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奶奶,這可不是什么妾氏,而是宮里吳貴妃的生母,吳大人的夫人,吳大人的最受寵的妾室是四少爺?shù)纳福衲瓴哦畞須q,比吳夫人年輕白皙些。”
哄堂大笑,這番看似解釋,實則拿貶低的話得理所當然又明目張膽,聽得一干人等拍案叫絕。
秦可卿自然知曉平兒這樣的用意,當下也不接話,而是佯裝驚訝的捂嘴,然后上下打量吳夫人。
兩個人這一唱一和,基本就已經(jīng)讓吳夫人很下不來臺了,偏生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在了她一個人身上。
……
賈璉得到消息的時候,柳湘蓮和尤三姐已經(jīng)拜完堂了。
柳家的廝帶著丫頭慌里慌張的找到賈璉,臉上古怪得厲害。
“璉二爺不好了,璉二奶奶和平兒奶奶和吳夫人打起來了!”
丫頭臉上有些急切,語調急促,只是依舊顧忌場合,所以只敢輕聲耳語。
雖都是柳府的客人,只是從這稱呼上,卻也已經(jīng)分出了親疏。
賈璉聞言一愣,隨即臉色難看起身,黑著臉跟眾人草草招呼一聲,然后自先緊跟著廝丫頭往內院走。
秦可卿平兒什么性子他再了解不過,雖他走之前叫了如月一起,為的不過以防萬一,心里其實并不覺得如月能派得上用場。
畢竟這樣的場合,又是這樣的身份,女眷之間大多唇槍舌戰(zhàn)你來我往,真要動手,反而臉上不好看,所以一般不會發(fā)生。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雙方動手,那恐怕就真的有不得不動手的理由了。
這是這樣的話,賈璉還真是擔心。
匆匆而至,賈璉提心吊膽得厲害。
只是出乎賈璉意料的,原本他以為進去看到的會是一幅亂糟糟的樣子,不曾想進去后竟然發(fā)現(xiàn),偌大屋子竟然安靜無比,倒也有些竊竊私語,但并不影響。
賈璉擔心秦可卿和平兒,這時候就跑自己老婆們受欺負,所以當時也就沒有顧忌在場都是女眷,當即便直接跟了丫頭進場。
當首一張桌子,秦可卿平兒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臉上一派淡然,舉手投足十分優(yōu)雅,賈璉見狀松了一口氣。
旁邊如月臉色輕蔑的看著同桌一個神色慌張的中年婦女,腳下躺了四個丫頭五官揪成一團,好像很痛苦,卻是一句話都不出來。
丫頭被賈璉沖進去的舉動嚇了一跳,見狀連忙扯開嗓子大喊一聲。
“璉二爺?shù)健!?br />
眾人一愣,諸位夫人不曾想竟然有男子進入,于是當即就手忙腳亂。
好在賈璉并沒有多看其他人,直接走到秦可卿身邊,若有所思的看著傲然的如月。
秦可卿是在賈璉的手都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這才察覺賈璉的到來,猝不及防,臉上涌上兩抹紅暈,秦可卿心里有些忐忑。
之所以發(fā)生眼前這一幕,起來還真虧了賈璉臨走前叫了如月這丫頭。
此前平兒那番話,還真就算是踩到了吳夫人的痛腳。
平兒口中的那個四少爺?shù)纳福簿褪菂谴笕俗钍軐櫟逆也室棠铩?br />
彩姨娘原名彩蝶,是百里居的名角兒,清倌兒。
長得美艷中帶著絲絲清純,很是讓人不忍依目。
只是這百里居,它是個青樓。
而且不僅于此,還是一個非常有名的青樓,跟此前過的翠香樓不同。
翠香樓的姑娘大都賣藝不賣身,或者你若是想要得到哪個姑娘,那你就只能憑本事讓她心甘情愿。
而百里居的姑娘,生來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彩蝶之所以是清倌兒,也不過是因為她此前年歲還,并未破(和諧)瓜。
平兒這樣的妾室,叫婢妾,而彩碟這樣的妾室,叫賤妾。
