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哥,捕盜綁了六子,要砍他頭!蓖躞拮查_門,急切的對著王軼喊道。
“他想干嘛?”王哨官騰的下站起身,抄過腰刀掛上,又拿來手弩,邊走邊上弦問道。
“說是六子相好的給捕盜撞見,其他俺也不清楚!蓖躞抟娝桓泵婕t耳赤殺氣騰騰模樣,也抽出腰刀提在手中,并搶先站在他身前帶路,嘴里咋呼道:“大哥你傷沒好利索,一會兒俺們上就行!
我雖然拿了兵器,但沒說要去火并啊,王軼一陣無語,倒是他用身體遮擋住自個要害部位讓其甚是欣慰,這親兵挑的合格。
可吐槽歸吐槽,他也覺著今兒不見血不死人是不可能了,不只為近期包括他在內的眾兄弟所受捕盜各種惡氣,也不光為小六的事兒對方不可能輕易松口,他還要給明日行動提前清掃障礙,先前讓王筠吩咐人回來便是此意。
只這當會兒時間有限,雖然待人員齊全之后再舉事傷亡率能降到最低,可若放任小六被砍殺而無動于衷,他在眾兄弟心中地位定會有所損傷。
其實仔細算下雙方各自嫡系人馬,這邊縱然去掉十來個在外人員仍有較大優勢—福船按編制有兵夫水手合計六十四人,王軼的鄉黨就占一半,再劃掉部分中立者或墻頭草,扣除空額,捕盜身邊嫡系不過七八人,日常與王軼爭雄更多靠其東江老人身份。
二十來人打七八個,勝算非常大,何況他一早就著人盯死了捕盜,只要有過分舉動,自會集合所有人。
路上船艙中不時有青壯婦女探出頭打量神色匆匆的兩人,她們皆是中高層叛軍家屬,里面甚至還有小孩,耿仲明等人對由納過投名狀的王軼與東江老人共同掌管的這艘船還是比較放心的。
若無意外,各位也是走不得,對不住了,他在心中默念道。
水軍福船分有一號、二號、哨船、冬船、鳥船、快船六種型號,眾人所在這艘為二號福船,尾部設艉樓三層,是為指揮作戰之用,中間四層,最下面堆壓艙石,二層船員居住艙,三層儲水,四層露臺,相互間以穴梯連接。
在明朝文人記載下,福船乃是高大如城般的存在,但于出身現代的王軼看來,沒多少稀奇之處。不過片刻,兩人便來到上方,放眼看去,艉樓一層外面正擠滿人頭。
瞅準人群中一人身形,將其一把拉過,再耳語幾句,那人臉上憤怒表情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激動中略帶些緊張,隨即扭頭離開。
哀嚎伴著皮鞭入肉聲從內里傳來,有人不忿,不顧捕盜一直以來的強勢,大聲叫道:“大人,六子兄弟不過私藏家眷,還夠不到砍頭,既已打罵責罰,就用不著再以死謝罪了吧?”
“你是大人還是俺是大人?用得著你來教俺?”陰測測的聲音傳來,自是那位捕盜,說完后猶自覺得不解氣,轉頭看向說話人:“還是說你想陪他共赴黃泉?別告訴俺你倆還好兔爺兒那套?”
“嘿嘿…感情咱這兒還有兔子,兄弟可有段時間沒沾葷腥了!辈侗I身邊有人陰笑著接茬,當是他親信手下,與另幾個同時狂笑的人差不多,皆滿臉橫肉、目光兇狠之輩。
他幾位笑著笑著便不再出聲,神情略顯戒備,讓本已回過頭準備繼續抽鞭子的捕盜疑惑下再次轉身,卻見圍觀人群從中間讓開道,緊接一身材高大之輩信步走上前來,抱拳說道:“劉捕盜。”
與之態度相比,劉捕盜則更顯狂妄,回禮都欠奉:“俺道是哪位上官大駕光臨,讓俺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噤聲,原是王哨官,不知來這兒何事?”
“六子是我兄弟,還請劉捕盜賣個面子放了他,反正你氣也出過,不若退一步!蓖踺W姿態放的非常低,只腳步不停,繼續走上前。
退一步老子如何立威,劉捕盜心下暗罵,自打你當上哨官,你的人可是日漸不服,現在都敢外出妖言惑眾了,不敲打下真當咱是廢物不成,便自強硬回道:“他觸犯軍規,理當斬首震懾旁人…”
“堂客懷有身孕快要生產,為何不能帶,觸犯了哪條軍規?”大冷天給人扒光上衣跪地上抽得皮開肉綻的六子抬頭怒斥道,許是覺得小命不保,說話間沒了往日的小心翼翼。
捕盜聞言大怒,卻只認為此人看到后臺到來而心生膽氣,不去管他反指著走到跟前的王軼鼻子:“你面子不值錢,俺今天也不砍他頭,就活活抽死…!”
