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張大人老夫是有功之臣，那陛下為何還要將老夫關在這里？”
“自然是有些事情，還要弄清楚！以丞相大人的聰明才智，當不會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吧？”張豹微微一笑，道：“聽大人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似乎當日在大理寺出現的黑衣人，也是丞相大人派去的。”
高尚之有些疑惑，放下酒杯，問道：“黑衣人？什么黑衣人？”
“大人就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了！我等豈是三歲孩童？”張豹頗為嚴肅的道。
高尚之一臉茫然，看了看石閔和張豹，道：“老夫確實不知你張大人的是什么意思！”
“當日張某就在大理寺，對現場的情況清清楚楚，在下明明聽到那兩個黑衣人是奉主人之命，前來相助。此外，那兩個人還，是他們的主人服了寧王，從而調動了巡防營的人馬在大理寺外接應！”張豹著，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又道：“如今寧王已告知，那人動他的，正是你丞相大人！敢問大人，那兩個黑衣人的話，又該作何理解？”
“這老夫如何得知？”高尚之攤著手，反問道：“張大人，你到底查沒查清楚？”
張豹笑了笑，道：“大人不愿承認也罷，事實就是如此！張某這就回去向陛下稟報。”
“請便！不送！”高尚之著，又給自己斟滿酒，對張豹道：“把火盆和酒菜留下就好！”
張豹本想以激將法來試探高尚之，若是他讓自己留步，則明此事或許還真有一些貓膩，可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高尚之會是這般毫不在意的態度，局勢一下子被改變，張豹陷入了被動的境地。
一旁的石閔只想搞清楚，那個一直隱藏最深的人到底是誰。他見氣氛尷尬，便接過話，道：“張大人，稍安勿躁，來都來了，不必急于一時！或許此事還真有其他情況。”
見石閔給自己搭了一個臺階，張豹很配合的就接下了，重新坐回凳子上，對石閔道：“公子可有什么要的？”
石閔看了看張豹，再看看高尚之，只見他低著頭，自顧自的烤火飲酒，并未看著他與張豹。石閔不禁心生疑竇，于是問道：“高丞相，當日你去勸寧王調兵，那敢問丞相，您又是如何知曉大理寺將會發生什么，就連巡防營的人趕到的時機都恰到好處！這讓我等實在想不通。”
“哈哈哈哈哈！閔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紀輕輕便心思如此細膩，不簡單吶！”高尚之忽然笑道。
“丞相，還是先解了我等疑惑，再別的吧！”石閔鎮定的道。
高尚之不緊不慢的道：“老夫在朝幾十年，一直庸碌無為，想必張大人私底下也曾議論過，這高尚之憑什么霸占丞相之位這么多年！對吧？”
張豹微微皺眉，道：“在下可沒這么過！”
“但是張大人對老夫起疑心，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是嗎？”
張豹沒有答話，高尚之微微一笑，道：“先前，張大人還曾派人在丞相府周圍暗中監視老夫！認為老夫有什么陰謀！”
張豹連忙解釋道：“在下可從未干過這樣的事情......”
高尚之擺擺手，打斷了張豹的話，道：“事實如何，張大人心如明鏡！”
石閔和張豹被高尚之這般氣定神閑的氣勢給鎮住了，兩人都不話。
“二位！老夫今日就解了眾人的疑惑！”高尚之著，站了起來，背著手，在牢房里走了幾步，緩緩道：“外人都看老夫整日瘋瘋癲癲，碌碌無為，你張大人也許能看的明白！這是老夫的生存之道！”
張豹依舊不話。
高尚之瞇著眼，又道：“伴君如伴虎，更何況是先帝那樣喜怒無常之君。老夫平日里不多言語，因為言多必失！禍從口出！但是，不代表老夫沒有防人之心！”
“大人，請繼續！我等洗耳恭聽！”石閔不慌不忙的道。
高尚之笑著頭，接著道：“混跡官場這么多年，沒有幾個自己的眼線，怎么可能？”
高尚之著，又指著張豹和石閔反問道：“你張大人沒有嗎？還是你西華侯府沒有？呵呵呵呵，不見得吧？”
“大人的意思是，大理寺會發生什么事情，你早已洞察，對嗎？”石閔問道。
“正是！”高尚之頭，又道：“當初燕王府與慶王府之爭，老夫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就連陛下出征前，還特意交代老夫，暗中注意鄴城的風吹草動！所以老夫當日的舉動，可以是奉了先帝之命！”
“奉先帝之命？可有憑證？”張豹問道。
“張大人想要什么樣的憑證？莫不是要先帝親自來告訴你？”高尚之反問道。
“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張豹不依不饒的道：“剛剛你所的，都是你一面之詞！無憑無據！”
高尚之有些不悅，語氣略重，道：“那張大人想聽什么？想讓老夫親口告訴你，那幾個什么黑衣人，是老夫派去的！對嗎？”
張豹不語。
“然后呢！你張大人還想知道什么！”高尚之情緒開始有些激動，再道：“先帝之死，與老夫有些關系，這不假！可當今陛下的性命，也是老夫救的！”
石閔沒有話，張豹也被高尚之這突如其來的情緒震撼了，不知些什么。
牢房內沉寂了片刻，高尚之緩緩道：“不過即便如此，老夫也不會去向陛下邀功！”
石閔不解，問道：“大人可知，不定你會因為先帝之事而丟了性命！”
“哈哈哈哈！”高尚之仰天大笑，然后微微彎腰，對坐在一旁的石閔道：“老夫孤寡一人，無子無嗣，活到這把歲數，多活一日少活一日，有何區別？只恨生不逢時，枉度數十載光陰！如此！罷了！”
高尚之完，又回到草窩旁，緩緩坐了下來，對張豹道：“若老夫所料不差，這丞相之位，定會是你張大人的！爾等想要，拿去便是！該的，不該的，老夫都已經了！”
張豹和石閔相互看了看，不知如何作答。再看高尚之，他已經重新躺在了草窩里。
“二位請吧！恕老夫不送！”高尚之背對著二人，微微抬手了一句。
石閔緩緩起身，他知道，再下去，再問下去，已是徒勞。
“告辭！”石閔微微行禮道。
就在石閔和張豹走出牢房的時候，高尚之忽然喊道：“公子留步！”
石閔立馬停下腳步，看著牢房里的高尚之，問道：“丞相大人還有什么要的？”
“聽老夫一言，樹大招風！這鄴城之中，還有老夫也看不清的局勢，公子好自為之！”高尚之著，微微側臉，又了一句：“張大人，這句話，也同樣送給你！”
石閔微微皺眉，拱手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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