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從殺戮的亢奮中反應過來,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悲痛。.org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是軍人,注定要血灑疆場,含雪臥冰。許多人已經習慣了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手足的離去,還是一種難以抗拒的沉重打擊。
一路上回去,石閔都幾乎沒有說什么話,其他的人也不敢說什么,所有人就像約定好了一樣,一路沉默。
待到傍晚,他們才趕到那個尸橫遍地之處,遠遠的便看到一個兩個人在尸體堆里翻找著什么。
所有人都一眼認出了那兩個人是嘎多和康嘉兄弟倆,看到這一幕,石閔的心中很是惱怒,在他看來,翻找死尸定是為了錢財,這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于是對手下的人吩咐道:“把這兩個人給我捆來!”
“是!”
兄弟倆還在埋頭忙活,忽然聽到了馬蹄聲,連忙抬頭,見到石閔和他的人馬,有些興奮的揮揮手,然后跑過去,喊道:“少將軍!”
話音剛落,幾個狼騎尉已經到了他們跟前,一臉嚴肅的下了馬,徑直走了過來。
兩兄弟一看,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卻被狼騎尉直接按在地上,捆了起來。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們!”嘎多掙扎著喊道。
狼騎尉也不搭理他們,只管把他們捆的死死的,押到了石閔面前。
“公子!這是做什么?卸磨殺驢嗎?”嘎多有些憤怒的問道。
“你又是做什么?你個見錢眼開的羌族人,居然帶著你的兄弟從死尸身上找財物!”石閔反問道。
“誰說我們倆是在干這個!”嘎多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洗耳恭聽!”石閔板著臉說道。
“公子看看那邊就知道了!”嘎多說著,看了看他的右手邊。
眾人一眼看去,原來在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整整齊齊的躺著幾十個戰死的狼騎尉。
石閔和張沐風等人連忙快步走了過去,這明白,那些戰死的已經被這兩兄弟從死尸中扒了出來,而這兩人剛剛在干的,不是扒死尸身上的錢財。
“那邊還有幾個受了傷,但是還吊著一口氣沒死的。”嘎多抬頭示意了一下石閔。
石閔連忙又走過去一看,那幾個人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但是看到石閔過來,他們掙扎著想要起來,有的人則是完全昏死過去,但看到胸口起伏,說明還有微弱的呼吸。
石閔蹲下來,抓著一個人的手,安慰道:“別動!躺好!”
“少.....少將......”一個人抓著虛弱的喊道。
“別說話,我們都回來了!匈奴人被我們殺光了!”石閔說道。
那人聽到這句話,有些激動的握緊了石閔的手,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后便咽氣了。
“兄弟!”石閔喊道。
張沐風連忙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又看了一下脈搏,無奈的朝石閔搖搖頭。
石閔緩緩起身,臉色很是難看,他語氣沉重的對手下吩咐道:“所有人再檢查一下,但凡還有一口氣的,一定要想辦法救治!”
“少將軍!咱們這里什么都沒有,除了用布條保住傷口,沒有其他辦法了!”朱松焦急的說道。
石閔咬咬牙,說道:“把所有弟兄都帶回去!一個都不能少!盡快回到羌族人營地,那里肯定有藥!”
“少將軍!此去大營數百里,我們沒有馬車,沿途顛簸,這些受傷的弟兄怕是吃不消啊!”
“那就用擔架抬,抬也要抬回去!”石閔說著,看了看還被捆著的嘎多和康嘉,對手下吩咐道:“把他們放了!”
張沐風頭,親自給他們解開了繩索。
嘎多搓了搓已經被勒的發紫的手腕,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說道:“公子,我和康嘉這里有些藥,可以湊合著先用一下!”
嘎多說著,又讓康嘉把藥拿出來,一并遞給了石閔。
“你哪來的藥?”石閔問道。
“我羌族人經常四處游牧,難免遇到野獸,可能會受傷,所以都有隨身帶草藥的習慣。”嘎多說著,又指了指石閔腳邊的幾個還活著的狼騎尉,說道:“剛剛小人已經給這幾位都上了藥了,可是......”
“多謝你照顧我的弟兄!”石閔難得說了一句感謝的話,然后吩咐道:“把藥收著!即刻動身回去!”
張沐風頭,雙手接過了嘎多手里的藥,出乎意料的低聲說了一句:“方才得罪了!”
嘎多微微一笑,沒說什么。
“朱大哥,你帶人打理一下戰場!按老規矩,把戰利品帶回去,我們先走一步!”
“末將遵命!”
“公子,小人有話要說!”嘎多忽然又喊道。
石閔此時心情很不好,但是看在剛剛嘎多救他部下的份上,石閔還是停下來耐心的問了一句:“何事?”
“小人以為,眼下時局艱難,您手下這些戰死的弟兄,他們的家人需要撫恤,您再招兵買馬也需要錢糧,這些戰死的匈奴人,身上多少有些錢財或者物件,小人知道公子不齒這樣的方式,但是非常時期,是不是可以考慮……”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石閔打斷了他的話,然后對朱松又吩咐道:“把有用的東西全部帶走,包括匈奴人的馬匹兵器。”
“末將明白!”朱松頭。
“嘎多!”石閔喊道。
嘎多連忙應聲:“小人在!”
“你們倆不必留在這里,隨我一起回去!”
嘎多知道石閔的意思,也不拒絕,頭應道:“小人遵命!”
話說慕容氏兩兄弟帶著幾百個倉皇逃竄,幾乎把戰馬跑的口吐白沫,見石閔沒有追上來,才停下休息。
匈奴人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一個個垂頭喪氣,衣衫襤褸,狼狽至極。
“二哥,我真是不甘心!”慕容恪憤恨的一拳捶在旁邊的樹上,頓時樹葉嘩嘩作響。
“是我太小看石閔了!”慕容儁有些懊惱,有些憤怒,也有一些吃驚。
“這小子狡猾的很!沒能抓住他,都怪這些匈奴人無能!”慕容恪指著那些匈奴人罵道。
那些匈奴人聽到慕容恪這句話,立馬有人不服,站起來反問道:“我們無能?你這么厲害,你怎么沒把那小子抓住!”
“就是!有能耐別光嘴上說啊!”
“鮮卑人不過是我們匈奴人的狗!囂張什么!”
……
“你!”慕容恪指著其中一個人喊道:“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那人看了看其他人,不敢吱聲,然后其他人身后躲了躲。
“你剛剛說鮮卑人是匈奴人的狗?”慕容恪朝他走了過去,眼神里滿是殺氣。
“你想干什么!”那人有些哆嗦的問道。
“四弟!”慕容儁站起來喊道:“不用與他計較!”
慕容儁深知慕容恪此刻定是怒火中燒,因為他也是這種感受,但是慕容儁更清楚,若是此刻與這些散兵游勇爭一時之長短,于他們兄弟二人無益。畢竟匈奴人有三百來人,一旦爆發沖突,這些人可能根本不會管他們是不是鮮卑的殿下,都會下死手對付他們倆人,若真是這樣,那他們兄弟二人,很有可能兇多吉少。
“二哥,我要殺了他!”慕容恪說著,右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刀。
“住手!”慕容儁連忙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拽住慕容恪,說道:“此時不是與人置氣的時候!先回到匈奴營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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