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查稅(一) (第1/1頁)
天啟六年七月,朱由校命內(nèi)閣推選稅務署長。原來的稅務署長是由戶部尚書畢自嚴兼任的,但戶部任務繁多,畢自嚴向皇帝提出自己年老體弱,擔負不了如此繁重的工作,希望能將稅務署長一職交給其它年輕的官員。
內(nèi)閣經(jīng)過推選后,李明睿被任命為稅務署副署長,負責稅務署的日常工作,畢自嚴還是掛名這個署長。這是因為一來李明睿資歷淺,擔心壓不住陣,二來稅務署是戶部極其重要的部門,是戶部進項中最大的一部分,而很多官員都希望將稅務署從戶部中獨立出來,朱由校此舉便是表示,稅務署暫時是不可能從戶部中獨立出來的。
李明睿是天啟二年同進士出身,以他的功名能夠在四年之后坐到稅務署副署長的高位,更讓官員們看清了皇帝用人的不拘一格之處。李明睿的優(yōu)點便在于做事認真,而且見事清明,之前為左中允時便得到了徐光啟和孫傳庭等人的欣賞。
而在李明睿任稅務署副署長的同時,魏忠賢將駱思恭與駱養(yǎng)性找來。在東廠的明堂內(nèi),魏忠賢讓兩駱坐下,駱思恭謙讓了一會,便坐了下來。駱養(yǎng)性則死活不坐,只愿意站在他老子后面。
魏忠賢也不管他,笑道:“今日請兩位指揮使前來,是有一件大事要辦。”
駱思恭連忙站起來道:“廠公盡管吩咐,不敢當請字。”
魏忠賢笑道:“坐著坐著。南方的稅收一直以來不盡如人意,這個駱指揮使是知道的。但他們自從方正化等人大殺一通后,并不公然抗稅,而是與當?shù)毓俑唇Y(jié),大量地偷稅漏稅,其中最為嚴重的便是南直隸和浙江。南直隸一年的商稅,竟然只有北直隸的三成半,而浙江的商稅,竟然比山西還要少。這可能嗎?”
駱思恭道:“山西唯一可以經(jīng)商的對象不過是蒙古人罷了,而江浙出海所得之利,要遠超山西。廠公,圣上同意我們對江浙下手了嗎?”
魏忠賢道:“圣上以前一直擔心南方不穩(wěn),我們廠衛(wèi)在江浙的行動會被人利用,這是一種求全求穩(wěn)的想法,可見圣上對江浙的關(guān)心。不過后面經(jīng)過內(nèi)閣諸位閣老的多方勸說,圣上決定對江浙下手,但要求我們要注意影響,不要搞成大的事件,引起整個南方的不安。”
駱思恭大喜道:“圣上終于肯讓我們動江浙了,太好了。便只有我們廠衛(wèi)嗎?”
魏忠賢搖搖頭道:“不知為何,圣上總是覺得我們廠衛(wèi)在民間風評不好,真是冤枉呀,以前風評不好的是稅監(jiān)他們,和我們廠衛(wèi)何干。圣上說,以廠衛(wèi)為主,但廉政公署和經(jīng)濟調(diào)查局都要加派觀察員,就是只看著不干事的監(jiān)督員。”
駱思恭眉頭微皺道:“這樣就有些礙手礙腳了。”
這時駱養(yǎng)性插嘴道:“廠公,父親大人,小的倒是覺得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事。廠衛(wèi)一心為了圣上,所做之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人在旁邊監(jiān)督,正好可以有人將廠衛(wèi)的忠心耿耿報告給圣上,比我們自己說的可要強得多了。”
魏忠賢大笑道:“小駱指揮使看得遠,想得深,這可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呀。”
駱思恭道:“有時走運看到了一星半點,廠公不要太夸贊他。”
魏忠賢道:“廠衛(wèi)方面,灑家想讓貴公子和孫云鶴帶隊,一去南直隸,一去浙江。要讓他們明白,南邊也是大明皇帝治下,該收的稅,一分也不能少,曾經(jīng)偷漏的稅款,也要按著利息給稅務署交上來。曹化淳已經(jīng)先一步去了南京,先給你們打個前站,小駱指揮使多與他親近一下,不管是誰,官職多高,只要牽涉到此事,都可以給灑家拿下。但記住,圣上說過了的,陷人于罪的事不能干,只要有實據(jù),怎么做都可以。”
駱養(yǎng)性道:“廠公,此去只論商稅,不計農(nóng)稅嗎?”
魏忠賢道:“江南農(nóng)稅,也是越來越少,聽下面報來,有各種奇怪手段,如飛灑、詭寄、虛冒。此事灑家也已經(jīng)報與圣上,圣上說,農(nóng)稅之事,牽連到各種免稅之田,這個要朝廷出律令規(guī)定死以后,才能一一清理。這次就先查商稅吧,等商稅查完后,朝廷會頒布法律,將免稅之田重新定義,到時風波也許會更大,到時要重新丈量田畝,會用到我們廠衛(wèi)的。”
九月,皇帝下旨,所有行商坐商,均不得免去商稅,各地關(guān)卡,負重超過五十斤便必須檢查,無論是商人還是官吏行人,均一視同仁。
其實在以前,皇帝已經(jīng)下過類似的旨意。這道旨意在北方做得較好,但在南方卻只是旨意而已。官吏們出行自然是不必說,便是只要有一桿旗子在前,便可以無視各種稅卡,特別是南方的河道關(guān)卡,常常可以見到一溜幾條船,掛著同一種旗子,稅吏前去攔船,則說是XX府或者XX縣公務,公然從關(guān)卡過去,留下一串狂笑。
皇帝的新旨意并沒有引起南方官吏們的警覺,反而讓大家慨嘆皇帝已經(jīng)黔驢技窮了,只能再次下旨重申。
九月十三早上,淮安鈔關(guān)開關(guān)。早就起來準備過關(guān)的船主們罵罵咧咧地駕駛著船只準備過關(guān)。淮安鈔關(guān)的關(guān)主李升金面色鐵青,旁邊站著的淮安鈔關(guān)稅務特別局局長劉思成則滿面笑容。兩人迥異的表情讓一些船主感到很是奇怪。
船閘打開,一艘艘船魚貫而入,稅丁一個個地上船清查,然后報道:“王寶記船一只,船料五百,貨物為絲綢,共有五千斤。另有瓷器共有碗一千,茶杯五百。”
稅吏將船料與貨物都記載好,然后報出所應繳納稅款,王寶記的東家拿出一張紙片道:“早就已經(jīng)計算好了,這是大明皇家銀行的支票,密碼是三七九五三,請官家查收并且標明。”
這是大明皇家銀行新開展的業(yè)務,商戶將銀錢存入銀行,銀行便按其存款開出要求面額的支票,支票交付給他人后,他人可持支票在銀行取得相應的款項。這種方法不論是銀行還是商戶都很受歡迎,免得提著大量的銀幣到處跑,方便而且有一定的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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