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駁火不太正確,登陸岸邊整完隊的衛(wèi)所兵跟商船護衛(wèi)沒等拉滿弓射出箭支,對面突然從巖石后面冒頭的二十來個鳥銃兵便在一輪齊射后撒丫子跑路了。
不跑真不行,敵人看樣不下百人,指望火繩槍那捉急的射速與射程、精度,不等裝填完畢敵人就能殺將過來,可王軼留下護衛(wèi)家眷的士兵就他們這些人,輕易不敢有所損傷。
而且他們還不敢靠太近,生怕撤不出去,因此二十來發(fā)鉛彈只給對方造成三四個死傷,不過得益于此時醫(yī)學(xué)技術(shù)的落后與鉛彈自帶的毒性,傷者能挨過去的希望不是太大。
可三四個傷亡對于百十人的隊伍來講實在不夠看,反激起了衛(wèi)所兵的兇性,當(dāng)又發(fā)現(xiàn)對面不過一二十人在抵抗后,這群烏合之眾頓時嗷嗷叫著發(fā)起了沖鋒。
“但肯有十匹…艸,五匹馬,咱李樂天就敢?guī)藳_陣,還能讓他們有去無回,呸,給這種爛兵攆的落荒而逃,真真丟咱弟兄的臉。”拖刀敗退的人群中,一年輕人恨恨的對著后面窮追不舍的追兵啐道。
“這算啥,韃子都不用騎兵,幾個步卒就能把他們攆回去。”身邊有人悶頭跑路中忍不住刺了他一句,那李樂天本想反駁,半響后頹然放棄,雖然自個是甲長,更被王大人臨時提拔成這二十來人的隊長,其人不過小卒子一個,可卻是東江老兵,見識過東虜軍威的。
莫說幾個東虜兵能把后面人打垮這種話他信,就算說一個,他也敢信,傳言中,那些韃子兵個個兇神惡煞、技藝嫻熟,一個人追著上百明軍到處跑都不稀罕,況且他們追的還是遼東悍卒。
遼東兵能不能打李樂天清楚的很,先前被人裹挾當(dāng)了叛軍后打齊地土著兵順風(fēng)順?biāo)魈幵步o滅掉不少,可碰上遼東鐵騎便一觸即潰了,數(shù)萬兵馬給人幾千騎兵打的那叫個狼奔豸突,其部沖陣騎兵更是如入無人之境,最終己方成功轉(zhuǎn)進登州水城,直到此時只剩個喪家犬的待遇。
這么能打的遼東兵碰上韃子都得跪下唱征服,咱這些人若碰上不得給人砍瓜切菜了?何況后面那群更不濟的烏合之眾。
雖說明廷平日里也會跟炮灰們不遺余力的渲染滿清戰(zhàn)斗力不咋地,可跟其交過手的隊伍不在少數(shù),僥幸活得一命的士卒更是遍布整個北地,信誰的還用思考?
不過那個太遠(yuǎn),輕易觸碰不到,所以李樂天扭頭就將其忘卻,還是對付眼前危機來的實在,誰讓他是這支小隊伍的首領(lǐng)呢,還關(guān)系著上面幾個洞穴里家眷的身家性命。
好在烏合之眾氣勢聚集快下來也快,跑過幾步發(fā)現(xiàn)對方跑的跟兔子似得追之不易,便放緩腳步慢慢逼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這大點的破島子,還能生出翅膀飛走不成?
何況他們那有數(shù)的幾條小船早給己方俘虜,退路已斷。
官兵帶隊者是名百戶,就兩條中型戰(zhàn)船塞進來這么多軍官,足見衛(wèi)所兵軍職是有多么泛濫。此人打過最大的仗是幫某個交好村莊跟另一個莊子爭水源打群架,于指揮作戰(zhàn)一項基本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因此在到達幾個洞穴附近的時候,他壓根沒看地形,趾高氣昂的單手擒刀指向跑進洞穴準(zhǔn)備防守的亂兵們:
“給本官沖,第一個上去的,賞二兩銀子。”
賞格看似非常寒磣人,可誰讓海盜人頭不值錢,再說他們也不知道能從這趟差事里到底弄到多少好處,還是留下足夠的余地再說。
“沖啊!”
