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人進入了宮殿之中。 宮殿里遍地都是鮮血,依然很新鮮。 宮殿里還有沉重的喘息聲,呼哧呼哧的,沉悶異常。 那沉重的喘息聲來自于宮殿的一個角落,隱藏在黑暗之中,完全無法看清。 蘇錯與宮天保小心翼翼地前進著,向著沉重的喘息聲靠近。 三人跟隨在二人的身后,也是萬分的謹慎,慎重異常。 一個身影從黑暗的角落里露出,那是一具還算完整的軀體。 只是他原本該是銀白的須發已經沾滿了鮮血,變得一塌糊涂。 他的嘴角不斷地涌出血泡,一雙已經黯淡無神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五人,露出了一絲苦澀到了極致的笑容。 “常前輩!”楚風一怔,看向了陸琪,常自在不是應該是被懷疑為冥王的人嗎,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陸琪也是一臉的驚愕,神情中有著萬分的困惑與不解,怎么會這樣! 常自在緩緩張口,一大灘污血先涌出,他咳了一陣,才艱難地說道:“陸姑娘,傲師古是我殺的。” 陸琪一怔,才問道:“為什么?” “因為……他已經迷失了自我。”常自在說道,“我與他的爺爺相交莫逆,至少……要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不可能!”陸琪爭辯道,她盜竊了傲師古的命軌,清清楚楚地知道傲師古生前所有的事情,傲師古怎么會迷失自我。 “不要被假象騙了。”常自在苦笑,“天卜一脈既然都能做到盜竊命軌,為什么就不可能有人修改命軌。” 陸琪默然不語,如果有人修改了傲師古的命軌,這個人又是誰,又怎么能夠確信她就一定會用傲師古的命軌? “常前輩,我……”楚風蹲下身,取出了一些丹藥,想要塞進常自在的口中。 常自在微微搖頭,道:“我的傷我比你們都清楚,救不活了。” “前輩,到底是誰……”楚風問道。 常自在微微咳了一聲,才道:“是……傲師古。” 陸琪一驚,失聲道:“不可能,傲師古……” 陸琪說著,臉上露出了極其驚恐的神色,所有的言語也都已經卡在了喉頭之上。 為了竊取傲師古的命軌,她一直帶著傲師古的尸骸。 但是現在,傲師古的尸骸不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具尸骸便從陸琪的芥子囊中離開了。 “他已經不是傲師古了。”常自在低聲說道,“從他心智被蠱惑開始,就不是傲師古了……” 常自在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李長川他們還活著……救救他們……救救孩子們……” 常自在說著,身軀一陣猛地顫抖,而后眼眸之中所有的光芒都徹底黯淡了下來。 “是我害了他們?”陸琪訥訥地看著常自在的尸身,如果不是她相信了傲師古的命軌中所寫的東西,她就不會帶著傲師古的尸骸來這里,如果不帶著傲師古的尸骸來這里,也許就永遠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個人改了命軌,就是為了讓她將傲師古帶到這里來。 陸琪瞪大了眼睛,一雙眸子了滿是自責。 “別自責了。”蘇錯拍了拍陸琪的肩,他知道陸琪心地善良,與他不同,會為此事感到相當的困擾。 “婦人之仁。”宮天保冷笑道。 “走吧。” 繼續往下走,李長川他們,也許還活著。 楚風站起身,嘆了一口氣,堅定地道:“繼續前進吧,一直在這宮殿里滯留的話……” 陸琪雖感到悲傷,但是也知道當下在宮殿里滯留得越久,就越是危險,當即也不拖沓,只是對著常自在的遺體深施一禮,而后與四人繼續下行。 從宮殿離開之后,便是楚風來時最為危險的一段道路。 五人選擇的路線是楚風和陸晨夕來時的路線,道路在宮殿的群落之中穿梭,一座座宮殿的輪廓隱沒在一片片黑暗之中,若隱若現,就仿佛是一只只巨獸,蟄伏在黑暗之中伺機而動,令人倍感壓抑。 原本以為會繼續從屋頂之上襲擊而來的那些怪物都已經沒有了蹤跡,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了何處。 五人轉過了一個彎,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的道路。 道路之上擁擠著無數的尸體,一具具相互枕藉著,墨綠色的血液飛濺滿了道路兩側的墻壁,殘肢斷臂與肉渣更是隨處可見,令陸琪與陸晨夕兩個女子都露出了一副極其嫌惡的神色。 莫說是陸琪與陸晨夕了,就是宮天保與蘇錯也都忍不住微微動容,如此慘烈的景象,就仿佛是地獄一般。 到底有多少的怪物死在了這里根本就是無法計算的事情,從跟前一直蔓延到視野的盡頭,一直延伸到最深層的黑暗之中,到處都是那些怪物的尸骸,有的還依稀可以認出,有的卻早已成為了一灘爛肉。 那些對于楚風他們來說需要耗費極大的勁力才能殺死的怪物,成群結隊地死在了這里,它們似乎遇到了什么極其強大的對手,連它們那詭異的特性都無法奈何的對手,但是它們依然前赴后繼地撲了過來,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地,死在了這里。 五人愣了許久,蘇錯才沉默著前進。 