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還不錯啊！”進門的準將推了一把西澳的俘虜，張嘴第一句就是贊揚的話。
房間內的高級軍官們看了一眼聯邦的準將，再看了一眼那個俘虜，以及俘虜身上的衣服。
沒有佩戴軍銜。他們知道這個俘虜是什么人了，德國人。那支在后面的外援炮兵隊，很多都是德國人，他們讓他們穿的衣服就是這個，并且特別要求不要佩戴軍銜。
“你是誰？”柯林斯看了下對方的軍銜，覺得應該是由自己和他對話。
“帝國聯邦陸軍第二步兵師第5旅旅長，吉恩準將。”吉恩發現和他對話的也是準將，也沒太過不客氣，自報了家門。
“很好，準將先生來到此處是有何貴干呢？你帶著他過來又是為什么？”柯林斯淡淡一笑。
吉恩屁股很有信心，柯林斯和一種高級軍官都能看出他臉上的笑容透出的自信：“我是來勸降的。”
一種高級軍官哄堂大笑起來，就是沒人做出什么別的舉動。柯林斯也是笑了笑，說道：“你為什么覺得我們會投降呢？難道就是因為剛才你們把我們趕出了那一道防線？”
“準將先生，您應該是叫柯林斯吧？原第三步兵師內除了師長外唯一的將級軍官。”
柯林斯不感到意外，像他這種人，履歷上的東西出現在這個聯邦過來的人口中，一點也不奇怪，柯林斯算是默認地輕輕點了點頭。
“那么，您應該知道，原第三步兵師的師長克拉克將軍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名上校看不下去了：“師長是個什么樣的人還輪不到你評價！你算什么東西？你這個聯邦的看門狗！我呸！”說著就是一口濃痰吐到了地上。
另一名參謀也在旁邊“小聲”嘀咕：“還原第三步兵師……”
其實大家都聽到了，柯林斯也是淡淡地笑著，等著吉恩的回應。
吉恩也不生氣，緩緩的說道：“就是，原第三步兵師。從你們的人拿起槍對著聯邦其他兄弟部隊的時候，你們就已經被帝國聯邦陸軍除名了！”
“你！”另一名上校忍不住要沖上前來，旁邊的兩人見狀急忙把他拉住。
吉恩看到這名上校的反應，哦了一聲：“看來你們還是很在乎這個名頭的嘛，知道被除名，很不好受吧？”說完嘲笑了兩聲。
“如今你們有一個機會，很好的機會，你們將會重拾你們第三步兵師的榮耀，走向未來。那就是，臨陣倒戈，活捉克拉克，徹底推翻克拉克在西澳大利亞州的邪惡統治，還給西澳人民一個光明的未來！”
柯林斯還是那副淡笑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吉恩給劃出的甜美餡餅而有絲毫動搖。
“這段時間的激戰，我們之間不說誰占了優勢吧，但是目前來看，我們應該是比較順利的吧，而你們正在敗退，我說的沒錯吧？”
“接下來再說說傷亡，我們的傷亡數字具體就不說了，免得打擊你們，就用一句話來概括概括，雙方互有傷亡，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你們可以接受吧？”
“你們應該心里有數的啊！對吧？都是些年輕的孩子，你們怎么能把他們的生命當做實現克拉克野心的肥料呢？”一名中校快步上前就沖吉恩肚子上來了一拳，旁人后面才反應過來把他拉了回來。
吉恩動了動臉部的肌肉，算是緩解了一下疼痛感，看著剛才打了他一拳臉色很不好看的中校以及還在一旁用淡笑著的表情看著他的柯林斯，嗤笑一聲：“這算是談崩了嗎？”
柯林斯笑道：“大家都是軍人，這就是很普通的一拳而已，算得上什么，你有什么要說的就繼續說吧，我保證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你說吧，我都聽著。”
吉恩活動了下脖頸，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地從桌前抽出一張椅子，就這樣坐了下來。
“你們看看，這個人？”他指著已經被松開繩索的，他的俘虜。
“哦，他是我們的人，怎么了？”柯林斯也沒打算隱瞞，肯定地回復道。
“他是個德國人，服務于德意志第二帝國的戰爭罪犯！”
