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去勞改了，你知道去哪兒嗎？”眼鏡往葉白身旁靠了靠，也不管人家煩不煩他，反正他暖和就行。? ?

    “還是小伙子火力壯啊，我這老糟頭子倒是不行。”眼鏡扒拉一下他那花白的頭，賊兮兮的問：“葉白，你嘗過女人的滋味嗎？”

    葉白沒理他，眼鏡自說自話：“媽的，想當年老子百花叢中走，片葉不沾身，光是雛兒就玩了不知道多少，有個外號叫做開封器，你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吧，嘿嘿，那些小美妞兒，個頂個的水靈，給我開完封還都食筍知味樂此不疲，哭著喊著讓我玩，我都懶得理她們！”

    “我草，眼鏡，你能不能不吹啊，家伙小的能讓繡花針都顯得無比粗壯，你還開封器呢，你給蚊子還是蒼蠅開封啊？哈哈哈。”

    旁邊的胖子大笑起來，正在和他說話的瘦猴也嘎嘎笑，笑的那個難聽。

    “笑個屁，老子的繡花針最起碼還能堅挺，你那玩意兒跟面條似的，更他娘的沒用。”

    眼鏡看起來文縐縐的，說話更損，而且很是不客氣。胖子和瘦猴聽了他的話也不生氣，只是笑罵****的還不服，要不咱們脫下褲子比比。

    “老子是文明人文化人大知識分子，才不跟你們這些土鱉一般見識，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誰不行誰知道。”

    眼鏡不跟那兩個家伙繼續說話，低聲問葉白：“哎，葉白，你知道明天咱們要去什么地方干活兒嗎？”

    葉白搖頭，眼鏡見葉白終于有了回應，頓時就更來了談興，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們明天要去的地方是瀚海。”

    葉白不知道瀚海是什么地方，實際上他對于西疆這邊的了解基本為零，根本就弄不清楚哪兒是哪兒。

    “瀚海據說是瀚拉貢大師參禪的地方，去年我們曾紀去過那里，嘖嘖，那里的小白羊，真美啊。”

    眼鏡的表情有些色咪咪的，葉白覺得很古怪，那邊胖子笑道：“****的還惦記你家白無瑕呢，估計你今年去就能看到你兒子或者姑娘了，哈哈。”

    “我愿意，你們少裝正經，別以為我不知道，蓮花村的母羊有一大半都壞了你們的種，哈達家大羊下的那個怪物不定就是你們兩個誰造的孽。老子也玩羊，但是老子從一而終有原則，不像你們始亂終棄私生活混亂！”

    眼鏡揚起頭，一臉高傲的樣子。

    葉白聽了這么長時間，終于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想到人和羊那啥的情景，葉白有些反胃。

    反胃歸反胃，葉白對于他們這種行為表示理解，實際上在邊疆的某些勞改監獄里，這樣的事情并不是稀奇事兒。

    有些時候，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不符合正常人類社會倫理的事情生了，都不能用看待正常事物的眼光去看待，而應該放在那個特定的環境里去考慮和分析判斷。

    葉白對眼鏡他們的行為表示理解，但是他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放風時間結束了，葉白他們回到了自己的9號牢房里，牢房里陰暗潮濕，只有一個小窗戶能夠投射進來一些陽光。

    一個牢房里只有一個大通鋪，實際上就是地上扔著幾個霉爛的破草墊子，角落里放著一個便盆，大小便都往那里面來，房間里本來就一股子霉爛潮濕的味道，便盆更增添了一些騷臭的味道，中人欲嘔。

    葉白一開始來這里的時候很不適應，但是呆了這么長時間，慢慢也就習慣了。

    葉白記得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個段子，說的是溫水煮青蛙的故事，故事很簡單，那就是往開水里扔一只青蛙，青蛙肯定會跳出來，但如果把它放在溫水里，慢慢加熱的話，直到死它都不會跳出水。

    這個段子說的就是環境對人滲透改變的事情，同時也體現了一個習慣的問題，當一個人慢慢習慣于一種環境的時候，他就不會覺得那個環境有什么不對。

    葉白躺在自己的鋪上，瞇著眼睛躺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在夢中，他又回到了過去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之中。

