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四年正月初三,天子劉宏行元服,大赦天下,黨錮之禍所造成的影響也是因此有所緩和。
同年六月初六,在并州晉陽,也正舉行著一場冠禮儀式。
儀式算不上有多隆重,但前來見禮之人卻是很多。
可謂門庭若市,從舉行冠禮的祠堂處甚至都排起了數里長的長龍,仿佛數年之前的圍堵刺史府一般。
只不過那時百姓們都是帶著滿臉怒容,而這一次卻是喜笑顏開。
事情更是驚動到了朱淑,為了確保冠禮能夠順利舉行以及眾百姓的人身安全,朱淑把駐扎在城外的丁原的貪狼騎給調了進來,擴編至兩千人之數的并州王牌軍此時竟被用在了一場孩童成年的禮儀之上。
究竟是何人才能夠引起全城轟動?
一些外來人見到晉陽城此景之后,忍不住想到。
隨便拉人一問,便是受到那人一陣驚愕,仿佛是被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一般。
“這還用說?自是我們并州的兩個少年大英雄,郝月和呂布啊!”
“真想去親眼一見,可惜啊,現在是絕對擠不進去了。”
郝月?呂布?
外來者無不都對這兩個名字相當陌生,在三年前入住晉陽的可能還會有所映像,但近年來,郝月和呂布的名字卻是很少在民間普及了,就連說書先生也都很少提起,時間是一方面的原因,刺史朱淑的建議以及他們本人的意愿也都是如此。
畢竟,隨著天子的年長,當年并州所發生之事,不管對錯也是有損皇家的臉面。
若是將此事搞得天下盡知,必會讓漢室蒙羞,而并州,哪怕在怎么齊心,也是受不住這天子之怒。
不過就算如此,郝月和呂布的這兩個名字可沒有隨之表面上而消失,而是全都被晉陽百姓記在了心中。
只要有任何事情關乎兩人,都是會成為晉陽名間之中的家常便話。
而今日的這個消息,更是轟動了全城,因為,并州的英雄,決定進行冠禮。
起初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其實并沒有多少,丁府所通知的也都是一些關系密切的親朋好友。
但這之中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這件事情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一日郝月上街之時也是被問及此時,迫不得已,郝月也是無奈的承認了,并且也是說出了詳細日子和地點,便就造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院外門庭若市,但在院里,冠禮儀式卻還是沒有開始。
此時,郝月和呂布兩人,都是在分別在房間內進行著換裝,是為從孩童邁往大人的第一步。
在左邊房間之中的是郝月,原本那副瘦小的身體此時也是已經長開,不過四年的時間便是發生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身高從原來的一米出頭長至了如今的一米六多,這在十五歲的年齡下,可也算的上是大高個了,更何況,發育還會繼續。
而那人畜無害的娃娃臉也是長的頗為俊俏,在民間之中更是又多了一個晉陽一俊的稱號,當然,這只不過是晉陽百姓對郝月的厚愛所起的笑稱,比郝月俊俏的可是有不少,不過郝月對這個稱號可是非常喜歡,經常在人前以此自稱。
作為名人,郝月在晉陽民間的性格早已經傳遍了。
平時模樣的郝月會是一副美男子模樣讓人賞心悅目,嚴肅時更是讓人也不由得跟著他的節奏提起精神,但郝月笑起來卻是讓人不敢直視。
不是郝月笑的不好看,相反郝月笑的時候反而是魅力最大的時候。
但是,他可不會無緣無故的笑。
一,他想忽悠人了。
二,他想整人了。
三,你要吃虧了。
總之,除了出于禮貌的笑意之外,如果他在交流之時突然露出了笑容,就會是以上這三種情況。
這些,都是早已深入民心,這讓郝月很奇怪,自己很少去整晉陽百姓,為什么他們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四年的悠哉日子如果不找點樂子,郝月可是會瘋,所以在他周圍的人可沒少成為他的樂子。
當然,有一人除外,郝月非但不敢找她的樂子反而會成為她的樂子,那便是此時正在幫他換裝的這位。
此人身著一身亮麗的紅白采衣,正極為認真的在替郝月整理衣裳,那絕美的容顏此時也是嚴肅的很,深怕有哪里會出現遺漏,站起身來甚至還比郝月高了一點,這讓他頗為尷尬。
女生普遍早熟,郝月又一次這樣的安慰著自己,嘆了口氣。
此女正是丁芊,于去年及笄,也已年芳十五。
替郝月冠服,本不應該是丁芊來做,而是由一些年長些的長輩來做,畢竟他們有過經驗而且也懂禮數,但卻是被丁芊直接給包攬了下來,用非常強硬,讓人無法反駁的語氣。
當時的那句話,可謂是震驚了整個商量著郝月和呂布冠禮之事的眾人。
郝月也是覺得他這輩子肯定都是忘不了那個場面。
那時之景是這樣的,在丁家的大廳之中,丁原邀請了一眾好友,在商量到這一個環節之時,嚴信便是主動站了起來想為郝月冠服,在場的其他人也是想與之爭搶一二,但在這時,丁芊卻是站了出來。
直接一掌拍桌而起,直把眾人嚇得一跳隨后雙手叉腰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自己的夫君當然要由我來服侍啊!”
