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北方的空氣實在太糟糕了，越往北走天空就越來越顯得灰蒙蒙的。咳咳，還有一股子奇怪的味兒！”正端坐駕駛位上裝模作樣充當人偶司機的劉書盟，嘴上毫不留情批評著“北方”的空氣污染問題。

    劉海洋忍不住抬頭說道：“那是外面汽車的尾氣味道吧？誰叫你閑得蛋疼開車窗的？還有小伙兒你要鬧清楚，咱們現在才是真正進入在江南地面上，哪里算到北方了？”

    “對對，就算是最終目的地cj會場也是在長江南邊的，咱們全程都是在南方的好不好！”被劉書盟擠到后座去的馬競也吐槽道。

    “咳咳，絕對不止是尾氣，還有汽油味以外別的味道在里面，你們兩個真的對空氣變化沒感覺？”

    說起來除了以前去過幾次八達嶺長城，并且留念合影之外，劉書盟還真沒有去過幾次北方，因此他很好奇地問著身后后座上坐著的兩個真正北方人的感受。

    聽到他的問話，劉海洋抽抽鼻子猛力吸了口氣，等了幾秒確定自己對車內空氣的變化完全沒有感覺，這才說道：“完全沒感覺！我說肯定是你沒事干車窗兜風，結果讓迎面風把你吹得頭疼嗓子癢了。根本不關空氣質量的事兒！”

    他旁邊的馬競卻是收回看向車窗外天空的目光，慢慢說道：“這一路走過來天空的確是沒有在鷺島時那么透亮清澈了，但是這更可能是云層厚度變化造成的影響，就像是烏云比白云更黑并不代表里面全是煤粉灰塵一樣。現在還沒到一眼看去就能發現異常的地步呢，除非……”

    “除非什么？”劉書盟好奇地看向車內后視鏡。

    “除非是三哥你真的長了一副鷹眼和一只狗鼻子，能夠識別出空氣中p。5可吸入顆粒物的含量變化。不過我覺得更可能是三哥你信口胡謅剛好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我怎么就不可能有鷹眼和狗……”說道這里劉書盟里面住嘴閉口，說自己有一對鷹眼還能勉強算是自夸，可要是說自己有一幅狗鼻子，貌似就不是什么好話了。

    “不過三哥，我要是你的話，就會趕緊把車窗關上，”馬競忽然說道。

    “啊？”劉書盟轉頭看向左邊車窗外，就看到從高速公路旁邊車道上，有一輛紅色小轎車呼嘯著從他左邊飛馳而過，不知道對方司機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兩車相會時紅色轎車與劉書盟“駕駛”的銀灰奔馳之間的距離絕對沒有超過一個拳頭，以至于對方鴻飛冥冥之后車尾卷起的強烈旋風直接通過敞開的車窗吹進了奔馳車里，風中裹挾著的一些砂石碎屑更是直接拍在了劉書盟的臉上。

    雖然及時閉眼閉嘴，但是被劈頭蓋臉來了這么一下，變得有些灰頭土臉是必然的。若非車輛實際駕駛者并不是他自己，而是由車載計算機全程自動控制，受驚之下閉眼閉嘴的劉書盟就可能雙手一抖把車開進溝里去了。

    不過有了“毫無感情”的車載計算機，雖然其幾只“眼睛（攝像頭、光線傳感器）”也被對方車輛后面激烈的旋風影響，畫面變得不清晰起來，但是“它”的控制卻依然穩定精準，完全沒有被在極限距離上掠過自己的紅色快車影響到。換成普通人類駕駛員，就算沒有因為眼睛進灰視線受到干擾導致車子在車道上左右蛇形亂扭，一不留神一個剮蹭事故還是跑不了的。

    當然，劉書盟被弄得灰頭土臉也跟車載計算機的“毫無感情”有關系，雖然兩車相會時最近距離只有幾厘米，一不留神就要剮蹭到一起，但在車載計算機的模擬計算中，除非對方突然爆胎或者輪胎脫落，否則以對方車輛的遠動速度根本不會撞到自己，因此也就無需提前閃避了。而要是有經驗的人類司機來開車，時刻留意后視鏡里面后車的他們，在看到對方那危險的位置之后就會提前打方向盤稍微讓開一點兒位置，以免剮蹭到。后面紅色轎車那明顯超標的速度顯然不適合口頭講道理或者下手別車，只能忍氣讓開，最多是拍下對方車牌回頭舉報丫超速罷了。

