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知的想法與劉駿不謀而合。
中州科技固然與宏睿、致安等公司有恩怨,但歸根到底屬于商業競爭,無論是良性也好惡性也罷,都是商業層面的東西,不應該摻雜過多的個人情感因素。
他不會因為與宏睿、致安有恩怨,就拒絕與中國互聯網反病毒協會進行合作,那樣無異于自絕后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行業里也有約定成俗的規矩。
中州科技想要在這個行業里生存,就必須融入到這個圈子里去。
所以,蘇慶知決定參加第一屆中國互聯網反病毒大會,并且是以中州科技的名義,讓劉駿帶隊,他從旁協助。
他原本打算親自帶隊的,不過仔細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盡管他是中州科技的老板,盡管他也準備從幕后走向臺前,這次會議是一個不錯的契機,但就現階段來說,除了劉駿、徐有志幾個人,誰知道他是哪根蔥那顆蒜?
參加這樣級別的會議,臉面很重要,他一個行業菜鳥,撐不起中州科技的場子。
劉駿好歹是這個圈子里的人,以前在致安的時候,帶領團隊開疆拓土,硬生生的從國內殺毒軟件老大宏睿的手里搶來大片的市場,算是一員猛將,在業內有一定的的知名度。
由他帶隊,從資歷上方面來看,更加合理。
除了劉駿之外,做為1122網址之家的母公司,中州科技在互聯網行業也算是小有名氣。
如今國內導航市場,1122網址之家一騎絕塵,市場占有率高達96%,幾乎處于完全壟斷性質。
中州科技每月流水將近百萬,雖說在新浪、搜狐、百度等大型互聯網巨頭面前不算什么,但在眾多的中小型互聯網公司里面,還是能排的上號的。
但話說回來,也僅此而已了,在業內人士看來,也就那么回事。
中州科技的體量太小,上限不高,目前已經觸到了天花板,屬于“先天不足,后天發育不良”類型的公司,前景不明朗,并且沒有建立什么行業壁壘。
中州科技能夠一家獨大的占領網址導航市場,不是因為技術有多厲害,而是因為1122網址之家搶占了先機,再加上運營得當,這才能夠制霸市場。
一旦中州科技的運營出現什么問題,馬上有一大批網址導航等著上位,可替代性太強了……
因而,中州科技在行業里的地位有點尷尬,說它是某一領域的霸主吧,似乎太勉強了,說不是吧,96%的市場占有率在那里擺著,事實勝于雄辯。
綜合來說,這是一個極度脆弱的“霸主”,是一塊肥肉,誰都可以啃兩口——只要有合適的機會。
有句話叫做弱國無外交,企業同樣如此。
中州科技在行業內的地位,決定了在這次大會上不會有什么話語權,基本上屬于打醬油的角色,就算有什么便宜,來輪不到它來分享,能不吃虧就不錯了。
但蘇慶知顯然不這么認為,劉駿也不這么想。
他們兩個都有野心,既然去參加了,就不能白去一趟,必須得搞點事情,在中國互聯網反病毒大會上玩票大的。
……
……
2G時代,拜年的主要通訊方式是發短信,打電話長途太貴,并且還有漫游費。
大年三十晚上,拜年的短信如雪花片似的紛至沓來,蘇慶知逐條回復,手指按鍵盤按得都快麻木了。
徐有志、章敏、蔣昊博、王文軒、倪樂、賀穆陽等都打過來了電話,畢竟是他們的老板,過年打電話問候一下是必不可少的。
唐嘉珞也打過來電話,她一個人在中州市過年,說是有小貓咪作伴,單調的生活里充滿了樂趣。
她家里情況復雜,幾乎沒什么親情而言,家人血緣關系比較淡薄。
以前上學的時候,她每次回家都是無比的心累,時間久了,她也就不愿意再回去。
過年是全家團聚的日子,然而她卻寧愿一個人守著孤單落寞……
沈曦去了大不列顛,換了號碼,遠隔著亞歐大陸,漂洋過海的打來了國際長途:“英國過年一點意思都沒有,清湯寡味的……”
晚上,蘇慶知正陪父母看春晚,林疏影打來電話:“快看春晚,黎明、謝霆鋒出場了,哇,簡直帥出天際了,你拿鏡子看看自己,難道心里就沒一點壓力?”
