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除夕之夜喋血太極宮
歷史就是一個婊砸！原本陳應(yīng)并不是太清楚這個波瀾壯闊的偉大時代，可是作為見證人，陳應(yīng)并沒有感覺到什么偉大，更多的則是惡心。
從“楊文干謀反”再到東宮夜宴，最終到現(xiàn)在的“太白星白天貫日”所有的事件，有熟悉也有陌生，不過一件更比一件惡心，甚至比跟著作弊的李淵打麻將更加惡心。
自從李淵走后，李建成卻沒有走，而是留在清林里。
李建成清楚的知道，長安城自時兇險萬分，自己的東宮都被老二滲透成篩子，連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胡三都會背叛自己，李建成甚至不清楚，東宮之內(nèi)，還有沒有老二的細(xì)作和探子。
反而，這個清林里的陳家堡才是最安全的所在，這里里里外外都是陳應(yīng)的人，老二的手就算再長，也伸不到這里。
李建成獨坐在書房里，陳應(yīng)卻扶著額頭，懶洋洋的躺在軟床榻上。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彼此沉默著。
這是一個熬鷹的過程，李建成等著陳應(yīng)先開口，陳應(yīng)卻同樣等著李建成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慢慢的李建成堅持不住了。
論耐心，李建成還真不如陳應(yīng)，畢竟陳應(yīng)兩世為人，一旦生死看淡的時候，其他事都不是事了！
李建成苦笑道：“我該怎么辦呢？”
陳應(yīng)淡淡的道：“這要看太子殿下如何決擇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李建成道：“成佛如何？成魔又如何？”
陳應(yīng)笑道：“想必殿下也清楚，古之行者，舍身救生，裨于利他的菩薩慈悲胸懷之中，圓滿自利的諸善法行；今之群生，舍身求財色名食種種有漏等法，徒在氣盡命絕之將近，嗟恨心靈的缺憾與空洞。古來德人，用有限的生命換取光明無盡的功德法財；時下的眾等，卻往往是以無盡光明的法身前途，折取生滅無常的世間糟粕。”
李建成沉重的坐了下來，深深的反思起來。
有些事情，說起來簡單，想要真正做到太難。
陳應(yīng)可以透過事件看本質(zhì)，其他他不希望李建成背負(fù)惡名，也不需要多做什么，李世民唯一的辦法就是圖窮匕現(xiàn)，鋌而走險，發(fā)動玄武門或者類似于其他的武裝政變。
在歷史上，李建成沒有軍方的支持，麾下只有薛萬徹兄弟、馮立、韋挺等寥寥數(shù)人，有心算無備，最終慘死當(dāng)場。
在這個時空，李建成在軍方的人脈不比李世民差，更何況，他比歷史上，多了尉遲恭、李世績，最關(guān)鍵的是他還有一個陳應(yīng)。
站在陳應(yīng)的角度來看，大唐只要皇位傳承沒有血腥，一切斗爭都控制在可以把控的范圍內(nèi)，大唐朝廷絕對不會走上歷史原本的老路。
陳應(yīng)當(dāng)然不是說原來的大唐不好，而是以為大唐原本可以做得更好。
一旦竟?fàn)幍谋举|(zhì)失去底線和原則，最后勝出的一定是卑鄙的陰謀家。畢竟，光明磊落的英雄，永遠(yuǎn)斗不過不擇手段的梟雄。
李建成語帶著譏諷之色，苦笑道：“可惜可惜，如今失了圣心，東宮……沒有了”
“你錯了，太子殿下你錯了！”陳應(yīng)反駁道：“殿下非但沒有失去圣心，相反簡在帝心。陛下還沒有老糊涂，當(dāng)初楊文干造反一案，陛下沒有懲處殿下，因為陛下心中清楚著呢，東宮夜宴驚變，陛下只是釋放了張亮，將其麾下一千余名死士，盡數(shù)流配嶺南，陛下同樣清楚太子殿下是清白的，此事也是一樣，為尊者忌，恰恰缺了坦蕩！”
“坦蕩？”李建成喃喃的道：“玄成曾說，為了朝廷、為了江山社稷，應(yīng)該裁撤天策府！”