    那種生活突然間消失，他戴著手銬腳鐐來到了一片蔚藍的大海邊，海里響起幽幽的歌聲，那歌聲好像是在呼喚他的名字，他走進了大海里，海水吞沒了他，在那茫茫大海中，有一雙美麗幽深的眼睛在凝視著他。

    清晨，薩云監獄的犯人們吃過比豬食都不如的早飯，給大兵們端著沖鋒槍管束著排成兩列，沿著坎坷難行的山路向西走，一直向西，就會到達瀚海。

    葉白帶著手銬，跟在瘦猴的后面，默默的看準著路旁已經開始泛黃的青草和那些依舊濃翠的樹木，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葉白將自己路過的地方，只要是能夠看到的地方全都牢牢的記在了腦海里，以備那天有越獄機會的時候用，免得迷路貽誤戰機。

    葉白不經意的瞄了一眼那些端槍的士兵，他心中有些冷。有這樣的一群軍人看守，想要越獄真的非常難，除非他是人。

    不過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說不準，就像沒有不美的事物只有不懂欣賞美的眼睛一樣，沒有越不了的獄，只有越不了獄的人。

    時刻準備著，沒準什么時候就真的遇到了機會也說不定。

    葉白這輩子倒霉事兒沒少遇到，但是好事兒也不是沒有過，他希望轉運的那一天早點來，他可不想一輩子都耗費在這個監獄里。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遠處突然傳來非常動聽的歌聲，在遼闊的高原上牛羊成群，一個穿著紅色長袍的女孩子搖晃著天條，騎在一匹純白的馬上唱歌。

    距離太遠，角度也不夠，誰都看不清那個女孩兒的長相，但是能夠擁有這么動聽聲音的女孩子，估計都不會很丑。

    當然，也可能是真的很丑，但是對于這群餓狼一樣的犯人來說，唱歌女孩就是火焰，燒著了他們那些顆寂寥的心。

    犯人們的目光都有些冒綠光，餓狼一樣盯著那個遠方的少女，有不少人都沒看腳下路摔了跟頭，卻沒有人笑他們，都專注的看那少女漸行漸遠的身姿，直到歌聲和背影都消失在了山的那一邊。

    “真尼瑪的好聽啊，估計長的很好看，那小臉雪白雪白的。”

    眼鏡在感慨了一句，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葉白聽了他的話淡淡一笑，他想起了白仙籟，那位美人的歌聲可是比這個少女更加的迷人。

    迷人也罷，不迷人也罷，都和他沒有什么關系了。

    不知不覺間，越過一道山嶺，出現在眾人眼中的就是一片蔚藍的水面，這不是大海，而是天然湖。

    這邊的湖水很多，其實剛才路上就能看到遠遠近近很多藍色清亮的湖水分布在濃翠的高原上，如果不是親眼得見，會以為那只是一個有關綠色藍色有關青草和清水的幻夢。

    如果要是旅游的話，此地乃是絕佳之場所，但如果在這里勞改的話，這景色之美就要大大的打了個折扣。

    葉白他們開始干活了，活并不復雜，但是很遭罪，這里臨近大雪山，就算還到處都是綠色，可是湖水卻異常冰冷，他們就是在這湖水中干活兒。

    犯人們要干的活兒就是從湖邊的底部撈一種黑色的礦石出來，據說這種礦石可以提煉出來非常珍貴的金屬，那種金屬的具體用處，沒有人知道。

    “這種礦石提煉出來的金屬，應用在航天科技等方面。”眼鏡的手輕輕摸索了一下礦石，在這種時候，他那虔誠的目光神圣得令人心碎：“這是很貴重的金屬，為了儲備這種金屬，在所有的鑄幣之中，都有這種金屬的影子。”

    葉白懷疑眼鏡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說話神神叨叨的呢。他倒不是不相信眼鏡的話，而是覺得這人有些太癡了。

