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看著滾在雪地里的人頭,面若冰霜,半表情都沒有,剩下那些個偏將都統之類的,則一個個嚇的腿肚子直打顫,無人敢抬頭,更無人敢話。
石虎裹著千腋狐裘,在冷風中坐了許久,這才緩緩話:“西華侯來消息了沒有?”
“回稟父皇,還沒有……”
“那派出去的人馬,可曾找到西華侯人馬的蹤跡?”石虎又問道。
石遵搖搖頭,道:“也沒有,這冰天雪地的,一萬人馬,不見就不見了!
石虎沉默不語,臉色有些凝重。
“父皇,會不會……西華侯的人馬被鮮卑人發現,然后……”
“放屁!仗還沒打,你就這種狗屁不通的話!”石虎罵道:“那是朕的一萬嫡系人馬,怎么可能沒了!”
“兒臣失言……”
“等!”石虎咬咬牙,道:“瞻兒一定不會讓朕失望!”
石遵默不作聲,這場仗,他并不指望大勝,只要能要了石瞻父子的性命,其他的并不重要。甚至,他已經有了給鮮卑人透露消息的想法,只是……他擔心這么做會引火燒身,才遲遲不敢行動。
石遵雖然是機關算盡,但是他也清楚鮮卑人是虎狼之心,區區石瞻父子二人的性命,恐怕還不足以讓他們退兵。但是如果石瞻父子死了,光靠他,或許形勢更加危急。將來的趙國是他石遵的,他當然也不希望鮮卑人成為他的心頭之患,對于石遵來,最好的結局,自然是石瞻父子與鮮卑人玉石俱焚。
“你在想什么?”石虎起身問道。
“兒臣在想,接下來該怎么與鮮卑人交戰!笔耠S口應道。
“那你跟朕看!”石虎著,轉身就離開了。
石遵連忙跟了上去。
“父皇,如今風雪已停,天朗氣清,若要出擊,刻不容緩!
“你以為朕不知道?”石虎一邊脫下狐裘,一邊道:“既然商定同時出擊,那就得等最合適的時機!”
石遵接過狐裘,交給旁邊的近衛,然后對石虎道:“這幽州的鬼天氣,幾乎冷的滴水成冰,再過些日子,恐怕更冷!到時候恐怕更難熬。”
石虎坐在爐火旁,一邊烤火一邊道:“也不知道閔這孩子現在是什么情況……”
“父皇,恕兒臣直言,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他,恐怕還是有些不妥!笔竦。
“你手下要是出幾個能人,朕還需要他去?”石虎瞪了石遵一眼。
“可是……”
“你少風涼話!有那時間,多琢磨琢磨如何打仗,替朕分憂!你將來是要坐擁天下的人,把你的眼界放寬一,別整天拘泥于這等事上!”
石遵悻悻的了頭,不再爭辯。他悄悄看了石虎一眼,心中非常不悅,原本以為被立為太子,自己在石虎面前的地位會水漲船高,可是不知為何,近來石虎對自己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嚴苛。
多年來西華侯府深受石虎寵愛,而自己卻一直被石虎貶在李城那鳥不拉屎的荒僻之地,雖然臥薪嘗膽,機關算盡,隱忍不發多年,最終換得了太子之位,但是每每想到自己吃過的苦,石遵對西華侯府的怒氣,便越發不可控制。而這種仇怨滋生的原因,或許僅僅是因為他早年的嫉妒與不平。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流逝,石瞻一件件蓋世功勞不斷被石虎稱道,而自己同為領兵的皇子,與之相比,能數得上的功勞,卻寥寥無幾。日積月累,石遵把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公,都轉嫁到了西華侯府的身上,在他看來,若非石瞻搶了他的風頭,慶王府早就風光無限,哪還有燕王府什么事情?
這樣的仇怨,咬牙切齒已不足以形容,恐怕將西華侯府上下所有人碎尸萬段,都難消他心頭之恨。
就在這個時候,帳外的近衛稟報道:“啟稟陛下,探馬來報,鮮卑人有異動!”
一聽鮮卑人有異動,石虎神情一怔,喊道:“進來!”
“是!”
那人腰挎戰刀,雙手捧著一個牛皮袋子,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給朕念念!看看鮮卑人有什么動靜!”石虎對石遵吩咐道。
“是......”石遵頭,從那個近衛手里接過牛皮袋,抽出了里面的一張羊皮紙,看了看,微微皺眉對石虎道:“父皇,這上面,屯兵在漁陽的鮮卑人正在后撤,現如今大部分人馬已經渡過丘水河,在河的對面安營扎寨!
“丘水河?”石虎轉頭看了看地圖,手指比劃了幾下,道:“難道鮮卑人識破了咱們的計策?”
石遵看了看地圖,道:“從赤城經密云山南下偷襲漁陽,是一個不錯的計謀,但是如今鮮卑人渡河到了對岸,父皇的嫡系人馬再要想偷襲,恐怕就難以奏效了!據兒臣所知,丘水河上所有的橋,都已經被鮮卑人毀了,沒有橋,戰馬根本過不大河,又如何偷襲?”
“他娘的,朕看了慕容家這兩個子!”石遵捶了一下桌案,又對那近衛吩咐道:“派人再探!有什么動靜,立馬來報!”
“卑職遵命!”
“父皇,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石遵問道。
“什么怎么辦?動腦子想!還能怎么辦!”石虎沒好氣的道。
“以兒臣之見,現如今想要與鮮卑人速戰速決已經是不可能了,西華侯父子明顯是低估了鮮卑人,咱們還不如消耗他們,他們總有糧草不濟需要從后方運糧的時候,到那個時候,再斷其糧道,乘勝追擊也不遲。”
“消耗他們?咱們的糧草,也只夠撐一個月多,你確定咱們能耗得過他們?”
“父皇不是已經把籌措糧草一事交給了高丞相嗎?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無論如何,先等西華侯的消息!沒有他的消息,朕心里沒有底!”石虎固執的道。
“是……”
大雪停了,風卻依舊呼呼的吹,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由于天氣好冷,雖然太陽還不錯,積雪卻未曾消融,反而凍成了結實的冰渣。
幾個人一動不動的窩在一個草窩里,上面蓋著草簾子,只露出一條縫,可容他們看到不遠處的丘水河。
“大將軍,咱們什么時候才動手?”其中一人低聲問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石瞻鎮定的看著水波粼粼的河面。
此時河邊已有不少地方結冰,唯有河中間的一部分,尚未凝結。
“已經過了這么多天,不知道陛下有沒有收到您的消息!”
“前幾日大雪,路上一定會有所耽擱。根據探馬送來的消息,鮮卑人后撤十里,駐軍在丘水河的東岸,這明慕容家的人已經猜到,可能會有奇兵從后方偷襲!
“慕容儁這子還真是聰明,他居然能猜到大將軍您的計策!”
石瞻笑了笑,道:“只可惜,他始終都只是猜測,如果是肯定,那咱們也不可能這么安穩的藏身于此了!或許他猜到了密云山不得不設防,但是他猜不到我們何時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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