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南,雪君祠。Ww』W. X S⒉②2.COM
雪君,是傳中主宰妖界北方的一位天神,其形象是個白衣素紗,面容清秀中帶著一分病容的青年女子。
祠堂中的雪君塑像也是如此,她右手挎著花籃,左手抓起一大把鮮花拋灑,但是灑落而下的卻是漫天飛雪。
這讓人著實有些不解,但是千萬年以來,傳中的雪君便是如此模樣,所以也沒有人真的去較真,因為有些傳的確沒有絲毫根據。
對于修士來,傳中的神仙再厲害也不過是厲害的修士,所以相比于人間那種廣泛的神仙崇拜,在妖界這種氣氛就淡得許多。
此時空曠的雪君祠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個身著黑色衣服的老人手里握著一條掃帚,在掃著中庭中的落葉與飛花。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祠堂門口傳來,老人抬起頭,瞇著眼看向祠堂門口,他看到了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個青年快地走了進來。
老人認得這兩個人,那個魁梧的中年男人是守城門的隊長之一,叫做奎元,那個青年則是奎元手下的一個守衛,叫什么名字老人不記得,也沒興趣去記,因為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這樣的人物,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老人放下掃帚,顫抖著身形上前,將兩人攔截在了穿過門廳的臺階前,沙啞著聲音問道:“雪君祠已經閉祠了,兩位若有心參拜雪君娘娘,明日請趁早吧。”
“鴿子來了。”奎元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仿佛怕被誰聽了去一般。
老人稀疏的眉毛微微一挑,旋即才道:“二位請隨我來。”
老人慢慢地在前引路,將兩人引入了內室,又親自為兩人斟上了新茶,才道:“二位請稍候,我去請他過來。”
老人著,微微躬身而退,退出內室之后,快步疾走,轉向了后院。
后院里有棵樹,那是一棵歪脖子樹,卻綠得喜人。
在這棵綠得喜人的大樹下,盤坐著一個披散著一頭黑色長男子,看上去很年輕,很漂亮,任誰都會認為他是一個美人,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他穿著一身翠綠色的薄紗長裙,衣襟處微微敞開,露出了鎖骨來,連胸膛也微微可見,似乎是在刻意昭示他其實是個男人。
老人進入的那一瞬間,男子睜開了他的眼睛。
男子的眼睛很漂亮,深藍色的眼睛像是大海一般,深邃而難以預測。
男子看著老者,然后他微微打了個呵欠,右手纖長的手指捻起膝上橫放的一支玉簪,左手一邊將自己披散的頭握起來,盤在腦后,一邊道:“怎么了,有什么消息了嗎?”
男子不僅人長得漂亮,聲音也很動聽,仿佛是清澈的泉水敲擊在最為質樸的美玉上所出的那種特有的天籟之音,令所有聞者都不由得有些沉醉其間。
老者抬起頭,看著男子道:“對我你這套沒用,還是留著對女人吧。”
男子嫣然一笑,面頰上竟然飛起一抹嫣紅,才道:“樽叔笑了,我又不是有意而為,你又為何要怪我呢?”
被喚為樽叔的老者嘴角微微一揚,才繼續道:“奎元見到那個子了。”
男子簪好了自己的長,才站起身,依靠著身后的那棵歪脖子樹站立著,妖媚地道:“那他就沒有用了,送他去那邊吧。”
老者的眉頭微微一顫,才低聲道:“這不合規矩,奎元雖然只是個人物,但是他的失蹤,也會讓海州城里有些人不安。”
男子伸出左手,食指與中指夾住自己左鬢垂下的一綹長,一邊緩緩地梳理纏繞,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那就讓他們不安吧,雖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滅口之后才能使消息走漏的可能性更低。”
“你林珝他們么?”老者皺眉思忖了片刻,“沈瑕思已經帶人去堵截林珝他們了,再怎么……妖界終究還是我們的勢力要強大一些。因此畏畏尾壞了規矩,到時候讓執法者們追究起來,大家都不好交待。”
男子打了個呵欠,眼眸里滿是款款的情誼,嘴角微微一挑,才有些戲謔地道:“執法者嗎?他們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又哪來的精力關心這些事?”
老者倏然冷笑兩聲,有些不滿地道:“我看你只是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好讓你有機會見那個人一面吧!”