    “糙！”劉書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頭伸出車窗對著越來越遠的前車開口罵道：“開這么快搞毛啊？趕著去投胎啊？”

    “行了行了，你喊再大聲人家也聽不見，還是把車窗趕緊關上吧！”

    劉海洋安慰勸解的話音剛剛落下，三人就聽見前邊傳來“砰！”的一聲撞擊聲，然后就是輪胎與地面摩擦刺耳的吱吱聲，接著又是一聲比之前撞擊聲不知道劇烈多少倍的“砰！”的撞擊聲，還沒等車內三人反應過來，又是“砰！”的一聲猛烈的撞擊聲，聲音似乎比前一聲軟綿了一些。

    除了這三聲味道各有不同的“砰！”以外，他們還陸續聽到了夸啦的金屬彎折聲、玻璃玻璃破碎的嘣啪聲、碎渣雜物打在金屬護欄上的稀落噼啪聲，以及人類男女面對意外危機時的驚恐慘嚎聲以及受傷后的身吟聲。

    很明顯前方剛剛發生了一場車禍，馬競和劉海洋互相對望一眼：“咱這位老三/三哥還真是烏鴉嘴啊！”

    注意力轉向e7u，馬競很快就從車載計算機那里調去到了車頂激光雷達和攝像頭探測到的車禍全過程。

    貌似這是一次高速拋物遇上超速駕駛產生化學反應之后誕生的慘烈事故，雖然最里面第一車道是小轎車專用最低速度要求不得低于110碼，可同樣也要求最高速度不得超過120碼，剛才經過時對方的車速卻高達150千米每小時。

    這輛紅色轎車明顯是超速了，這位不把自己和別人的命當回事的司機卻很不幸地遭遇到了另外一個同樣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的無良人士，剛剛超過在第二車道以115速度勻速行駛的奔馳商務車之后，紅色轎車就遭遇到了從中心隔離帶另外一邊丟過來的一個瓶子。馬競他們聽到的第一聲“砰！”就是水瓶砸在紅色轎車擋風玻璃上時發出的。瓶子自帶對面車輛至少110碼的速度與時速150碼的紅色轎車相撞，相對速度高達260碼，然后毫無疑問地擊碎了它的前擋風玻璃。

    而且似乎紅色轎車司機也在這次撞擊中受到了傷害，雷達軌跡顯示在碰撞發生過后紅色轎車就向右轉向，直接橫越多個車道一頭撞在了右側的高速護欄上，同時后面不遠處的馬競他們聽到了最強烈那一聲“砰！”

    雖然護欄被撞得劇烈變形但還是不足以吸收紅色轎車全部的動能，于是后者來了一個前滾翻翻出了高速路，最后“砰！”地一聲摔在外面護坡的泥地上，所以最后一聲“砰！”顯得綿軟無力一些。

    “三哥你簡直要成神了啊！這妥妥的是言出法隨，一言斷人生死啊！”

    “行了行了別打趣我了，還是過去看看吧！”劉書盟一邊說著一邊按下方向盤上的自動停車鍵。

    雖然這輛車在自動化改造之后依然保留著原來的腳剎用于緊急停車，但是急踩剎車減速容易導致乘員重心不穩身體前傾，要是沒系安全帶妥妥要撞一腦袋包的節奏，所以即使三人都有系安全帶，劉書盟還是不怎么愿意踩那一腳快速剎車。