掛斷電話,蘇慶知哭笑不得。
這丫頭淑女起來迷死人,抽風起來嚇死人。
蘇慶知給高連仲、陸明以及大學教工商管理的許任淮老師打了拜年電話。
他之所以刻意接近許任淮,一直與他保持良好的關系,一方面是因為聽他課時間長了與他熟悉,另一方面與這位老師日后的際遇有關。
如果按照前世的發展軌跡,許任淮過完年就會從學轉政,并且是赴京任職,至于擔任什么職位,蘇慶知記憶有些模糊,記不清楚了。
前世他重生的時候,許任淮已經在政壇混十來年了,成為鎮守一省的封疆大吏,可謂是位高權重。
這樣的一個未來政壇大佬,蘇慶知自然不介意結下一份善緣,日后用上用不上另說,但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
……
大年初一照舊去姥姥家拜年,一大家子人湊在一起,又是一番熱鬧。
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蘇家成了親戚們談論的焦點。
蘇偉年把三味書屋經營得風生水起,家中雞鴨魚肉齊備,這與前些年只要過年就揭不開鍋比起來,日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手里不缺錢了,蘇偉年在媳婦娘家的時候,膽氣也壯了起來。
往年蘇慶知的舅舅、姨夫們談話時他都是聽客,很多時候插不上嘴。
今年舅舅準備過完年在鎮上做點小生意,虛心的向他求教,并且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隱約有一絲敬意。
蘇慶知看在眼里,感觸頗深。
蘇父只不過開了一家小書店而已,終日忙忙碌碌的,一年下來累死累活的也只是掙了點辛苦錢,其實手里余糧并不多。
聽蘇母說,書店從去年五月份開業至今,凈賺了幾千塊錢,按照目前的經營態勢,2001年蘇家成為“萬元戶”應該不是什么問題。
這幾年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的腰包逐漸鼓了起來,“萬元戶”不再像七八十年代那么受追捧,但不受追捧不代表不值錢,張家村周圍的幾個村子,能拿出來一萬塊錢的人家屈指可數。
蘇家做生意不到一年時間,還清了外債不說,還成為了“萬元戶”,這在鄉里人看來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人家一年掙的錢抵得上他們種地三年了……
蘇慶知的幾個舅舅都是樸實的莊稼漢,不懂巴結逢迎人的心計權謀。
以前蘇家窮的時候就待蘇家不錯,但那個時候更多的有憐憫的成分,大家是親戚,能幫襯一把就幫襯一把,保持著不疏遠也不過分親近的態度。
但是現在,就有點過分親近的意思了。
蘇慶知慨嘆,說到底還是農村還是太落后了,貧窮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一個“萬元戶”就成了他們眼里的香餑餑。
小姨張清菲依舊不搭理蘇父,不過經歷了去年的事情,今年她倒沒有再為難蘇偉年。
大人們坐在一起說話,蘇慶知插不上嘴,向長輩們匯報了這半年的大學生活后,一個人去外面的雪地里散步,腦海里尋思著工作的事情。
趙秋雅見周圍沒有人注意自己,便偷偷跟了出來。
小表弟丁木見她出了大門,像跟屁蟲似的,也追了出來。
趙秋雅站定,瞪著他:“你跟著我干嘛?”
丁木從小就害怕這個好看的表姐,此刻見她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弱弱道:“我找慶知哥玩。”
趙秋雅冷哼一聲:“不許去,你要是敢去,我揍你!”
說著,握了握拳頭。
丁木傻傻的看著她,鼻尖抽了抽,不敢反駁,扭頭就往回跑。
趙秋雅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威脅道:“小木,你敢告狀,看我不揍死你”
丁木哭喪著臉,老老實實道:“表姐,我不告狀……”
趙秋雅這才心滿意足的松開了手,替他整理了一番衣服,笑靨如花道:“我就知道小木最乖了,回去吧,慢一點別摔倒了,回頭表姐給你買糖吃。”
小家伙一臉懵逼的往回走,一步三回首,心里對這個一會唱白臉一會唱紅臉的表姐非常的不解,大人的世界太復雜了。
趙秋雅向蘇慶知走去,打招呼道:“犟……蘇慶知,你干嘛呢?”