“天策府原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令出多門，非朝廷之福！”陳應(yīng)望著李建成道：“殿下，若裁撤天策府，房玄齡該擔(dān)任何職？杜如晦該擔(dān)任何職？還有秦瓊、程知節(jié)，禇亮、褚遂良、虞世南、孔穎達(dá)等人，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說到這里，李建成鄭重的道：“房玄齡此人，扶翼大運(yùn)，勤勞王家，尊主庇人，匪躬致命，咸有一德，格於皇天，孜孜奉國，堪為國之干誠！可尚書百官之本，國家樞機(jī)！”
聽到這話，陳應(yīng)松了口氣，李建成對房玄齡的評論甚高居然認(rèn)為房玄齡可以以尚書令統(tǒng)領(lǐng)百官。
李建成接著道：“杜如晦此人，聰明識達(dá)，材推棟梁，謀猷經(jīng)遠(yuǎn)，綢繆帷帳，經(jīng)綸霸圖；或?qū)W綜經(jīng)籍，德范光茂，隱犯同致，忠讜日聞。王佐之才，可掌出納帝命，相禮儀。凡國家之務(wù)，與中書令參總，而顓判省事！”
李建成對杜如晦的評價也不錯，可以掌握門下省，甚至比李世民給他的兵部尚書更高，職權(quán)更重。
李建成接著對天策府眾屬官一一評論，從這一點上，陳應(yīng)可以看出，李建成并非是一個識人不明的人，至少他能看出誰有才而或無才。
陳應(yīng)又望著李建成問道：“若殿下登上大寶之位，天策府屬官能否做到人盡其才？”
李建成道：“這是自然！”
不過，李建成搖搖頭道：“他們都是二郎的心腹，豈會為我所用？”
陳應(yīng)笑道：“殿下不用擔(dān)心，到時候他們自然會做出明智的選擇，陛下如今要裁撤天策府，您把秦王府的程知節(jié)、秦瓊、牛俊達(dá)、謝映登、包括段志玄，全部調(diào)給我，來年三娘生產(chǎn)之后，我?guī)е麄內(nèi)グ淹罗瑨吡耍 ?br />
……
長安房玄齡的府邸中，雷永吉苦口婆心的勸道：“太子收買太史令傅奕，誣陷大王謀逆，陛下下旨裁撤天策府，大王請二位即刻回府，商議對策。”
杜如晦趕緊站起身來正準(zhǔn)備反駁，明明是李世民聽信了杜淹的計策，誣告太子謀逆，怎么話到雷永吉嘴里，全部變了味？
再說了，傅奕可不是太子的人，當(dāng)初因為傅奕上書李淵驅(qū)逐佛教，收回寺田，李建成還彈劾傅奕妖言惑眾，準(zhǔn)備將傅奕革職，還是李世民替傅奕求情，保住了秘書丞的官位，后來太史令出缺，也是李世民將其扶上太史令的位置上。
房玄齡起身恭敬的道：“請轉(zhuǎn)告大王，如今房某、杜某，已不是秦王府的幕僚，恕難從命。大王私自召我等入府相見，不僅房某、杜某違敕當(dāng)死，就是大王，也是違背陛下敕旨，既是不忠，也是不孝，大王素來愛惜名聲，怎能一時糊涂，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雷將軍還是請回吧。”
雷永吉一蹦三尺高，戟指房玄齡罵道：“好你個房玄齡，秦王如今危在旦夕，你卻翻臉不認(rèn)自己的出身！杜先生，你也不去么？
房玄齡朝杜如晦使了個顏色。
杜如晦沖著雷永吉，苦笑一下，一動不動地坐著。
雷永吉目眥俱裂，指著房玄齡和杜如晦罵道：“兩個白眼狼，大王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們當(dāng)做弟兄！
雷永吉怒氣沖沖地?fù)P長而去。
眼瞅著雷永吉離去，杜如晦不解地問道：“為何不去？”
房玄齡道：“如今局面，已經(jīng)敗壞到無以復(fù)加的程度，秦王若是還是執(zhí)迷不悟，你我回去，只是徒招禍端。若是秦王下定決心，他自然還會派人來尋咱們。”
杜如晦恍然。
房玄齡的面上卻顯出了一絲焦急和不安之色。
武德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李淵正式下旨，裁撤天策府，原李世民麾下房玄齡調(diào)任吏部給事中，杜如晦調(diào)入工部擔(dān)任員外郎，秦王府十八學(xué)士，除了長孫無忌之外，盡數(shù)調(diào)出。
接到這個圣旨，李世民一言不發(fā)，獨自從上午坐到了晚上，水米不盡。
眾人焦急地在大廳里等候。
尉遲敬德一會坐下，一會站著，一會又來回走動。
長孫無忌實在忍不住的吼道：“敬德，你就不能老實坐著？
尉遲敬德手指外面道：“天馬上就黑了，秦王為何還在書房里枯坐？
