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幽幽一聲嘆息,回環(huán)在了平原之上。Ww W. X S⒉②2.COM
這一聲嘆息,充滿了悲涼,喚醒了每個人腦海里,最為痛楚的過往,刺痛了心靈;但是這一聲嘆息也充滿了溫暖,就像是在最難過的時候,母親把你摟在懷里,輕輕地撫摸著你的頭。
痛楚與溫暖的交錯,卻使得兩個少年人,都抑制不了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眼眶莫名地有些濕潤。
那具干尸的衣袂輕輕地飄蕩著,那厚厚的灰塵也在風中抖落干凈,露出了它原本的色彩,一襲白衣如雪。
白衣干尸緩慢地向前踏出了一步,腳下一片白光如漣漪擴散。
一嫩綠陡然從大地的縫隙之中出現(xiàn),而后迅地茁壯成長,變成了一株蘭草。
而后那綠色也宛若漣漪一般擴散了開來,隨著那一圈白光的漣漪迅地蔓延著,眨眼之間,之前還滿目瘡痍的大地,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蒼茫的草原,生長滿了各種古怪的花草,都是楚風和顏青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白衣干尸俯身,空閑的左手微微顫抖,隨意地捻了一片青草葉在手中,而后抬起頭,看向了天空中停止了融合的虛影。
白衣干尸舉起了那一片青草葉,那是如劍一般葉緣鋒利的青草葉,隨著它左臂輕輕揮動著,那草便在虛空之中斬出了一道裂痕,封絕天地。
那干尸冷哼一聲,手指凌空一,在了那道虛空裂痕之上,便在瞬間鎖住了那道裂痕,使得裂痕不再擴散。
白衣干尸沉默著向前邁出了一步,一步,便出現(xiàn)在了那虛影的跟前。
白衣干尸與虛影相對短暫地沉默了片刻,而后幾乎是同時,相向出手!
一陣陣雷鳴響徹天地,青光與雷光不斷夾雜,使得那大地也被映照得一片斑駁色彩。
然而除了震耳欲聾的轟鳴,楚風和顏青羽只看到男人與骷髏不斷做出各自的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有些僵硬而滑稽,卻又萬分地認真,仿佛是在表演一幕啞劇一般。
“什么都沒有啊……”楚風看到這白衣干尸站了起來就知道事情又有了轉機,自己和顏青羽也許不會就這么輕易地死去。
但是這一看卻只看到雙方凌空虛虛握,既沒有什么神奇的化形,也沒有激蕩的真氣,連一威壓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不由得有些愕然。
顏青羽卻搖了搖頭,咬牙道:“我們修為太低……根本看不到他們出手,他們每一招出手的度和化解的度早過了我們的感知極限……就連我們看到的他們的動作也只是無數(shù)次出手之中剛好能組合成一個連貫動作的感知碎片拼湊成的……他們只怕是那些數(shù)千年才能一出的第十階的大帝……”
楚風悚然一驚,第十階?
難道不是九階就是修士的極限了嗎?
但是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楚風實在沒有勇氣去否認那般強大的存在,他不得不相信也許世上真的還有第十階的修士,他們的修為早已到了一個震驚天地的地步……
虛影與白衣干尸的交手進行了極其漫長的時間,卻依然不曾分出勝負來。
本該是讓人擔憂生死的局面,然而這般的膠著,卻也讓顏青羽漸漸地不耐煩了起來。
她討厭這般一都不干脆的局面,她更喜歡干凈利落的戰(zhàn)斗,這般糾纏,究竟有什么意思?
“什么時候才能打完啊……”顏青羽打了個呵欠道。
楚風搖了搖頭,忽然感覺到了大地在顫動。
顏青羽的話也戛然而止,她看了看楚風,臉上有些震驚,因為這個時候如果再生什么變化的話,對于他們來其實是最不愿意見到的情況。
“轟——”遠方陡然傳來一陣陣怒潮的聲響,正在以驚人的度,不斷地靠近。
楚風顏青羽二人面面相覷著,齊齊吞了口唾沫,才同時轉頭看向了遠方。
遠方一條橫貫大地的鮮紅線條迅地靠近著,繼而一波浪頭怒吼而出,那是一片鮮血的海洋,正在向著此地滾滾而來!