烏合之眾們掀起的聲勢還算浩大,跟著上官一往無前的沖向第一個洞口,里面隱約可見還有小娘們,這讓憋老長時間的士卒腎上腺素急劇飆升。
“準(zhǔn)備!”一聲怒吼,跑入此地藏匿的亂兵突然間現(xiàn)身,排出整齊的一字隊形。
“放!”先是排槍齊射,打倒了數(shù)名沖鋒在前的官軍,然后一聲巨響隨之而來,卻是門小型虎尊炮向著官軍大隊噴出了數(shù)以百計的鉛彈。
虎尊炮毛病多多,射程近、射速慢、威力小,但若用好了,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便若此時,對方攻至離洞口不足十五步遠(yuǎn),人員較為集中,火炮又是斜射,最大程度增加了敵人受彈面,所以一炮下去足足躺下一二十人,差點把沖鋒在前的那些較為勇猛者清掃一空。
此時軍隊能承受的傷亡率大概在兩成左右,再多就該打不下去了,雖然有較為精銳者不在此列,但現(xiàn)場眾人明顯達不到所謂精銳水平,當(dāng)然,這說法一般對應(yīng)人數(shù)較多的大規(guī)模戰(zhàn)斗,小規(guī)模作戰(zhàn)傷亡承受能力反而稍高一些,可誰讓伴隨著這聲炮響,遠(yuǎn)處突然又接連爆出炮聲,讓本就膽寒了的烏合之眾禁不住回頭去看—
然后,讓其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xiàn),之前上官所說同屬水師系統(tǒng)的另一支船隊與己方船只已經(jīng)展開跳幫作戰(zhàn),且局勢基本呈現(xiàn)一邊倒。
剛才倒是聽到過一次密集炮聲,可那會兒百戶曾跟他們講過不足為慮,都是官軍制式船只,他們不敢太多胡來,左不過想與己方搶功。
但現(xiàn)在又是個什么章程?為何百戶大人未曾出來安撫人心?那可是俺們后路啊。
終于有人想起了百戶官,只尋摸片刻卻怎也找不見那人身影,直到洞口敵人中有個大嗓門興奮的喊道:“殺了個百戶,王大人他們也到了,弟兄們,殺出去!”
“殺!”
打過許多爛仗的亂兵到底不是烏合之眾能比,李樂文不光敏銳把持住對方被打懵那點兒稍縱即逝的機會,兼且知曉亂人心智的重要性,不僅雙管齊下口中還連呼不止,不光降了對方軍心,更漲己方士氣,兼且他本人率先拔刀出擊,愣把這二十來號人帶出了下山猛虎般的氣勢。
甚至還有壯年女子自忖身手不錯也一起跟了上去,讓沖鋒隊伍頓時顯得壯大許多。
“百戶大人死了,快跑吧!”也不知誰喊了一嗓子,接著“轟”的下,原本就不知所措的官軍霎時間大亂,如同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撞,他們還遵循著丁點本能意識,基本都潰散到登陸點附近。
可等許多人費勁巴拉在同僚間殺出條血路爬上船之后才想起,后路都給人斷了,能往哪兒跑?
是說船小好調(diào)頭,從一眾大船漏出的空子跑出去不是不可能,這兒離陸地又不遠(yuǎn),有概率逃出生天,可誰愿冒著一眾火炮的炮擊穿越船隊?
想通此點,有人頓覺索然無味,費盡心機跑來搶船還不是做了無用功,同時卻也有些慶幸,虧著沒給對方在島上的這群人造成損傷,否則今兒不再死幾個人他們怎肯善罷甘休。
“降了降了,俺不打了。”有人咣機一聲扔掉手中兵刃,隨著他的動作,周邊有樣學(xué)樣,一起扔掉兵器跪倒在地。
“來呀,有本事再打,一群慫貨,剛才不還追老子追的滿心歡喜。”成功砍殺數(shù)個潰兵的李樂文看著跪倒一片的官軍不高興了,意猶未盡的大喊道。
“弟兄們,先把人綁起來,聽候王大人處置。”不遠(yuǎn)處的跳幫作戰(zhàn)也在極短時間內(nèi)結(jié)束,李樂文已經(jīng)看到,有己方小船正載著兵丁哼哧哼哧的朝這邊劃來。
海戰(zhàn)時間竟然比自個用時還短,那位王大人果真是有真材實學(xu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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