楚風愣了愣,當即便也跟了上去。 陸琪與陸晨夕對視了一眼,而后在宮天保的冷笑聲中匆匆跟上,宮天保則最是平靜地走在最后。 約摸走出了十余二十里的道路,五人才從那些怪物的尸骸所鋪筑而成的道路中走了出來。 他們不知道到底是誰完成了這一切——盡管那個名字已經在他們的腦海里呼之欲出,但是他們依然無法相信,這分明不應該是承載得起大帝的空間,怎么會有人能夠在那樣的怪物狂潮之中,殺出這樣的一條血路來。 如果……這就是那個人的能力的話,他們其實已經毫無勝算可言,唯一能夠做的就只剩下了竭盡全力的掙扎而已。 五人在壓抑中緩慢地前進著,沒有人說話。 在周折的道路又一次轉過一次彎的時候,又一片景象出現在了楚風等人的眼中。 那是一片白骨鋪筑而成的道路。 一條條大小不一的枯骨,有的只剩下了光禿禿的骨骼,有的在骨骼之上還粘連著一些枯萎的血肉,或者交錯地鋪滿了道路,或者插入了道路旁側的宮殿的墻壁之中,還有無盡的骨骼的碎片乃至粉塵,四散灑落,使得眼前盡是一片白色。 這些骨骸有的太大,顯然不屬于那些襲擊過楚風等人的怪物,但是它們到底又是從而來,卻也根本無從得知。 “這還有殘留的死氣……”楚風皺眉說道。 然后楚風微微一怔,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些死物。 楚風扭頭看了看陸晨夕,陸晨夕的神情也仿佛若有所思。 短暫的沉默之后,蘇錯再一次前進,順著道路一直前進了十幾里,才終于從茫茫的骨海中走了出來。 在道路盡頭的又是一座宮殿,這座宮殿走過去之后,距離整個宮殿群落的出口,也就不遠了。 宮殿之中那些陳舊的血跡并沒有褪去,但是卻又有新的血跡濺上,骨渣的白色混雜著血肉的紅色,到處都是,觸目驚心。 楚風微微嗅了嗅在空氣中彌散的血腥味,而后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地上新鮮的血跡,道:“還很溫熱,才剛過去不久,不足一刻鐘的時間。” “能估計出多少人嗎?”蘇錯問道。 楚風點了點頭道:“如果沒有錯的話,一共有十四股完全不同的血腥氣味,換而言之,是來自于十四個人濺出的血液,但是也不能肯定一定就是十四人盡數遇難。” “這個時候出去,應當不會與他遇個正著吧?”陸琪皺眉,他們沒有戰勝的希望,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不要與那個人正面相遇。 楚風沒有說話,因為都很難說。 “再等等吧。”蘇錯說道,態度也很謹慎。 宮天保不屑地哼了一聲,卻沒有多表態,而是找了一個角落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楚風幾人也沒有異議,找了一個干凈的角落,回避了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肉,坐了下來,開始慢慢地運氣調理。 一旦離開這座宮殿,便又是沒有靈氣的冥土,現在趁著環境里還有靈氣,盡可能地回復自己的真氣水平。 五人都開始靜靜地調理,一邊也將注意力放在了提防突變之上。 過去了一段時間后,寂靜的宮殿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如果不注意聽的話,根本就聽不到,可見腳步聲的主人小心到了怎樣一個地步。 可惜的是,在五人之中有一個陸晨夕,一個習慣了在黑暗中生存,也習慣了在黑暗中殺敵的陸晨夕。 只要對手沒有超出她的能力范圍,哪怕對手再小心,只是對手還是一個活人,她就永遠不會疏漏這樣的細節。 陸晨夕緩緩地站起了身,然后她便將自己與黑暗融為了一體,在黑暗中更難以察覺的方式向著目標緩慢地靠近著。 目標來自于宮殿的后方出入口,陸晨夕隱沒在黑暗的角落里,淡漠地看著幾個年輕的身影走入了宮殿。 他們表現得很謹慎,似乎在畏懼著什么。 陸晨夕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臉上那滿是畏懼的神情,哪怕他們看起來再鎮靜,他們那仿佛是小鹿受驚一般的眼睛卻深深地出賣了他們。 他們是年輕人,但是他們都不是普通的青年一代,他們都是當代的天才們,最當之無愧的佼佼者。他們在冥土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了一百多年的時間,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 他們絕對不是那些眼高手低的青年人,遇到一點的事情就慌亂不知所措。 他們會這么慌亂,一定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遇到了極其恐怖的事情。 他們應該目睹了一切的發生。 所以他們才會如此恐懼。 他們,也許能告知更多的情況。 陸晨夕想著,于是她隱沒在黑暗中返回,她不會去與這些人交流,因為費勁。 這個任務,自然交給楚風,或者陸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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