“你們故意讓他不佩戴軍銜，就說明了他們的特殊性！他們在你們這里擔任很重要的職位吧？比如，炮兵指揮官？哇，真是沒想到，你們還能把敵人放到你們的心臟部位……”
柯林斯輕咳兩聲：“早就已經沒有敵人了，德意志第二帝國也已經成為歷史了，現在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是一個民主政體的國家，而他，是民主的子民，我們是請他來做顧問的。”
“顧問？哈？準將先生，你是一名軍人，更是一名將軍，你自己說出口的話自己要負起責任！”
“難道聯邦不允許單獨配備外籍顧問不成？哦，也是，我們被除名了啊……”
“他沒有在魏瑪共和國的防衛軍名單之上！他是個因為效忠于威廉皇帝而被除名的軍國份子！聯邦陸軍之內不容許這種人的出現！你們，原第三步兵師的每個人！每個人都有罪！都有罪！你們聽懂我說什么了嗎？啊？”
柯林斯逐漸收起了他的笑容，他靜靜地看著吉恩：“吉恩。”
吉恩翹起了二郎腿：“有話就說。”
“你沒上過戰場吧？”
“我現在不就在戰場了嗎？還把你們趕出了你們的防線，還和你們這些危險分子在這里談判。”
“我們被定位為叛徒，那我們現在還是澳大利亞聯邦的人嗎？”
“在沒上法庭之前，你們當然是聯邦的人，也是帝國的。”
“那你現在和我們之間戰斗的地方，算什么戰場？和自己的國家的人打上一場，就覺得你上過戰場了是嗎？”
“哦？看來柯林斯將軍對這個詞有不同的見解啊？”
“我在歐洲戰場的時候，你還沒上軍校吧？”柯林斯的語氣中透出一種藐視。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靠實力得到的，你別以為你跟著美國的屁股后面撿了幾個便宜就可以和我說教！你還不夠資格，你個愛爾蘭人！”吉恩的表現如同被踩著尾巴的貓，開始張牙舞爪起來。
柯林斯沒有因為吉恩話里帶著的種族偏見而有所動作，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們：“看看，這就是聯邦多數人的態度，他們不喜歡我們這種鄉下地方來的人。”
部下們紛紛點頭，他們故鄉雖然大部分都是英國，但幾乎都不是英格蘭的，他們來自英國勢力范圍的其它地方，愛爾蘭，北愛爾蘭，蘇格蘭…
和英格蘭的人比起來，他們更常對別人說，自己是不列顛人或是其他，而不是英國人，他們對英格蘭那邊的故作清高顯得很是不屑。
而他們來到西澳大利亞后，更是對以前的那個帝國不屑+10086，帝國牛筆嗎，牛啊，但地域黑咋個回事？你不待見我我為什么要珍惜你個雞毛的大帝國。
再加上一戰的陣亡人數，帝國的存在感在他們這群人中是逐步的較低了，帝國不重視他們啊，只把他們當做稍微比印度阿三們好點的“人”，還是自己另起爐灶吧。
都說1900年澳大利亞聯邦成立是西澳大利亞一眾高層的妥協，但誰能知道這是不是西澳大利亞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呢？擺脫那個不重視他們的臃腫大帝國……
國與國之間關系很復雜，國與殖民地、自治領、附屬國等地區的關系就不復雜了嗎？真要說，可能要說上很久，很久。
吉恩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制服：“我不管你們怎么看，我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柯林斯回過頭來看著他，揚了揚下巴。
吉恩說道：“如果你們真為了西澳大利亞州著想，投降吧，把克拉克抓起來交給我們，我們把克拉克帶上法庭后，這些事情的后續，什么都不重要了。好好想想吧。”說完就轉身離開。
吉恩路過沒有佩戴軍銜的德國軍人的，冷哼了一聲：“軍國份子，但愿到時候法庭上沒有你！如果有，我會給你準備鮮花的，還會給你念追悼詞。”
柯林斯目送吉恩離開后，指揮部內開始了從沉默下被隱忍了很久的爆發：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不就是個準將，我剛才就應該多打他幾拳，讓他嘗嘗嘔吐的滋味！”
