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只手很白,皮膚很細膩,猶如才在牛乳之中洗過一般的。 那一只手的手指纖細而修長,柔和萬分,很是好看。 那似乎是一個女子的手。 那只手握住了落下的鐵戟,指尖微微沁出了一點血來。 那一只手將掩山戟緩慢地插在尸山之上,而后便縮回虛空之中。 步凌關微微一怔,旋即發出了一陣得意的笑聲,猖狂而凄厲。 “大明尊已經降臨了�!� 步凌關緩緩地說道,看著對面那愕然萬分的幾人,神色有些得意。 “噗——”幾乎是同時,五人齊齊地吐出了大口的鮮血。 命運共聯,所有的傷勢都會一起分擔。 沈瑕思兩度被穆少恩穿心,一度被鳳棲梧的凰焱灼燒,帝器受損。 古里帝器徹底崩潰,反噬難以估量。 雖然僅僅是兩個人的傷勢,但是這些傷勢都不輕——或者說,本來是極其嚴重的傷勢,因為命運共聯的關聯,分攤在了五個人的身上,于是使得五個人都受了一些重傷。 同樣不好受的還有步凌關。 天網崩潰,所有的反噬都由他自己承擔,那該是極其嚴重的傷勢。 但是他有大陣的支持,消解了相當的反噬,雖然受了不輕的傷,但是卻還不至于傷到根本。 被傷到根本只有一個人,鳳棲梧。 雙劍被毀,又被煙塵斷無數次穿身,臟腑經脈都受損嚴重,就連血肉也被侵蝕。 鳳棲梧的傷勢已經嚴重地足以致死,但是鳳棲梧的法則則還在艱難地維系著他的性命,使得他的生命雖然黯淡,卻還不足以就此死去。 “還有反抗的氣力嗎?”步凌關淡淡地說道。 陸琪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天地棋枰崩潰的反噬太過巨大了,哪怕是五人共同承擔,也有些承擔不起,根基早已動搖,他們的確也已經沒有了再戰的力氣了。 更何況,唯一可以針對到步凌關的她,在剛才的推演之中已經將精神消耗到了極限,再想要進行快速而密集的推演,也根本不可能了。 “我真是煩死了�!鄙蜩λ紕×业乜人灾�,眼神中有些輕蔑。 “給我件武器啊誰,看我挑了這個老東西。”沈瑕思說道。 古里苦澀地一笑,將收在自己芥子囊里的俞藍河的戰矛穿空遞給了沈瑕思。 沈瑕思握住了那根平淡無奇的玄黑鐵矛,在手里微微掂量了一番,而后展開身形,真氣運轉,戰矛穿空,再次怒吼而出。 沈瑕思無法完全運轉穿空,因為她不是穿空的主人,但是穿空是一桿戰矛,與長槍沒有太大的區別,她用起來很順手,而且,這也是一件帝器。 戰矛穿空,怒吼著穿空。 穿空的戰矛直接向著步凌關落了過去。 步凌關并沒有理會沈瑕思。 理會沈瑕思的是穆少恩。 穆少恩甚至沒有近前,只是確保了自己距離沈瑕思最近,然后他對著虛空中斬出了一劍。 絕不斬空之劍直接穿透了沈瑕思的鬼神戰衣,切入了沈瑕思的體內。 沈瑕思的左臂被切斷,但是沈瑕思無懼,神色堅定,戰矛前穿。 穆少恩收回了銹劍,再一次刻意斬空。 沈瑕思的右臂被斬斷,沈瑕思發出嘿然的冷笑,仿佛一切都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 在她的右臂被斬斷的那一瞬間,手里的戰矛穿空陡然向前遞出了一大截。 沈瑕思沒有再上前,而是腰身向后傾倒,順勢直接踢出了一腳,踢在了戰矛的尾部。 穆少恩的第三劍斬落,將沈瑕思抬起的腿從小腿截斷,鮮血噴射而出。 那一刻,陸琪的眼眸里是萬分的難以置信,是萬分的動容。 神殿里的環境固然殘酷,固然惡劣,固然折磨一個人,固然會讓一個人懷疑自己的信念,但是她一直以為穆師兄可以堅守住他自己。 她從來沒有想過,穆少恩會有這么殘忍的一面,要殺便殺,又何必用出這么殘忍的手段。 這太殘忍的,殘忍得讓衣炊煙和古里都有些發愣。 沈瑕思的臉上掛著一絲微嘲的笑容,讓人有些不愉快。 沈瑕思仿佛早已預料好了一般,失去了一只腳的同時,踩住大地的一只腳猛地發力,使得原本向后傾倒的身軀就微微前傾,于是她的頭顱隨之猛地撞擊在了穿空的尾部。 那是她所能用出的最后一招。 穆少恩揮落了第四劍。 第四劍沒有能夠落在沈瑕思的身上,哪怕沈瑕思已經倒在了地上。 蘇錯的不共戴天架住了那口銹劍。 蘇錯冷冷地看著穆少恩,眼眸里有著毫不遮掩的鄙夷。 蘇錯素來不忌憚于殺人,但是蘇錯從不虐殺任何人,也不屑于恃強凌弱。 所以他看著穆少恩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充滿了憐憫,就好像在看著一個可憐人一樣。 