蘇慶知黑著臉:“怎么說話的?沒大沒小的,叫表哥。”
趙秋雅撇撇嘴,冷笑道:“蘇慶知,咱倆有血緣關系嗎?少拿表哥的派頭來壓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蘇慶知聽了,面色微變,怒聲道:“趙秋雅你屁股是不是又癢了?再說混賬話,信不信我揍死你!”
趙秋雅瞪著他,抿著唇,臉上布滿了煞氣與倔強,一個十足的叛逆少女形象。
蘇慶知見她這副模樣,嘆了口氣,柔聲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懂事了,大過年的,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也不怕傷了家里的和氣?”
趙秋雅冷哼一聲,面色稍緩,不過依舊倔強道:“誰讓你老拿表哥的派頭壓我呢。”
蘇慶知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話鋒一轉問道:“期末考試怎么樣?”
趙秋雅心不在焉道:“還行。”
蘇慶知眉毛一挑:“怎么個行法?”
“年級第三名……你煩不煩啊,跟我媽一樣絮絮叨叨的。”
趙秋雅不耐煩了,說道:“蘇慶知,我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為什么要休學?”
蘇慶知心里“咯噔”一下,他休學的事情瞞著家里的,趙秋雅是怎么知道的?
“誰告訴你我休學了?”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趙秋雅盯著他,想要從他言行舉止上找到什么破綻,可惜失敗了。
她心里有點不確定起來,問道:“這么說你沒休學?”
蘇慶知悄悄松了口氣,不過神經依然不敢有一絲松弛。
他考上中大是整個家族的榮光,七里八村的都知道,當時可是擺筵席了,如果現在讓家里人知道他休學,指不定大家怎么想呢,徒生事端。
“趙秋雅,你不好好學習,整天想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呢?我好端端的重點大學,為什么要休學?”
蘇慶知察言觀色,采取步步為營的策略,試著從趙秋雅嘴里套話。
無風不起浪,她肯定是聽到了什么風聲,要不也不會有此一說。
“就算你沒休學,那你也被學校通報批評了,你還跟一個叫沈曦的大三女生關系不清不楚,別以為我不知道。”
趙秋雅擰著鼻子,義憤填膺的說道。
蘇慶知徹底無語了,這丫頭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你聽誰說的?”蘇慶知很好奇。
趙秋雅反問:“你沒好好學習,談戀愛了對不對?”
蘇慶知說:“你先告訴我聽誰說的,我就告訴你關于沈曦的事情。”
趙秋雅想了想,覺得這樣的條件交換很劃算,便說道:“我朋友的姐姐是中州大學的,跟你一個學院……”
蘇慶知聽了,在心里把她朋友的姐姐“問候”了一遍,旋即怒道:“你在學校不好好學習,瞎打聽我的事情干什么?”
趙秋雅仰起脖頸,倔強的看著他:“要你管?該你告訴我沈曦的事情了。”
蘇慶知慢悠悠的說道:“我跟她沒什么事,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趙秋雅我告訴你,不該打聽的不要亂打聽,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趙秋雅撇了撇嘴,顯然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又道:“明年高考,我要報考你們學校。”
“你愛報哪個學校就報哪個學校,我管不著。”
蘇慶知也懶得搭理她了,轉身就走。
他倒不怕趙秋雅會把那些道聽途說過來的消息泄露出去,這個小表妹從小跟他一起長大,他對小丫頭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
小表妹脾氣是急了點,但絕對講義氣,嘴巴相當嚴實,小時候無論他怎么欺負她,她從來沒有找過大人告狀……
趙秋雅見他離去,惱怒的抓起一個雪疙瘩,用力向他丟去,咆哮道:“我不用你管,就報你們學校,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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