“砰”他話沒說完,便覺腦門一陣劇痛,立馬驚叫著后仰,卻是王軼趁他一時不察拿頭撞了過去,其人發現事有不對,沒待穩住身形便要掄拳還擊,不曾想胸膛傳來劇痛,低頭去看,尖刀已沒柄而入。
噴濺出的鮮血把手掌染紅,王軼怕對方命硬,手腕來回快速轉動數下,期間嘴里大呼道:“動手!”
“殺!”吶喊聲同時響起,圍觀人群除卻幾人忙不迭退出怕被殃及池魚,其他人皆都拔出腰刀沖向未及反應的捕盜同黨,霎時間便撞在一起。
沖突來的太過突然,對方只出于下意識進行了還擊,惜王軼在來時便已吩咐王筠代為傳話要眾人做好準備,雖然時間太短未能全部傳達,他們還是得了先手,捕盜同黨中有兩人尚未拔出兵器就給砍翻在地,余者更是被優勢敵人打的節節敗退。
能混到如今的叛軍許多都看淡生死,故而捕盜同黨眼瞅敗亡在即,兇性上來仍舊不管不顧的拼殺反擊,兼且屋內狹窄轉圜不易,興許臨死能拉幾人墊背,運氣好說不得叛軍高層會幫他們報仇。
抽出尖刀,丟下倒地上抽抽的捕盜身體不管,生怕夜長夢多的王軼從背后拉過手弩,瞄準敵人中最為悍勇者扣動扳機,“繃”,利箭射出,徑直釘入那人喉嚨。
趁其劇痛失神瞬間,王哨官欺身而上,尖刀由下頜處插進直貫腦門,登及將其結果,撒手放棄匕首快速后退拔腰刀,正待再次上前,對面倏地有人大喊道:“跳窗逃命,出去叫人…”
拼命時注意力不集中的后果很嚴重,話沒喊完他就給人一刀劈個正著,立馬萎頓在地。此時現場僅剩兩人還在苦苦支撐,其中一人身披數創,尚在困獸猶斗,另一人則退到墻邊一腳踹向窗欞,只他連踹幾下都沒踹動,再想有所動作卻給一槍捅個正著,隨即萎頓在地。
最后那人見他已是孤家寡人,心灰意冷之下腰刀反轉劃過脖頸,鮮血直噴濺出數尺,竟是親手了結自己性命。
從王軼動手殺人到大獲全勝,僅過去很短時間,起先退出幾人甚至還在不遠處看著,他幾位此時已陷入尷尬,走又不敢,留下怕給人順手剪除,正是進退兩難之際。
現場狼藉一片,喊打喊殺聲均已停歇,一眾人大眼瞪著小眼,似乎還在發懵中,僅剩傷者哼哼唧唧個沒完,氣氛有些古怪,片刻后終于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咱這是…反了?”
“反了!
王軼彎腰拔出插在尸體上的尖刀后輕描淡寫的回道,隨手擦兩把將其放回腰間,他現在狀態很古怪,雖是魂穿加接受記憶,可也不該在殺人之后面對滿屋尸體還如此淡定,按理先吐個稀里嘩啦才對:“侯敦一回來沒?”
眾人打一愣神,隨即神情松弛下來,這事兒早就猜到了,不足為奇,只過程太快,有些稀里糊涂上了賊船的感覺,不過就在此時有人從窗戶鉆出抱拳說道:“大人,幸不辱命。”
這位個子比王軼稍矮、五官端正、身材較勻稱者便是最先給他支派出去那人,專門跑到艉樓窗戶處堵人以防敵人跳窗逃生走漏消息,不過此人看似沒出幾分力,若捕盜同黨反應迅速從那地兒跑路,他的壓力絕小不了。
福船戰兵分五甲,一甲放佛郎機,二甲鳥銃,三四甲標槍雜藝專管近戰搖櫓,五甲火弩甲是弩兵與放火箭的混合體,侯敦一便是三甲甲長,而捕盜同黨則分散于四五甲之中。
“不錯!蓖踺W頷首,轉又吩咐道:“都別愣著了,趕緊包扎收拾現場,這兒不能有血跡殘留,尸體都拉下面,找個合適時間扔海里,那倆沒死透的也帶下去;侯敦一,你帶人把外面那幾個連著剩下的墻頭草找齊了,等會兒咱們一起商量點事情,還有,查清楚有沒有漏網之魚,另外船艙里的人一律不許上來,我可不想這會兒就被人追殺!
眾人領命,安靜下來的艉樓里重又恢復熱鬧,他們都是水兵,這等近身肉搏的機會不是太多,剛參加完戰斗還大獲全勝便有些抑制不住興奮,干活同時不忘吹牛打屁。
倒是有少許人臉上流出擔憂神色,應是為如何善后或者何去何從而傷神。
雖然有心算無意,更在戰斗一開始便解決掉敵人首腦,可刀槍無眼,王軼手下還是有數人受傷,最重者當屬那位六子。他本就給人打個半殘,手上也沒兵器,又覺著王大人暴起發難純粹為救他,戰斗中更是奮不顧身,以致身中三刀,好在沒傷著要害,暫時無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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