沈瑕思用盡了最后的氣力推出的最后一槍,沒有能夠傷到任何人,便斜斜地插落在了尸山之中,使得無數死物爆碎。 “看來陸琪對你的信任都是錯的�!碧K錯緩緩地說道。 “穆師兄,這真的是你的決定……嗎?”陸琪顫抖著,看著穆少恩,聲音有些顫抖,仿佛是在哀求穆少恩告訴她這并不是他的決定。 穆少恩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將手里的銹劍收起,退后了一步。 “我一直以為……穆師兄是我最應該信任的人。”陸琪的神色滿是苦澀與無奈。 哪怕是在這場戰斗之中,她也一直在等待——等待著穆少恩站到他們身邊來,這才是那個她所熟知的穆少恩應該做的事情。 但是她沒有能夠等到穆少恩,神殿之主托付她不能讓歸寂被激活,而穆少恩卻站在了這個反面——穆少恩真的背棄了他們,為了他所追求的理想。 陸琪并不恨穆少恩,只是覺得自己的信任有些荒誕可笑……時間可以改變的事情太多了,無論是人,還是事。 穆少恩抿了抿唇,瞑目不語。 沈瑕思艱難地坐起身,看了看穆少恩,又看了看醉不歸,嘴角揚起了一絲弧線:“也許我們真的都不該太過信任一個人,沒有希望……自然也就沒有失望�!� 醉不歸用衣衫緩慢而有力地擦拭著醉今朝,沉默不語,仿佛沒有聽到沈瑕思的嘲諷。 蘇錯攙扶起了沈瑕思,將沈瑕思帶回了幾人的身邊。 沈瑕思沒有能夠再生出雙臂與被斬斷的腿,她已經沒有真氣那么做了。 他們都已經耗竭最后的真氣,任何的傷勢都無法治愈了。 雖然分明知道他們對面的那幾個人也都是一般,但是他們卻還有著大陣,卻還有著步凌關。 沈瑕思在衣炊煙和陸琪的共同攙扶下站立著,哪怕面色很蒼白,但是她卻不愿意倒下。 沈瑕思看向了楚風,有些促狹地擠了擠眼睛,道:“喂,別那么沒出息啦,快起來�!� 楚風苦澀地笑著,喉頭蠕動,卻發不出聲音來。 裙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跟走到了楚風跟前的古里一起想要攙扶楚風起來,但是楚風的身軀卻因為早已使不上一絲的氣力而無法配合他們,他們的氣力也不足以強行將楚風拉起來,只能苦笑著在一旁站著。 “就這樣吧�!辈搅桕P說著,“你們的掙扎也該落下一個帷幕了,我會記得你們的�!� “再給我一點時間�!标戠骶従彽卣f著,沒有哀求,也不再有聲音,有的只是平靜。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步凌關緩慢地說道,“可是那還有意義嗎?背叛與欺騙,是每個人都會有的罪�!� “既然是罪,那是否要審判,如果要審判,那又該當什么責罰?”衣炊煙“嘿然”冷笑,滿是嘲諷地說道。 “這的確是一個好問題�!辈搅桕P沉思道,“不過作為迎接大明尊的報償,這樣的罪責是否可以原諒呢?” “哈哈,以一套標準來衡量別人,”衣炊煙冷笑,輕蔑之意毫不遮掩,“卻以另外一套標準來衡量自己……這就是你所追求的正義?這樣的正義……沒有人會稀罕!” 步凌關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道:“所以有一日,我也必將接受審判,也許是在不久之后,我也會為我的所作所為付出應當的代價。” “穆師兄,看著我的眼睛。”陸琪緩緩地說道,有些疲憊,若不是蘇錯攙扶著她,大概早已疲憊地倒下了,“回答我,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想要明白,為什么穆少恩會選擇這樣的道路,大家都是從神殿里走出來的,所以應該都有著同樣的目的不是嗎? 那樣暴戾的宮天保都能與他們并肩作戰,為什么穆少恩會……背叛他們,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穆少恩微的神情微微有些變化。 和他一起長大的師妹,對他的信任,是他最為有利的武器。 他欺騙了陸琪,背叛了陸琪。 到底是為了什么? “三妙宮的事情,該有一個交待。我不想要讓真相永遠沉埋在塵埃中,我要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我不能生前無法保護自己的師門,還要讓自己的同門死后也背負著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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