    按下了自動停車按鍵之后，銀灰色商務車在車載計算機的控制下逐漸減速變道，越過被撞的歪歪扭扭的高速護欄，停在了不遠處的緊急車道上，同時亮起了雙閃燈。

    從車上下來，馬競三人站在路邊像不遠處事故車那里看去，剛才那輛車突然失控撞上了高速護欄，此刻正四輪朝天地躺在外面護坡下的泄洪槽里面。

    “先別急下去，三哥你打電話報警，我先放大蜻蜓過去看看。”馬競伸手攔住準備翻越護欄去看情況的劉書盟，掏出手機遙控著自己汽車釋放了三只大蜻蜓四軸航拍器到空中。這些小東西續航時間有限飛行速度緩慢，因此雖然一直裝在車上但行駛時基本用不上，只有在堵車停車這種低速甚至無速的情況下才能使用。而且它們還有怕強風怕大雨不防雷電價格貴影響汽車外形等諸多的缺點，因此雖然蜜蜂電子推出車載航拍器已經一年多了，其銷售依然不溫不火，只有一些喜愛新奇事物的年輕司機才會花費幾萬塊購買這樣一個四軸航拍器車頂套裝裝在自己汽車頂上。不過好在多種型號的航拍器可以共線使用柔性生產模式生產，因此倒也不急著砍項目。

    三只航拍器起飛之后立即分開，一只朝南面飛去，同時蜻蜓復眼攝像頭轉入遠程拍攝模式，努力分辨著已經遠去那輛車的外觀與車牌號碼。第二只停在三人身邊環繞飛行拍攝現場視頻，第三只則飛下公路，朝翻倒在地的事故車飛去近距離拍攝目標的情況。

    雖然動作電影里面每次出現翻車鏡頭，接下來就會是驚天動地的大爆乍以及鋪滿屏幕的明亮火焰與滾滾黑煙，但這其實只是動作片渲染緊張刺激而特意制造的特效罷了。雖然翻車后很容易發生漏油事故，泄露的汽油揮發到空氣中也的確有可能閃爆，但依然需要有前置條件不是每次翻車都會閃爆燒車的。

    揮發性可燃液體、可燃氣體、可燃粉末找空氣中積累到足夠濃度時，一旦遇到明火或者電火花就會發生快速燃燒劇烈膨脹爆乍的現象，稱之為閃爆。不過前提條件卻是必須要有足夠濃度，同時還要用火種存在。而通常翻車事故都是發生在公路上，泄露散逸出來的汽油被迅速揮發被吹散，很難積累起足夠濃度引發閃爆，除非是泄露進發動機艙、駕駛艙然后累積到足夠程度，再碰巧遇到明火或者電火花，才會導致車輛閃爆。

    而此刻坡下那輛車看起來應該不會有閃爆的危險了，雖然第三只大蜻蜓上面并沒有搭載汽油檢測器，但它上面的紅外攝像頭顯示車里面并沒有除了發動機系統以及兩具人體以外的其他熱源，應該沒有火種在車里。接著馬競伸出舌頭在空氣里面晃了晃，確定了此刻空氣當中的汽油蒸汽濃度遠低于閃爆極限，下面應該是安全的。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最好不要帶手機下去，雖然現在的手機很少有機會產生電火花了，但是既然加油站依然要求禁止在加油站附近打電話他們也就繼續照辦好了。所以最終只有留下手機的馬競和劉海洋翻過護欄走向了事故車，而劉書盟則一手托著手機放在耳邊打電話，一手拉開車門回到車里，對面的話務員要求他提供公路里程位置，他得去翻導航地圖查看。

    下到路外站在護坡草皮邊緣，馬競他們發現底下那輛車已經嚴重變形慘不忍睹了，朝向他們的車頭完全變形，引擎蓋脫落，從撞擊點到最終停止點一片狼藉，不僅草皮浮土被刮開一條一米多寬的淺溝，周圍還七零八落地撒了一地零件碎屑。

    馬競徑直走向左側副駕駛方向，紅色轎車四級超速駕駛也是車禍原因之一所以也算是這次車禍的肇事者一員，而因為六年前的痛苦回憶馬競從來對車禍肇事者沒有什么好印象，對于超速駕駛者就讓其在生命中最后一次超速駕駛中上天堂不正是死得其所么？

    看到馬競走向左邊，劉海洋微微猶豫一下就走向了右邊，那里是司機的位置，不過很快他的一對濃眉就皺到了一起，這輛車剛才前空翻背摔落地無疑拍折了車門間的b柱，車頂塌陷，車門變形卡在了門框里面根本拉不動。