突如其來的女聲讓眾人聞之一愣,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情況。
丁原夫婦都是一臉尷尬,關于丁芊說的這個事情他們是知道的,于去年丁芊及笄之時,郝月是主動說出了這番話。
當時郝月與呂布以早已雙雙拜了丁原為義父,所以丁芊的及笄禮兩人也是在場,這在當時可是讓丁原措手不及。
丁原一臉驚訝的朝兩人看來看去之后,也是答應了下來,因為丁芊那時的表情,怎么看都是率先知道的,而郝月的表情卻是顯得有點被逼無奈的樣子。
但這個事情,丁原可還沒有打算公開,畢竟已經收了郝月為義子,而丁芊也是他的親生女兒,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系,但這也是屬于兄妹的關系了,所以丁原也是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實在是難以啟齒。
而在丁府的其他人卻是知道丁芊的性格以及她和郝月的感情的,所以對于兩人之間關系也并沒有產生太大驚訝,反而是在打趣丁芊。
“這幾年下來芊兒長得倒是越來越漂亮,但是這脾氣卻還是以前那般啊。”
“恩,不愧是我并州小霸王。”
“哈哈哈哈,是為并州一霸,若是一男兒身,這并州雙英可是要變為三英了。”
“唔,有芊兒看管,我等也是可以放心。”
“是啊,芊兒你可得看住郝月,切莫讓他再來找我們的樂子。”
“哈哈哈哈,是理是理,還請芊女俠為我等伸張正義。”
面對眾人的調笑,丁芊反而以之自得:“哼,成親之后他要是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大笑,直呼芊女俠威武,讓丁原夫婦愈加的尷尬。
丁宋氏羞愧的抬不起頭,私下捏了把丁原說道:“看你慣的,看你慣的。”
丁原無奈,嘆了口氣決定推鍋:“我一人可慣不出這樣啊。”
這一切,都是被在院內偷看的郝月看到了,當場便是如遭雷擊,呆在原地,而一旁的呂布搖了搖頭拍了下郝月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后走了開來,而后便從他的房中傳出了一陣大笑聲。
但,路是郝月選的,如今就算后悔,也是無用了。
看著自己身前頗為認真的丁芊,郝月笑道:“芊芊。”
“恩?”丁芊應了一身并未抬頭,他她現在正在給郝月整理采履。
郝月若有感悟的說道:“再過數月,我們便要成親了是吧。”
“虧你還記得。”
丁芊有點驚訝,抬頭給了個白眼后又去忙了。
“我的好日子,也就要到頭了是吧。”
“恩,你知道就好。”
“哎,我現在好想去向義父說一下,我再遲點冠禮。”
郝月嘆了口氣,隨后便感覺一陣痛感傳來,忍不住痛呼道:“輕點,輕點。”
丁芊松開了掐著郝月小腿的手,沒好氣的說道:“你自找的,一天不掐你你就渾身不自在是吧。”
“我只是在感嘆時間過的真快。”
待初服整理完畢,郝月便坐了下來,本來這第一步是已經完成了的,只需等待呂布那邊完成然后等待吉時便要上院前去進行冠禮。
但,丁芊卻是提出了一些別的要求,她要為郝月做一些特殊的打理。
自年齡逐漸增大,外出之時的整理也是逐漸的增多,而最近的一年之中,丁芊也是沒少幫郝月打理衣冠面容,所以郝月也是以為自己的臉可能又要被丁芊拿來玩弄一番了。
丁芊笑嘻嘻的說道:“閉上眼睛。”
郝月沒有多想,聞言閉上了眼睛,不過隨后卻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將眼睛給掙了開來,果不出郝月所料,入眼的竟是胭脂水粉,眼看就要涂在了郝月的臉上,多年來的鍛煉終是派上用場,郝月迅速的抓住了丁芊的手,哭笑不得的說道:“芊芊你可別鬧,今天這可是大事,你想讓我當眾出丑不成?”