原本婢妾,身份就已經(jīng)十分低賤的了。賤妾比較賤妾,又更為低賤。
原本這樣的妾室,吳夫人也是不看在眼里的。
只是無奈這個彩姨娘雖然長了一張清純的臉,卻十分有心機。雖然出身青樓,但是卻硬是憑著手段將吳大人緊緊拴在手心。
丈夫是妻子的天,所以縱然吳夫人對彩姨娘再多鄙夷,再多不齒,卻也不敢明著打發(fā)了她。
甚至為了討好吳大人,吳夫人還不得不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免得被人善妒。
所以在吳夫人心里,彩姨娘是她的一個痛腳。
平兒此前在吳家做客,見識過彩衣糧和吳夫人的刀光劍影,所以自然是知道的。
此舉原本就是為了泄憤。
只是吳夫人對彩姨娘是厭惡至極,如今秦可卿和平兒卻是拿她和那個女人比,甚至言語間雖然是解釋的意思,但是卻將她貶得連彩姨娘都不如,吳夫人怎么可能接受。
再加上此前秦可卿的所作所為,吳夫人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現(xiàn)在可好,剛好找到一個宣泄口。
寧可輕視正室,身上是有誥命的,所以她不敢動,但是平兒卻沒有顧忌。
在吳夫人看來,雖然秦可欣和平兒之間目前看起來姐妹情深和睦得很,內里卻定然與她和彩姨娘一樣。
加上她不信秦可卿和賈家,會因為一個姨娘和吳家翻臉。
于是羞憤交加的,便命令手下的丫頭去掌平兒的嘴。
理由就是平兒言行無狀,沖撞了她。
若是認真算起來,這條罪名是成立的。
大宣朝正室妾室間,分得十分清明。
而且這中間還有不少的規(guī)矩,若是亂了規(guī)矩,那么作為主母完全有理由直接打殺掉這個妾室。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并不是平兒的主母。
打狗看主人,秦可卿作為平兒主,母親還坐在這兒,她就敢有此舉動,秦可卿又怎么會讓她如愿。
畢竟她和平兒是一家人,一辱俱辱,一榮俱榮。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吳夫人看起來是要打平兒,但何嘗又沒有給秦可卿,難堪的意思。
所以不管哪一種,秦可卿都不可能讓她如愿。
于是如月就上場了。
在場的夫人,向來都是口舌之爭,背后捅刀子,哪曾想今日一來就是兩個狠的。
當下丫頭們也不曾見過這份情景,又怕秦可卿吃虧,畢竟吳夫人的輩分和身份在那兒擺著。
所以丫這才頭暗地里去跟賈璉報信。
“您怎么來了,這位是吳夫人,宮里吳貴妃生母,她手下四個婢子不懂規(guī)矩,如月正幫著調教調教。”
睜著眼睛瞎話,秦可卿沒有一心理負擔。
周圍一陣哄笑,倒是將賈璉闖進來的尷尬緩解了。
雖然不明就里,但見自己女人沒有吃虧,賈璉也就無所謂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樣,他才懶得管。
當著眾人的面,賈璉寵溺的看著翡翠平兒,然后轉頭,眸子凌厲的看向吳夫人。
“夫人還真是,吳大人每天在外勞累,回家竟然還要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還真是可憐。”
完也不理吳夫人的反應,客客氣氣地跟周遭夫人施禮請罪,這才又回了外院。
原本吳夫人就被秦可卿的舉動氣得直發(fā)抖,后面賈璉來了之后的婦唱夫隨,又狠狠喂了她一口狗糧。
原本周圍的人就看她不順眼,不過是礙著她的身份,所以諸多忍讓。
這般秦可卿開了一個頭,很是解了眾位夫人心中的一口惡氣,當即雖然這些人還是不敢有所舉動,但耍嘴皮子的功夫還是有的。
一時間唇槍舌戰(zhàn),指桑罵槐,內院熱鬧無比。
結果就是原本應該跟秦可卿示好的吳夫人,實在受不了幾十個女人對她的攻擊,很是狠戾掃視周圍的人一眼,朝著秦可卿惡狠狠的開口。
“好,你給我等著,你們賈家給我等著!”