    就在人高馬大的劉海洋還在發愁沒有破開工具應該怎么辦，要不要想辦法把車子先翻過來，然后試著從碎掉的前車窗伸手進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拉出來時，就聽見“哐！”的一聲，眼前忽然一亮。

    抬頭看過去原來是馬競居然用手把車子的右車門拉開了！對于馬競強壯變態的身體劉海洋經過三年的時間自認為已經很了解了，但是今天這一幕還是再次打破了他的既有形象，忍不住低聲呢喃道：“變態！真是變態！”

    受到馬競拉開車門的鼓舞，劉海洋再次伸手抓住車門腳踩b柱一齊用力，不過變形卡住的車門只是晃了晃并沒有要打開的跡象。無奈地搖搖頭，劉海洋問道：“不行啊車門卡住了，我這邊沒工具打不開。馬競你車上有備用工具沒？”

    “當然有啊，這輛車可是試驗車，后備箱里面一堆修車工具的說。”

    “那我去取工具，這破門還挺結實的。”劉海洋說著就邁動大長腿手腳并用向坡上面跑去。

    然而等他和劉書盟帶著千斤頂鋼管鉗走下坡時，就看到馬競已經伸手把另外一扇車門也拉開了。

    不過看到老大手中的大鉗子，馬競卻是笑著說道：“不用了不用了！里面兩個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根本不用救了。”

    原來馬競拉開副駕駛車門之后，就看到里面那名女子腦袋以一個怪異地角度低垂著，精通人體生理學的馬競一眼看出這是頸骨骨折的癥狀，把頭湊近對方身體，他也沒有聽見該女子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說明已經不是脊椎受損導致的全身癱瘓昏迷，而是徹底的斷了氣。于是他轉而去看向駕駛位的短發男子，發現對方也是同樣情況同樣是死于外力重擊下的脛骨骨折，兩人都沒有系安全帶，腦袋被安全氣囊爆頭實屬正常。

    看到老大微微有些責備慍怒的眼神，馬競連忙指著車身解釋道：“老大、三哥，不是我沒有同情心，實在是這兩個人的死法實在是，哈哈！”

    劉書盟劉海洋走近幾步透過打開的車門看向連忙的兩人，看到車里一動不動動作扭曲兩人身上的狀態，二劉也忍不住齊聲發出了混合著羨慕嫉妒恨、活該你倒霉等復雜情緒的詭異笑聲：“嘿嘿！這特么地還真會玩？！”

    刨除掉有些血淋淋的死狀，兩個人很快發現車里面兩個人死亡時身上都是衣衫不整的狀態，顯然剛才在車里正在玩著一些很刺激很快樂的事情。

    副駕駛座上長發女人身上的吊帶背心被拉到腰間，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皮膚，不過此刻上面滿是血污以及糾纏的亂發，對正常人來說毫無美感可言。

    而旁邊駕駛座上的短發男子的褲子被拉到小腿，露出一段腰胯的肥肉。

    事故的原因看來很清楚了，應該是剛才這人享受著跑車每小時150公里以上高速疾馳的速度快～感還不滿足，還拉上旁邊女伴給他來了一發副司機之咬。結果就在他享受著雙重快-感就要飛上天際之時，一只對面車上隨手丟出的瓶子卻恰好砸在了自己汽車的擋風玻璃上面。高達260公里每小時的相對速度使得小小瓶子擁有了比肩小號炮彈的破壞力，瞬間擊碎了前擋風玻璃，同時似乎嚴重驚嚇到了長發女子，結果對方大驚之下，忘了嘴巴里面還有一根棒棒糖下意識閉嘴狠狠地對男人的好兄弟來了一發斷根之咬。

    至于最后倒霉的男司機到底是驚慌之下不小心沒抓穩方向盤，還是覺得變成兄弟受傷就算沒斷也是雄風不再，這世上又沒有葵花寶典辟邪劍譜可練，于是他生無可戀主動打方向踩油門撞向護欄同歸于盡，三人就無法猜度了。

    馬競對查看完狀況返回路邊的二劉攤手道：“這就是為什么我老是要求你們一定要系安全帶以及從來不開進最里面第一車道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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