“那是……”楚風忐忑萬分。
“血河的血!”顏青羽的神色也充滿了驚慌,繼而才強作鎮(zhèn)定道,“沒事,那應該是白帝前輩的援軍……”
雖然這么,但是即便是她心里也沒有任何的底,除了聽天由命之外,也別無他法。
茫茫血海無邊無際,橫掃而來,只不過是在呼吸之間,便橫掃過整片荒野,數(shù)不盡的白骨都被那血海徹底吞沒,不見了蹤影。
面對著那血海,楚風和顏青羽也是一般的無能為力,畢竟那早已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的范圍。
在這場爭斗之中,他們注定了只能作為一個看客,只能寄希望于血海不會誤傷到自己了。
其實是誤傷,大概也是給自己找尋一些面子的法,如果對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將自己當做螻蟻一般的存在,也自然就不存在什么誤傷不誤傷的問題吧。
血海似乎被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xù)在大地上肆虐蔓延,傾覆的血河使得大地已經(jīng)成為了一片血海,血花在血海之上翻卷而起,出陣陣濤聲。
“你連最后一線活下去的希望都不要了么?”虛影連連冷笑了起來,“溫瑞啊,你這樣的天才……”
“無須多言。”回應虛影的只是出奇的平淡,白衣干尸左手緩緩抬起,迅地捻了幾個指訣,大地之上的血海陡然怒吼著沖向了天空。
“我以前也認識一個修煉血訣的,不過你跟他比起來,還差得太多了!碧撚绊蓓莨中。
滔滔血海凝聚成了一匹鮮紅的絲絹,翻卷著,輕輕地飄揚在了白衣干尸的身周,而后不斷地涌入了白衣干尸的身體之中,使得它的肌膚毛也在頃刻之間重新煥了生機。
“我非其敵手!蹦菧睾统梁竦穆曇艉鋈换仨懺诔L的腦海之中,楚風一個激靈看向顏青羽,只見顏青羽也用一種極為驚訝的神色看著他,顯然她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是聲音也許不合適,因為那是一股意識,以精神的力量灌輸?shù)侥X海中的意識,與傳音入密之法有著天壤之別。
用意識傳遞的信息,不會被語言所阻礙,即便著完全不同的語言,意識都能毫無阻礙地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清清楚楚。
“我真身已死數(shù)千年,不過一縷殘魂,一身精血,一具骷髏!蹦且庾R中滿是感傷與悲愴,“此獠雖然也屢受重創(chuàng),又有前輩協(xié)助鎮(zhèn)壓,然而肉身已成,我難再敵。以此殘魂為引,燃燒精血,可以將其鎮(zhèn)壓,只是難以支撐到大劫開啟那日……”
話音剛落,只見那白衣干尸猛然將手中短棍往大地之中一插,短棍入地又參天而起,枝節(jié)蔓藤四處橫飛,將那虛影死死纏繞住,而那虛影卻絲毫不做抵抗,只是任由短棍枝節(jié)纏繞,仿佛是束手待斃一般。
“你便能鎮(zhèn)壓我,又能鎮(zhèn)壓多少年?”虛影冷笑,“那些老東西不肯做此犧牲,卻要你來,你又甘心嗎?”
“總要有人犧牲,又何妨犧牲我一人?”
白衣干尸衣袂翻飛,雙手緩慢地掐了一個訣印,背后倏然浮現(xiàn)出一雙猶如紅色琉璃的雙眼,繼而一只巨大的白兔法相也顯化而出。
雖然這法相只是一只白兔,但是卻帶著一股天立地,傲然千古的氣魄,就像是那孤峰上的一人,站在烈風之中一般的傲然。
隨著白衣干尸訣印已成,右手凌空翻飛,一縷縷鮮血隨著他的手指飛舞而在虛空之中化為一個個古老的文字,每一個文字寫出,都使得剛剛才恢復了一些生機的白衣干尸又干癟了下去幾分,就仿佛那每一個字都很吃力一般。
那之前無邊無際的血海,最終也不過寫了十余個血字,便徹底耗盡了,白衣干尸的皮肉里再沒有了一的生機,甚至比原來還要干枯。
“哈,沒關系,這些年我剛好可以想一想怎么化解你的法術,也剛好可以避過很多麻煩。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一個生錯了時代的天才!碧撚皾M不在乎地道,好像被重新鎮(zhèn)壓也正是他所渴望的一般。
那虛影著看向了楚風,那眼神頓時震懾得楚風倉皇后退數(shù)步才艱難地站立住。
“子,你就代為替我保管吧……哈哈哈,我真想看看那些老東西想殺了你又舍不得殺你時的神情……”
虛影猖獗地大笑了起來,笑得極其肆無忌憚,就宛如瘋了一般。
“蒼天魂引!
簡短的四個字,卻透出無比沉重的威壓,白衣干尸雙手陡然合攏,一團團慘白的火焰將那白衣干尸包裹住,不過一剎那,白衣干尸便在那蒼白色的火焰中消散了,再不見了影跡。
楚風和顏青羽眼眶中驀然之間莫名地涌出淚水來,一股無法抵擋的哀戚與蒼涼籠罩住了他們。
黑暗的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陣悠遠的鐘聲和梵唱,潔白中沾染著一縷縷淡紅色血絲的不知名花朵宛如瓢潑大雨傾瀉而下,紛紛揚揚,無窮無盡。
“好美啊……”顏青羽伸手去接那花瓣,但是那花瓣卻穿手而過,掉落在地,摔落為一微弱的光芒,漂浮而起,猶如夏夜里無盡的螢火蟲一般。
那古樹再也抵擋不住虛影,一條條藤蔓陡然斷裂,使得它陡然化為原本的短木棍,劃出一道綠光,向顏青羽撲來。
顏青羽見那綠光撲來,還來不及躲閃,便覺眉心一痛,綠光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可敬的對手,只是終究愚不可及,成為他人算計的犧牲品!
虛影的意識也傳達到了二人的腦海,他坦然地面對著白衣干尸最后的掙扎,并沒有做出太多舉動,身形飄落在了骨蛇的身上,將巨大的骨蛇也拍入了大地之中,他自己也平靜地順著骨蛇砸出的坑穴,緩緩地走了進去。
漫天的光澤立即補上了大地的缺口,四周頓時便重歸平靜。
什么都沒有留下,就像什么都不曾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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