幾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吳夫人完全忘記了此番來的目的,就這樣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又回去了。
宴畢回府,馬車上賈璉笑瞇瞇的看著秦可卿和平兒。
之前他雖然走了,但內院的情景卻一直是密切關注著的。
畢竟自己這兩個女人和那個潑婦相比,還是太過溫順了。
“你今天強勢的樣子可真好看。”
饒有興致的調侃,賈璉促狹的看著秦可卿。
還真別,見慣了自己夫人的溫柔意,今天他剛到的時候,秦可卿身上那股不動如山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太虛幻境可卿仙子的風采。
想到這里,賈璉突然想起之前,吩咐秦可卿關于天花疫苗的事情。
在后世的時候,其實對于天花他還是比較模糊的。畢竟那個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是從打疫苗,水痘倒是聽過,只是不知道和這個天花是不是一回事。
只是記得好像有傳聞,可以從牛上面找突破。
所以因為可卿仙子的囑咐,賈璉特意讓秦可卿,翡翠平兒等人,連同宮里御醫(yī),研究這方面的事情。
之前賈璉中了春藥,請的那個御醫(yī),就參與了此次項目。
秦可卿見賈璉問題,臉上難掩笑容。
“經(jīng)過探討,已經(jīng)初步認定了一套方案,只是暫時還沒有合適的病人,所以不曾實驗。”
這種事情做好了是可以名垂千古的,賈璉對這些名聲不在意,但秦可卿這樣的本土人士,對這些卻是格外看中。
所以秦可卿格外上心。
到了第二天,雖然柳湘蓮大婚在朝堂上并未掀起什么波瀾,但各大閨秀卻是好多一夜未眠。
所以柳湘蓮婚禮上,吳夫人的丑態(tài)也被傳得沸沸揚揚。
至于秦可卿,眾人則是并未多加提及。
因為這個時候興女訓女戒,秦可卿的做法起來也不能取。
但昨日秦可卿那般舉動是真讓人看著解氣,于是大家都選擇性的保護她。
事已至此,吳大仁自然也知道了自己老婆子干的好事。
只是再生氣那也是自家事,關上門什么都好。
但賈璉這樣不給他臉面,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加上朝堂上那些吃飽了沒事兒干的御史不知道從哪里聽到風聲,有老實不開眼的,便“傻乎乎”的也往前湊,奏吳大仁治家不嚴。
這種雞毛蒜皮的事,皇帝自然也是聽到懶得聽,直接當堂訓斥兩句就此作罷,其他人臉上卻是露出詭異的神色。
皇帝的態(tài)度可是風向標,吳家如今跟賈交惡,又被皇帝訓斥,朝堂上各人心思又不一樣。
吳大仁是老狐貍了,當然嗅見其中不尋常,于是下朝后也不走了,徑直走到賈璉面前。
“賈大人如今風頭正盛,可是連本官在賈大人都自懺形穢得很。”
顯而易見的假笑,吳大仁眸子森然,一幅地獄閻羅的樣子。
如今這種局面,就算和賈璉結盟,也已經(jīng)晚了。
只是原本多方角力,如今突然吳大仁這里空了下來,賈璉有些心虛。
現(xiàn)在這些平衡,完全就是因為他自己。如今這種平衡被打破,賈璉雖然心里還是十分不待見吳家人,但現(xiàn)在眾目睽睽,這種心思雖然已經(jīng)昭然若揭,但嘗還是要藏,還是要藏一藏的。
所以干脆對于吳大仁的諷刺充耳不聞,賈璉隨意糊弄兩句,便找了借口先行。
吳大人當然看見了賈璉敷衍的神色,但就如剛才所,如今眾目睽睽之下,縱然他對賈璉再有不滿,也不過是圖個口舌之爭。
就算真的有所動作,卻也只能私底下行動。
而這樣一來,吳大仁也算是看清了賈璉的意思。
賈璉如此不給吳家留臉面,結盟是結不成了,這樣的話,即是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倒不如毀了去,免得將來自己被制肘。
雙方各自回衙門,吳大人想了想,最后還是招來門客。
而賈璉,依舊還在做他的衛(wèi)生調研工作。
從發(fā)行到如今,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其實賈璉著實往國庫里摟了不少銀子。
雖然這個銀子若是當真打起仗來,還是杯水車薪。不過積少成多,按照賈璉的想法,這個帳若是一時半會兒打不起來,那國庫里面的銀子,他還能再給他翻上一番。
雙管齊下,衛(wèi)生的檢查依舊繼續(xù),對水泥的研究,在賈璉時不時的描述建議下,效果也是十分顯著。
因此,賈璉也申請將其中一部分的衛(wèi)生保證金,用于研究和鋪路。
京都大不大,不,所以暫且用來做這個實驗。
畢竟不是如后世那般精確,賈璉也想嘗試一下,這種路做出來是什么樣子。
若是和后世相差無幾,那便向全國推廣。
這樣一來,新的賺錢方案便也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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