見計劃敗露,丁芊不僅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的說道:“哼,出丑才好啊,那樣就不會有人看得上你了,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郝月聞言很是傷心的說道:“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丁芊可不會上當,直接把球給反踢了回去:“那你答應我的事情你又有做到嗎?這幾年里你在晉中樓待的時間可是比在家里待的還多,甚至還徹夜未歸,每次你都答應我一定回家不會有下一次,你有做到嗎?。”
提起這事,郝月慌了:“...那,那是與友交談太過盡興,忘、忘記了時間,好友留我我自是不忍拒絕,而且禁宵令可是擺在那的呢。”
“哼,就會狡辯。”
似乎是對郝月的反應很滿意,丁芊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女紅給收了起來。
隨后丁芊笑著走到了郝月的身后,雙手繞過郝月的脖頸從身后抱住了郝月,將小嘴放在郝月右耳旁,得意的說道:“就算是去找她,你也得瞞著我,我不想從你耳中聽到她的名字,最少,現在不想。”
“再過幾個月,我們就成親了,那個時候,就是我贏了。”
“她要想入門,哼,那可得看我臉色。”
“......”丁芊的每一個字都是讓郝月心驚膽戰,直至說完之后,也還是心有余悸。
回想起在夢夢那里聽到的話語,郝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與郝月對自己以后的日子感到迷茫不同,在右邊的房間內,呂布卻是已經處于迷茫了。
呂布的變化比之郝月,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壯碩的身體,挺拔的身高,英俊的臉龐,堅毅的五官,如果郝月的晉陽一俊是百姓的戲稱,那么呂布在全城百姓的眼中,便就是所有人心目中最為英俊的存在。
哪怕,他現在不過十五。
初服完畢之后,在外觀上與成年人無異的呂布此時卻是緊皺著眉頭,仿佛有什么心事。
一旁的嚴信嚴云兩兄弟對視一眼,嘆了一氣搖了搖頭。
突然,呂布說道:“方師兄,沒來嗎?”
嚴云嘆道:“這,方才我去外面觀看了一圈,并未發現。”
“也早與丁原叔父打過招呼,應該不會被攔于門外才對。”
嚴信也是說道:“方弟自一年前與我等一同出師起,就再也無見面,實是讓人覺得蹊蹺。”
呂布皺眉說道,語氣有點怪罪的意思:“師兄你們不是同一家的嗎?怎的找不到?”
嚴信尷尬的解釋道:“這,我們是為一族,但我每問及是哪家,方弟便都是不語,我等也是無奈啊。”
嚴信的解釋讓呂布更為氣責,直言道:“你們多等會就行了啊。”
嚴信一愣,不明所以:“...多等會?”
沉默片刻,呂布松了口氣,對嚴信嚴云道歉道::“是布失態了,還請兩位師兄莫掛心上。”
“不礙事,不礙事,確是我們過錯,太過專注于學業,竟連方弟之事也未去了解。”
“哎,方弟自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才不來與我等見面。”
嚴信嚴云兩人的嘆息,也是觸動了呂布,因為,最熟嚴方的人,本來就是他,但是,他也沒去了解,又怎么能去怪別人。
捏了捏拳頭,呂布覺得自己的心中莫名的心煩。
一年,已經一年了,我這一年,做了些什么?
忽的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擾了呂布的思緒。
是管家丁全,吉時已到,他是來請呂布前去進行冠禮的。
嚴信嚴云兩人聞言一笑,兩人將呂布給架了起來。
“布弟莫憂,你先辦正事,此事過后,師兄們保證,定發動如同當年晉中之計的規模那般去尋求方弟。”
呂布嘆了口氣,自是知道以正事為重,遂也隨兩人走出了門外。
而郝月,已是在對面等候。
兩人相視一笑,眉間竟都有憂愁。
兩人行著非常繁瑣的禮節并肩進行著一項項的規矩,隨后又一齊走出了門外,前往大院之中,開始進行冠禮儀式。
到得院中,兩人一齊行禮跪地,準備接受丁原的加冠。
忽的,郝月嘴巴輕微動了兩下,用只有兩人才能聽的到的話說道:“她沒來?”
不同于郝月的謹慎,呂布聽后很是不規矩的環繞四周看了一圈,隨后喪氣的說道:“沒來。”
“難怪你這么不開心,要我幫忙嗎?”
“恩。”
“今天之后再說吧。”
“恩。”
兩人的小動作除了呂布最先開始的轉頭之外,并無人注意。
在賓客席,各席之間都是看著兩人歡聲笑語,很是欣慰。
在一席世家之中,城西劉家家主笑著對身旁的丁家家主說道:“丁家主祖上可是又添得兩員健兒,此兩子將來可是必定會光宗耀祖的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一席之上的其他世家也是跟著恭喜。
丁家家主此時已是滿臉淚痕,感動的語無倫次:“實乃祖上庇佑。”
這時,缺席的嚴家家主也是趕了過來坐在了他的位置之上,滿是歉意的說道:“慚愧慚愧,鄙人來遲了,讓眾家主久等了,鄙人,自罰三杯。”
“誒?嚴家主可是有何要事?竟連我并州英雄的成年之禮都能來遲?”
“就是,要是不交代清楚,那可不是這自罰三杯這么簡單。”
嚴家家主三杯下肚,隨后嘆氣說道:“家女頑劣,往日本是乖巧,但今日也不知是怎得,竟纏著我要來看兩位小英雄的冠禮,直讓我動了怒才得以脫身。”
“身為女人家,就算在怎么想看,也不能拋頭露面啊。”
眾人聽完,對視一笑,城東趙家家主說道:“怕是貴家千金看上了哪位英雄咯?”
嚴家家主卻是笑道:“敢問在座家主,有哪位沒有愛女看上兩位英雄之一的?”
眾人聞言都是大笑。
“而且,我這女兒早已有婚約在身,自是不能有此失德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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