覺得還中意,價格什么的好商量……”
李蒙南并沒有急著回答,將燃了一半的煙頭隨手架在茶幾的水晶煙灰缸上,捏著下巴一直盯著面前的小房,很快便將對方看得全身毛毛的,神情尷尬坐立不安。
“小房,你跟我說實話,這棟房子里是不是出過什么事?……那個女大學生哪去了?”
對于一個借貸公司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現金流,除非是因為某些原因難以脫手,否則不會長時間的持有房屋之類的抵押品。
這套房子無論是地點還是格局都是上上之選,如果是以略低于市場價格拋售,相信絕對不難出手,而偏偏在沒有人住的情況下,壓在金都公司手中三年之久,這個現象本身就不正常。
在聯系房間衣柜里那些幾乎是嶄新的沒有帶走的女裝和飾品,李蒙南感覺自己可能隱約觸及到了某種可怕的真相。
“哦,不不不!小李你千萬別誤會,這棟房子里沒死過人!”小房本還納悶李蒙南在懷疑什么,此刻才明白原來是在擔心這個,趕忙解釋道:“那女大學生當初放棄這套房子搬走后,那賣鴨脖的又在另一個小區給她買了一套,現在人家在那邊住著呢,頭些日子我還看到她了,比以前胖了不少,好像是懷孕了……”
“沒死過人?”
李蒙南對這個答案很是意外,如果沒有死人這樣犯國人忌諱的事情,這套房間怎么可能放到現在還沒出手?
“好吧,既然是茍哥的朋友,我也不瞞你。”
小房按滅手中的煙頭,略作沉思整理了一下語言,徐徐說出了整件事的真相。
這套房子裝修好后,最初一切如常,但大概是在一個月后,便開始有一些很奇怪的事情發生。
那名女大學生經常會在夜里感覺到有人輕手輕腳的在房間里走動,她起初以為是小偷,但幾次偷偷報警,警察來查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進來的跡象。
后來那個暴發戶老板為了安撫她,特地花幾萬塊給房間安上了最高檔的智能防盜門,但這種情況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嚴重,那夜間神秘的走路聲越來越肆無忌憚,時常還會好像故意似的碰到些桌子柜子椅子什么的。
但奇怪的是,每每她壯著膽子開燈去發出聲音的地方查看,卻從未發現過有人經過的跡象,哪怕是衛生間那種有水的地方,都沒有任何的腳印。
那女大學生嚇壞了,說什么都要搬家,不過那暴發戶老板顯然也不舍得這剛裝修好的房子,而且也不太相信女大學生的話,覺得可能只是她自己一個人產生的錯覺,于是便親自陪了她一個晚上。
為了確認不是有人在故意裝神弄鬼,那暴發戶老板還特地找專人在每個房間里頭安上了隱蔽的攝像頭。
當晚,那聲音再次出現,暴發戶老板也被嚇壞了,緊鎖臥室房門,打開電腦逐一查看每個房間,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情況。
而偏偏這時腳步聲到了臥室門口,還推了幾下門,后來見房門鎖住才再次離開。
這回這個暴發戶老板是真的相信女大學生說的話了,一連請了幾個所謂的大師高人,差不多什么方法都試過了,就是沒法鎮住這套房間里的奇怪聲音。
最后這暴發戶老板被折磨得不行,干脆房子也不要了,換了個小區重新買了套新房,這才算是擺脫了那可怕的聲音。
而這套很是邪門的房子,也被他以充抵欠款的借口,轉到金都公司的名下。
因為這暴發戶老板的刻意隱瞞,金都公司起初是不知道這些事的,還以為是撿了個大便宜,畢竟這套房子的市價就差不多值三百萬左右,如果能脫手,公司至少凈賺三分之一的利潤。
不過結果可想而知,第一個買家剛住一天就差點沒被那夜里奇怪的聲音嚇出心臟病,寧愿掏違約金也要金都公司退錢。
接下來第二、第三個買家也是如此,金都公司這才將這件事重視起來。
但此刻木已成舟,從法律角度來講,那賣鴨脖的暴發戶也沒有任何責任,畢竟這不屬于房屋質量問題,法院也不可能支持所謂的超自然事件索賠。
最后雙方各退一步,那賣鴨脖的暴發戶額外賠償了金都公司二十萬,金都公司也不再私下派人找他的麻煩。
而這套房間,也就一直尷尬的壓在金都公司手中,賣也賣不動,租也租不出,每年還得交上一大筆物業費,完全屬于倒貼錢的不良資產。
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后,小房趕忙解釋道:“哥們兒,你可別誤會,我是好意,可不是想坑你……你也看到了,這房子真心不錯,而且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套房子除了晚上會有奇怪腳步聲,沒有其他的任何異常,只要不理會,或是晚上睡覺用東西把耳朵堵住,完全沒有問題。”
“哦?既然按你所說這么容易解決,為什么你們到現在還沒有把這套房子賣出去呢?”李蒙南再次拿起煙灰缸上的半截煙叼在嘴里,翹起腿似笑非笑的看著小房。
“嗨,我是這么想的不假,可事情哪有那么簡單……你也看到了,這房子就算是減價打折,也得二百萬朝上,可能買得起這么貴房子的主兒,人家根本就不差錢,哪會愿意為了省那么一點錢,去買一套有問題的房子呢?”