李世民一臉疲倦地從書房里走出來。
眾人呼啦一下將李世民圍住。
李世民環(huán)視眾將道：“可否先讓東宮方面動手？如此一來咱們才算名正言順。”
尉遲敬德頓時瞪大眼睛道：“讓太子先動手？咱們又不是刀槍不入的鐵金剛，真等著弓矢射過來，咱們這點人根本不夠人家吃？”
程知節(jié)苦笑道：“大王，戰(zhàn)場上，什么都可以讓，唯獨先機(jī)不可讓。名份也好，大義也罷！對于敗軍之將而言，毫無意義！”
李世民默然。
長孫無忌直言不諱的道：“大王，如今東宮占盡先機(jī)，他們不會出如此昏招，陛下裁撤秦王府十八學(xué)士，這只是其一，恐怕隨后就要調(diào)走天策府諸將！”
李世民掃視人群，突然發(fā)現(xiàn)人群中居然沒有房玄齡和杜如晦，奇怪的道：“房玄齡和杜如晦呢？”
長孫無忌道：“雷永吉親自去請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們兩個還沒有來！”
李世民聞言，臉色更加陰郁。
就在這時，雷永吉怒氣沖沖走進(jìn)大廳，見眾人都在，扯著嗓子就喊道：“房玄齡、杜如晦這兩個賊子不肯來！”
李世民霍然抬頭，瞪著雷永吉。
雷永吉憤憤的道：“他們說，自己已不是秦王府的幕僚，大王私自召他們，入府相見，就是違背陛下敕旨，既是不忠，也是不孝。”
李世民拔出戰(zhàn)刀遞給尉遲敬德，冷冷的下令：“敬德，你再跑一趟，兩位先生的府邸，就說是我說的，我不管他娘的什么圣敕明旨，也不管是誰，不許他們兩位再追隨我，我從現(xiàn)在起，就在承乾殿內(nèi)立等，今日不等到他們，我就不歇息，要他們務(wù)必奉教回府。他們不是說，違抗了圣敕就是個死么？你拿著這柄刀前去，告訴他們，如若還不奉教，你即刻就要砍了他們的腦袋，回府復(fù)命！”
尉遲敬德眼睛一亮，接過腰刀。
尉遲恭騎著戰(zhàn)馬，拿著李世民的腰刀，帶著一隊士兵，縱馬狂奔，直奔房玄齡的府邸，然而尉遲恭卻撲了一個空，房玄齡家中卻空無一人。
尉遲恭又帶著人前往杜如晦的家中，發(fā)現(xiàn)二人此時一身道士打扮。
看到尉遲恭的第一瞬間，房玄齡和杜如晦相視而笑道：“看來秦王殿下是想通了！”
尉遲恭一臉殺氣的望著房玄齡和杜如晦道：“你們兩個去，還是不去？”
房玄齡笑道：“去如何，不去又如何？”
尉遲恭冷聲道：“反正你們?nèi)ヒ驳萌ィ蝗ヒ驳萌ィ约鹤撸次矣眠@把刀砍了你們的腦袋，拎著你們的人頭，回府復(fù)命！”
房玄齡與杜如晦相視而笑：“那咱們走吧！”
尉遲恭恨恨的罵道：“賤人就是嬌情，牽扯不走打著倒退！”
尉遲恭伸手抓起杜如晦，隨手扔到一名騎兵的馬上，然后又拎起房玄齡，帶著眾人縱馬朝著秦王府一路狂奔。
在馬背上顛簸的房玄齡苦不堪言，房玄齡氣憤的道：“敬德，你想弄死我！”
“哼！弄死就弄死！”尉遲恭冷冷的道：“這就是背叛秦王的下場！”
“你個混蛋！”
尉遲恭抵達(dá)秦王府，一手薅著房玄齡，一拖著杜如晦走進(jìn)大廳。
程知節(jié)望著這一幕，狠狠的叫道：“好你們還有臉來啊！”
早已聚集在大廳的文武官員們，“呼啦”一下將房杜二人圍住。
李世民上前扶起房玄齡與杜如晦道：“得罪了！”
房玄齡笑道：“看來大王想通了！”
李世民點點頭道：“再想不通，只能死了！”
此時，眾人這才明白，原本房玄齡與杜如晦不是叛變，而是逼著李世民下定決心。
眾人互相拍打著肩膀，大聲地笑著。
李世民一字一頓說道：“世民決意，除夕之夜動手，將戰(zhàn)場設(shè)定在太極宮內(nèi)，除夕之夜，陛下一定會召齊王太子以及平陽公主進(jìn)宮守夜，在那個時候，我們就動手！”
房玄齡面色凝重的道：“不管我們想出什么樣的辦法，或許能夠騙得過太子，卻決然騙不過魏征。”
長孫無忌搖頭道：“不用考慮魏征，塵埃落定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
杜如晦道：“大王，你們會不會忘了一個人？”
PS：終于碼出來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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