“樽叔,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喲。”男子右手食指輕輕豎在了嘴前,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繼而才戲謔地笑道,“見不見面我早就不在意了,她要恨我就恨我吧,我并不在意。”
“呵,你最好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樽叔冷笑兩聲,“如果情況出了差錯,哪怕你資質再好,你也未必還保得住現在的地位。”
男子“噗嗤”一笑,才道:“那可多謝樽叔好意提醒了,只是我對地位什么的……可沒有絲毫的興趣。”
“這不是你該感興趣的事情,現在段肆明無法被掌握,這個候選人便必須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樽叔聲音愈嚴厲起來,仿佛是在呵斥男子一般。
男子微微笑笑,輕移蓮步,仿佛是女子行動一般地輕緩移動著步伐,宛如鬼魅一般與樽叔擦肩而過,收腰飄帶隨風搖曳,頗有一股仙子履塵之氣。
在與樽叔擦肩而過的瞬間,男子住了腳,緊貼著樽叔耳邊呵氣如蘭,滿是笑意地道:“要不,我干脆便幫你殺了他吧?”
直到男子已經走出了后院,向內室走去,樽叔的身體還是有些僵硬。
樽叔的衣衫已經被冷汗完全浸透,因為在那一剎那,一道極其濃烈的殺念直接刺入了他的身體,將他的臟腑瞬間震得粉碎,氣血逆涌,就連一些已經幾近痊愈的道傷,竟然也有崩潰的跡象。
這就是他的能耐嗎,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難怪年紀輕輕便已經位居高層,可以接觸一些自己所不了解的隱秘了。
但是……他到底會怎么做即便是樽叔也根本不知道,這個人雖然修為深厚,但是卻太過隨意,即便是上面吩咐的任務,他也未必就會老老實實去做。
而現下整個穹朔州都有他們兩股勢力暗地里的較勁,如果他不按照指令辦事的話……那就只有殺這一條道路可以選擇了,就算殺了一個候選人,也比他落在天庭的人手上好一些。
而在內室,男子左手端著茶盞,右手捻著茶盞的盞蓋,輕輕地在茶盞上敲擊著,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饒有興味地聽著奎元對于現身的那個青年的描述。
“離水一族的內附嗎?”男子聽到那個青年出示了離水一族特有的傾心玉玨的時候,秀麗的眉間微微一顫,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繼而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們想要更多的報酬么?”男子微微一笑,放下茶盞,對著坐在他對面的二人,溫言細語地道。
奎元握緊拳頭,了頭,他身邊的那個守衛也隨之了頭。
“那你們殺了他吧,我會給你們更多的報酬。”男子一彈指,彈出一道流光,落入了奎元的手中。
那是一塊赤紅色的金屬,稍微識貨一的,都可以看出,那是世間少有的異鐵之一神血異鐵,指頭大一就足足有上萬斤重,而此時男子彈出的,竟然足足有四五個拳頭大,若非有貼在異鐵上的陣法加持,只怕早已直接壓斷了奎元的手。
“這只是定金,殺了他之后,還有這么多。”男子柔聲道,那聲音仿佛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在勸慰自己處于苦惱中的丈夫一般溫柔如水,“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做,不過你們只能帶走它的四分之一,因為這個消息,不能值更多了。”
奎元吞了口唾沫,然后重重地了頭。
這么多神血異鐵,只不過是換一個依附在離水之下的平凡子的性命,大不了自己做完這筆買賣之后當即逃離妖界到其他界去,哪里又會沒自己的安身之所!
“那我就等奎隊長的好消息了。”男子嫣然一笑,令奎元的眼神有些直,顯然是不曾想到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妖媚到如此程度,連同樣身為男人的他都險些把持不住。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奎元終于緩過神來時,男子已經重新捧起茶盞開始輕輕抿茶,奎元也不敢久留,怕被人現,便起身告辭,帶著自己的隊員一并迅離去了。
男子看著奎元二人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揚,才有些饒有興味地道:“呵呵……讓你們去對付他,只怕也是有些難度的吧……畢竟是風先生呢,這幾年,死在他手里的九階修士可就有好幾位呀。”
男子著站起了身,想了想,才站起身,走至了中庭,一只雪白的鴿子落在了他的肩頭上。
“一只鴿子就這么落在一只狐貍的肩上可不好啊。”男子笑著道。
那鴿子轉過了頭,看著男子,出了一陣陣咕咕的聲音。
“我可聽不懂你在什么。”男子撫摸著鴿子的白羽,才道,“聽他要去暗云城,你不去準備準備嗎?”
鴿子翻了翻眼睛,雙翼揚起,消失在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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