小房的意思很簡單,買得起的看不上,看得上的又買不起,現在這房子顯然就是個雞肋,不然也不會拿來便宜李蒙南了。
“開個價吧。”李蒙南淡淡道。
“啊?你……說什么?你確定了?”
小房本還以為李蒙南會扭頭就走,畢竟是個人就很在意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卻沒想到李蒙南居然稍作思考便答應下來。
“雖說房子有點問題,但這里的環境和配套設施什么的你也看到了,換成沒問題的房子,估計一個月一萬你也未必拿得下來……”小房在心里大概盤算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道:“一個月000元,房租年付,水電物業自理……看在茍哥的面子上,這已經是良心價了。”
李蒙南雙手十只交叉于胸前,也不說話,只是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小房。
小房現在真是怕了李蒙南的這種眼神,他接觸過那么多的客戶,卻從未遇到過像李蒙南這樣的人,在那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雙眼之下,他的那點小心思完全無所遁形。
“我們做生意的,講究的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小李兄弟你要是覺得不滿意,那就還個價。”
小房最終還是松了口。
李蒙南笑了,緩緩豎起一根手指。
小房頓時如同坐到了燒紅的烙鐵般蹭的從沙發上躥起來,難以置信道:“什么?一千元?別開玩笑了!兄弟,我誠心幫你找房子,你可別耍我玩!這點錢連家具電器的折舊費都不夠!公司又不是我開的,你讓我怎么跟公司的上層老板去交待啊!”
李蒙南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帶他情緒稍作穩定,才淡然笑道:“你現在打一個電話,就跟你們老板說,有人要租這套房子,一次性簽五年的合約,并保證在合約期間內不退租……如果你們老板是個聰明人,他會答應的。”
小房將信將疑的起身去隔壁房間打電話了,不多時便紅光滿面的走出來,向李蒙南豎起大拇指,眉飛色舞道:“嘿,哥們,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們老板會同意?……不過我們老板說了,最多只跟你簽三年的合約,這三年的租金必須一次性付清,而且你必須保證合約期間內每年至少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時間住在這里,否則將按照一萬元每月收取你這三年的租金作為違約金。”
李蒙南笑了,從提出條件的一開始他就沒有擔心過對方會拒絕。
一個真正的商人,著眼點永遠在未來,對于眼前的蠅頭小利根本不會斤斤計較。
就拿租房這件事來說,雖然表面看起來,1000元一個月完全是賠錢的買賣,但其背后的隱性利益卻是無法估量的。
只要有人可以在這套房間長久健康的住下去,那么曾經的靈異傳言也就不攻自破,哪怕到時候那古怪的腳步聲依舊無法解決,這套房子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無人問津。
租,損失的無外乎也就是一點家具和電器,但卻可以徹底盤活手中的不良資產,兩相比較之下,只要是智商超過平均線的人都會做出準確的判斷。
所謂的1000元租金,也不過是讓小房和茍布禮的面子上好看一點,其實李蒙南很清楚,只要他肯在這里堅持住下去,就算是讓對方倒貼他錢,估計對方都是愿意的。
兩人最后約定明天去金都信貸公司交錢簽合同,不過在臨走的時候,小房卻將此刻手中唯一一把房間鑰匙塞到李蒙南手里,很好心的叮囑道:“提前給你鑰匙的事別跟別人說……你是茍哥的朋友,我也不能坑你,你最好今晚先在這里住一晚上,如果覺得可以忍受,明天咱們就簽合同,如果覺得受不了,我就跟老板說沒談成,你再偷偷把鑰匙還給我就行了。”
雖然李蒙南一直覺得小房這個人有點滑頭,但這句難得的實誠話卻是令他對此人好感大增。
要知道,除去這套房子不算,里面的家具電器就算賣二手也少說值個幾萬塊,就這樣連押金都不要便把鑰匙直接給他,可是要擔著極大的風險的。