“得了吧，幸好拉著你，準將也是將官，你這一打人家就要回去大做文章了，你還想多打幾拳？在東部的報紙上，我們的形象可不好……”
“就是啊，話說現在……”
聽著部下們的討論聲，柯林斯把手摸上了墻上的地圖，那里是被標注起來的幾處機場。
他的參謀長走了過來：“將軍，我們是不應該不放他走的？”
柯林斯放下了手，負在背后：“不放他走又能怎樣？一個旅長而已，和我一樣，能做什么？而且……看他的樣子，就是個從學校出來后就靠著關系逐步爬上來的人，挺廢物的。”
參謀長有些汗顏：“將軍，可就是這些看著關系上來的人把我們從我們的防線上趕了出去啊，如果他是廢物，我們豈不是比廢物更廢物？”
“很多因素的，別總把失敗攬在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吸取教訓，獲取經驗，這才是取勝之道。”柯林斯笑道。
“丟掉一條防線而已嘛，不是還有兩條嗎？事情也還沒那么差……還是，都想著要投降了？這讓南邊還在堅持的部隊怎么辦啊，那也是些年輕的小伙子啊。”
柯林斯清咳兩聲，指揮部內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柯林斯。
柯林斯看著自己的部下們，開口說道：“聯邦的人過來勸降了，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開始怕了，他們害怕傷亡，其實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打得很不容易，不是嗎？”
“喏，還拿我們這位德國朋友做文章，說我們私通外敵，聯邦陸軍內不容許出現這種情況，不容許？”
“知道我們的火炮和炮彈是怎么來的嗎？知道你們手中的槍和子彈是怎么來的嗎？知道為什么我們西澳的每一座城市路上出現越來越多的德文標志，招牌？”
“這些德國人對我們西澳有恩，即便他們曾經是我們的敵人，但如今，我們這些西澳人，都要好好感謝他們。”
“是的，我們的故鄉是那個稱霸全球的大不列顛，我們引以為傲，這是我們的幸運，我們感恩賦予我們生命的我們的父母，我們的主，非常，非常。”
“出生在一個強大的國家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吧，至少，我很喜歡，這個強大的大不列顛。”
“可是當你的國家并不像你期望中那么對你好的時候，你會動搖你心中的驕傲嗎？我動搖了。”
“當年，我奉命帶領部隊執行登陸作戰，沒有任何長官和我們這是怎么樣的一場戰斗，什么都沒有。”
“我們還是義無反顧地上了，你們可能有人經歷過這次戰役，有嗎？有嗎……沒有啊。”
“沒有啊。挺好的，挺好。沒人想去第二次，沒有。因為那是一場炮灰行動，我們八成的人負傷和死亡，很慘是吧？”
“每一支部隊正常情況下損失過半就沒必要堅持下去了，除非收獲很大，可是，那次戰役除了我們還是其他部隊，都是一樣，當了炮灰。”
“作為交換，我們得到了什么呢？一份不輕不重的證書，連一枚勛章都沒有。而死去的人更是連一個容身之所都難。”
“你讓我們怎么去愛你？這個強大的帝國，他們看不上我們了，他們對我們的付出可以說是視若不見。”
柯林斯環顧了一圈眾人：“可這里，西澳大利亞，很好，至少身為指揮官的克拉克將軍做到了，他深刻地為死去的年輕人默哀致辭，他給了這些年輕人的家屬一個還算不錯的未來。”
“我尊重他，也樂于為這片正在欣欣向榮的熱土奉獻自己的一切，那你們呢？要留下來守護這片充滿希望的土地嗎？”
“既然聯邦已經不容我們了，我們難道不應該把聯邦拒之門外，阻止這些討厭的家伙把手伸進我們的家園嗎？1900年那些不滿意的地方，也是時候改上一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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