    過猶不及，什么東西都不能過度，過度就是病。

    “這些礦石其實有放射性，對人的身體害處很大。”眼鏡把礦石單手托起來，看了一下左右，這里是一個旮旯，旁邊是樹林子，沒有人太關注這里。

    眼鏡從自己的囚衣里拿出一根雪白的羽毛來，往那石頭上輕輕的一放，葉白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那羽毛竟然慢慢懸浮在了石頭之上十厘米左右的地方，輕輕的轉動。

    “這，這是怎么回事兒？”葉白忍不住問道，這樣神奇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捏住那根羽毛又放開，羽毛繼續懸浮，這一切不是夢幻，而是鐵一般的事實。

    眼鏡把羽毛塞回衣服里面，把手中的礦石扔進了裝礦石的筐里，低聲說道：“其實說起來也沒有什么，就是射線產生一種無形的磁力，這里的地理環境也有不少的因素，總之，其實那并不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只是一種物理現象罷了。”

    葉白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話，悶頭干活兒。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你說這些礦石有輻射，輻射對人的害處很大，我們會不會被輻射傷及身體？”

    眼鏡笑了：“就像我們這樣的，早點死你不認為是一種解脫嗎？”他話鋒一轉，又道：“實際上，有時候輻射還會帶來一些好處，比如會讓人的身體生一些變異。”

    眼鏡的笑容極其詭秘，葉白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會兒，收回目光繼續低頭干活兒。

    對于犯人們來說，即便習慣了干活兒，還是覺得那是一種負擔，對于葉白來說，他的注意力都在四周的環境上，反倒希望干活兒的時間長一點，他就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時間在勞動中悄然滑落，日上中天，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瀚海岸邊的草地里，抬來幾個大桶，桶里裝著熱氣騰騰的菜湯和饅頭，對于長期吃豬食的犯人們來說，這樣的日子簡直就是在過年。

    每人兩個饅頭，一碗湯，湯不夠就自己摻點瀚海里的清水，微微帶著點咸味，倒是不用放鹽了。

    第九囚室的四個人蹲在一塊大石頭旁邊，太陽龍脈溫泉度假村呼呼的曬著他們的身體，這個時候的陽光最舒服，讓人不禁想抻個懶腰，好好的睡上一覺，那就是神仙日子！

    岸邊放著一大堆一大堆黑色的礦石，在中午熱烈的眼光下蒸騰著水汽，黑亮的表面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好像是一只只俯視世間萬物的幽眼，充滿了詭秘的味道。

    葉白后背貼在石頭上，龍脈溫泉度假村烘烘微微燙的石面熨貼著他那被寒氣侵襲很久的腰身，微微疼痛中酸麻的感覺很舒適，他甚至都想哼哼幾聲，但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他把那個愿望埋藏在了心底。

    這不是自家的炕頭，而是監獄的勞改工地，一切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葉白，你覺不覺得，這些礦石像一只只鬼眼在盯著我們看？”

    眼鏡盯著那些礦石看很久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葉白看了他一眼，問道：“怎么，你害怕了？”

    眼鏡訕訕一笑，笑容有些僵硬：“沒，沒有，我怎么會害怕呢。這不過是一些石頭罷了，我不害怕。”

    他說他不害怕，可是聲音卻有些顫抖，那游移躲閃的眼神已經充分說明了他內心的不穩定。

    心不穩神不寧，眼鏡其實很害怕。

    葉白不明白這個有些神經質的老男人究竟又想到了什么，雖然他也覺得這些礦石像一只又一只的眼睛，但他并沒有覺得害怕。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葉白連死都不怕，已經沒有什么能夠讓他感覺到恐懼。

    胖子小眼睛賊溜溜的看了一下左右，低聲說：“知道這些石頭都是什么石頭嗎？”

    三人不語，胖子道：“這些石頭是從天而降的隕石，并不是咱們地球上的石頭，早在沒有解放以前，這些石頭就給老鬼子老毛子弄去不少做研究，據說現在這兩個國家在很多領域的先進科技，都得益于對這些隕石的研究。這些都是寶貝，你們沒現遠點的地方都是鋼絲電網嗎？”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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