“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太虛……這個你拿著。”
李蒙南從錢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這東西雖然細究起來毫無意義,但最起碼是個態度,也能讓對方心安一些。
“行,那我先收著,明天簽合同時候一起給你。”
站在陽臺的落地窗前看著那小如火柴盒般的天藍色奧拓車徐徐駛出小區,李蒙南轉身返回客廳,掏出打火機點燃一顆煙,不過卻沒有吸,只是輕輕的架在煙灰缸的邊緣。
手指搖動,本裊裊升起的白色煙霧忽然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束縛,不再向周圍的空間消散,反而隨著李蒙南的手指在空氣中不斷扭動變化,逐漸形成一條惟妙惟肖的白色蟠龍形象。
“果然如此……”李蒙南的嘴角逐漸得意的翹起,顯然已經找到了答案。
這個小幻術看似不起眼,其實卻是幻術中最難的強制型動態幻術,根本不做任何引導,完全憑借腦波的強度優勢,粗暴的破開對方的精神屏障,強行在對方大腦中形成幻像。
這種幻術雖然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但對于施術者的精神強度的要求高到令人發指,即便是最優秀的幻術師,往往最多也只能瞬間施展個一兩秒鐘,完全屬于在危機關頭下的保命手段。
但有一種情況卻是例外的,那就是身處在幻象力場當中。
幻象力場的奇特構造,就像是腦波的天然放大器,幻術師只需要少許精神力輸出,就可以獲得平時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效果,哪怕是難如這種強制型動態幻術,也可以很輕易的自由施展。
其實從小房一開始說起這件事,李蒙南心中就已經隱隱有了這個猜測。
畢竟他當初跟著老頭子也客串過不少回降妖除魔的道士與道童,說實話,他去過所謂的“鬼樓”“陰宅”不下十幾個了,卻沒有一個是真正的靈異事件,除了個別的以訛傳訛,剩下的完全都是幻象力場在作祟,只不過強度大小有所不同而已。
人當獨自處在一個陌生且空曠的環境中,就會潛意識的產生一種恐懼感,這其實是人類在未知環境下的一種自我保護,但這種自我保護的狀態持續時間過長,就會因為大腦的長時間抑制而產生完全相反的感覺——也就是所謂的幻聽現象。
對于那個女大學生來說,這座房子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她又是長期一個人住,難免會有對于自身安全的擔憂,當這種擔憂逐漸變成恐懼,再經過幻象力場的放大,就會形成足以影響到房間內其他人大腦的“真實”聲音。
而且毫不夸張的說,如果這個女大學生如果在這里堅持住下去,恐怕就不僅僅是腳步聲這么簡單了,幻象力場會將她的恐懼逐漸完善,并最終形成她真正看得見摸得著的“入侵者”。
或許有人會問,那為什么在女大學生搬走后,后面的買家也會聽到同樣的聲音呢?
這個說起來就有趣了,因為幻象力場本身是一種特殊的磁場現象,而磁場本身是具有一定記憶效應的,當一個固定的幻覺干擾形成后,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幻象力場都會不斷重復的播放這一幻覺,直到有更強烈的腦波干涉將原本的幻覺替換掉為止。
原因雖然是找到了,但有件事卻讓李蒙南很有些意外。
一般來說,幻象力場都是天然形成的,所以除了山脈等特殊地形外,大多都是在地面附近,往往最高也很難超過十米。
可眼下這個幻象力場卻打破了李蒙南的常識,居然是在二十多層的樓頂,如果換算成具體高度,可是距離地面七八十米的高空。
? ?很抱歉的通知大家,明天要臨時請假一天,答應了孩子十一帶他去動物園玩,6號下午回來,晚上恢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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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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