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基于石閔等人的猜測。對于石閔來,最理想的自然是這件事是石遵所為,那他已然得到了該有的下場。但是如果真的另有他人,石閔有何顏面站在自己父親的靈位前?
他暗暗發誓,哪怕窮盡一生,也要殺光鮮卑人,也要找出害死他父親的兇手。
石閔也許并沒有意識到,從獨孤南信死在石瞻刀下的那一刻起,西華侯府與鮮卑人的仇恨,早已無法解開,而石瞻的死,只是將這仇恨加深了而已。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石虎不再早朝,或許是石遵的謀反讓他再也無心朝政,又或許,是劉貴妃與石遵的茍且之事,讓他顏面掃地。
另外一方面,在宮里住了半年的梁郡主,終于被送回了燕王府,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圣旨,那便是冊封石世為太子。
自此,趙國的儲君之位,再次被定了下來,而事實是,一切并沒有結束。
梁郡主回到久別的燕王府,站在門口,卻遲遲沒有進去,而石世也未曾前來相迎。
“天下雖大,卻已無我容身之處!绷嚎ぶ靼底月錅I,不知到底該不該再走進這燕王府。
在世人的眼里,梁郡主或許已經是個殘花敗柳,不知羞恥的女子。而她所受的苦楚,又有幾人知曉?曾經她以為,那個讓她不顧一切的男子,會永遠都接受她,現如今,她看到的只是冷漠。
偌大的燕王府,除了幾個下人,居然沒有人出來相迎。就連她最深愛的那個男人,也未曾出現。
呆呆的站在原地許久,梁郡主已經淚流滿面,她緩緩的轉過身,想要獨自離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母妃!”
梁郡主猛然回頭,來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兒子,剎那間,梁郡主可以無視世間一切的冷嘲熱諷,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口里喊道:“宣兒!”
梁郡主不顧自己的狼狽模樣,把那孩子緊緊的抱在懷里。
“母妃,您怎么這么久都沒有看宣兒......”那孩子哭哭啼啼的道。
孩子永遠是母親最致命的弱?吹阶约旱膬鹤舆@般哭泣,梁郡主心都碎了,她親吻著孩子的臉蛋,流著淚道:“宣兒,都是母妃不好!都是母妃不好!”
“那個牢里好不舒服,還有老鼠......”
“以后不會有老鼠嚇唬宣兒了!母妃向你保證!”梁郡主**著孩子的頭,哽咽著道。
那孩子看到梁郡主哭泣,用手擦著她臉上的淚水,道:“母妃您別哭啊......”
梁郡主強忍住內心的波瀾,咬了咬嘴唇,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強顏歡笑道:“母妃不哭!宣兒乖,母妃不哭......”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齡稍長的婢女走了過來。
“見過王妃娘娘!”那婢女行禮道:“殿下吩咐,讓您先回屋!”
梁郡主站起身,問道:“他人呢?為什么不出來見我?”
“殿下正在與幾位大人議事,走不開,特讓奴婢前來轉告一聲!
“母妃,我們去玩雪好不好?您陪我去玩!好不好?”孩子輕輕拽著梁郡主的袖子道。
梁郡主本不想再回燕王府,但是當她看到自己的兒子時,她內心所有的堅強都崩塌了,她低頭捏了捏孩子的臉蛋,道:“好好好,母妃陪你去堆雪人!”
聽到自己的母親答應,那孩子異常喜悅,拉著梁郡主就往里面跑,嘴里喊道:“快!母妃快!雪都快化了......”
......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張豹道:“殿下終于苦盡甘來!這太子之位,總算是在您手上了!”
“對對對!”其余的人吩咐附和道。
石世滿面春風,笑著道:“本王能有今日,爾等都是功臣!來!這杯酒,本王敬諸位!”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要功勞,這首功,該是張大人的!”
“對對對!張大人該當頭功!”
“張大人!你為本王做的,本王都知道!這一杯酒,本王單獨敬你!”石世著,朝張豹舉起了酒杯。
“謝殿下......”張豹連忙應了一聲。
兩杯酒下肚,張豹緩緩道:“現如今,殿下已經如愿以償,今日張豹前來,一為賀喜,二來......是想向殿下告別!”
張豹語驚四座,石世連忙放下酒杯,問道:“告別?告什么別?大人要離開鄴城?”
“殿下如今已經被冊封為太子,唯一的勁敵也灰飛煙滅,張豹可以功成身退了!”張豹笑了笑,道:“如今的張豹,可謂是無官一身輕,是時候退隱江湖,去過過閑云野鶴的日子了!”
“本王今日剛剛獲封,你便要隱退!這是什么道理!本王不準!”石世頗為嚴肅的道。
其他人也紛紛勸道:“張大人!您才勉強知天命之年,此時談退隱,為時尚早嘛!”
“就是就是!您看,殿下也不同意!”
張豹有些為難的道:“殿下......張豹此時是一介草民,無半功名在身,留在這鄴城,又能做什么?您看看,在座的諸位大人,都是您的忠臣良將!多張豹一人不多,少張豹一人不少,您......”
“張豹!本王已經了!本王不放你走!”石世堅定的道:“你現在沒有功名,這有什么要緊?從今日起,你就是本王的座上賓!將來本王稱帝之時,必定給你該得的功名!如何?”
張豹故作推辭,道:“殿下,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本王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石世看著張豹,道:“你張豹于燕王府有恩,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本王剛剛當上太子,你便要離去,傳出去,天下人還以為我石世是忘恩負義之徒,本王的顏面何存?天下的人才還如何為本王所用?”
“殿下......”張豹作羞愧狀,起身,向石世跪了下來。
“本王不是越王勾踐,不會飛鳥盡良弓藏,也不會狡兔死走狗烹!你安心留在本王身邊,不用去仿效范蠡做陶朱公!”石世深吸一口氣,看著跪地不起的張豹,問道:“本王言盡于此,張大人你不至于要本王和在座的諸位大人給你一起跪下吧?”
“草民不敢!”張豹猛的抬起頭,鄭重的行禮,道:“賢臣擇主而事!能遇到殿下這樣的明主!張豹愿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張豹完,再次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看到張豹表示愿意留下,石世頗為得意,笑著道:“這還差不多!入座吧張大人!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話音剛落,一個下人忽然走到石世面前,俯身貼耳嘀咕了幾句,石世臉色微變,隨之又擺擺手,吩咐道:“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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