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喻昕婷不再激動之后，李迎珍問：“你聽他彈了沒？”
喻昕婷搖頭：“沒有。”
楊景行對看著自己的教授：“我還沒完整彈過……自己彈不好玩。”
李迎珍教訓(xùn)：“你來音樂學(xué)院不是為了好玩！”
拿了另外兩份打印曲譜后，李迎珍就帶著兩個學(xué)生去了北樓課教室。楊景行先彈一遍，他當然是不用看譜子的。
楊景行彈的時候李迎珍和喻昕婷都盯著譜子，六分鐘左右的第一樂章結(jié)束后，李迎珍叫暫停，問喻昕婷：“聽出來沒有？”
喻昕婷頭：“聽了。”
李迎珍不信：“你！”
喻昕婷微微張口，可是沒吐出聲音來，雙手捏著譜子想要舉起來遮住自己的紅臉。
楊景行：“我也沒聽出來什么。”
姜是老的辣，李迎珍指著譜子對喻昕婷：“這是你的主題，但是為什么一個樂章下來主題這么不明顯？”
喻昕婷：“因為旋律感不強。”
李迎珍不滿意：“根本沒到子上，旋律感是不強，強的是什么？”
喻昕婷：“感情。”
李迎珍勉強頭，眼神溫柔一些：“對了，動機雖然貫穿了，但是被始終不變的意境遮蓋住了，讓你彈你肯定就記得表現(xiàn)主題！”
楊景行：“各有各的方法。”
李迎珍下死命令：“沒叫你話就別！第二樂章。”
第二樂章相對來比較長，楊景行彈了近八分鐘。李迎珍聽完了又再看看幾頁曲譜，然后叫喻昕婷：“，聽出什么了。”
喻昕婷也著急地看譜子，努力回答：“旋律感加強了。”
李迎珍糾正：“不是加強，是很強。這里你就要注意你的主題，兩個主題的相互作用，彼此的演變，比例的變化。”
喻昕婷連連頭。
楊景行再彈第三樂章，徹底典型的奏鳴曲式。這一樂章中的主題是喻昕婷的那三個動機糅合演變而成的，僅僅是呈示部表現(xiàn)出的復(fù)雜就讓李迎珍看得皺眉。
六分多鐘后，李迎珍沒有馬上話，看了楊景行一會后再看喻昕婷，有嘆氣：“昕婷，你看看，這么復(fù)雜，又高度統(tǒng)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喻昕婷是專業(yè)的，她的表情明她聽出了些道道。
李迎珍可能怕喻昕婷喪失信心，又：“你先別練，別急，不是不準你練，是別盲目地練。練之前，先要對作品有一定的理解。你記住，好好分析幾。一，動機材料，不要以為是你的動機，從作者手里出來就不是你的了。二，記好，主題建構(gòu)，尤其是第二第三樂章。三，和弦布局，越仔細越好。四，調(diào)性邏輯和樂章關(guān)系。五，旋律走向。你先把這五分析好了，我通過了，我們再接下去的事。”
喻昕婷連連頭。
李迎珍又看楊景行：“你不準幫她！”
楊景行笑：“我?guī)筒簧稀！?br />
李迎珍對喻昕婷警告：“要自己理解發(fā)現(xiàn)！”
喻昕婷保證的表情：“我知道了。”
李迎珍又看看譜子，再對喻昕婷：“你去吧，我有話給楊景行。記住，不要急于求成，沒那么簡單。”
喻昕婷聽話地離開了，李迎珍再對楊景行：“我還以為你又要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準備罵你。”
楊景行笑：“不敢敷衍您。”
李迎珍：“你再彈一遍，別停。”
楊景行再彈，李迎珍再聽。二十分鐘后，楊景行收功，李迎珍也松懈下來，微微嘆氣：“現(xiàn)在是我教你以來最高興的一刻，學(xué)作曲，你沒選錯……再彈一遍。”
又一遍聽完，李迎珍又嘆氣：“昕婷她們彈不成你這樣，不可能。”
楊景行安慰：“我覺得不同的彈法有不同的聽法。”
李迎珍苦口婆心：“聽眾只想要最好的，你應(yīng)該自己彈。”
楊景行：“我覺得喻昕婷不會讓您失望。”
李迎珍：“明天你別出去玩，我們?nèi)W(xué)校錄音室。不早了，你去吃飯休息吧。給家里打個電話，別光記著學(xué)習(xí)。楚佳，還有胡，譜子也給她們一份，都是你的老師，都會為你高興。”
楊景行：“我送您。”
李迎珍站起來，拿起譜子：“走吧……賀主任看過沒？”
楊景行搖頭：“還沒有。”
李迎珍欣慰地笑：“這次他真的要高興了。好多次起你不嚴肅，不懂珍惜自己的才華，我們就你還年輕，不能揠苗助長。算了，明天你還是放個假，下星期我們再錄音。”
楊景行高興：“謝謝您。”
李迎珍問：“和女朋友好好出去玩一玩，請幾天假也是可以的。”
楊景行不好意思地笑：“沒女朋友，分手了。”
李迎珍看著楊景行，簡直有些心疼：“好好的，怎么了？”
楊景行：“她家里不同意。”
李迎珍：“男子漢大丈夫，正確對待這件事……喻昕婷她們知道嗎？”
楊景行：“壞事傳千里。”
李迎珍：“這就是成長，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別喪氣話。”
已經(jīng)六多了，楊景行去取了車，一個人在餐館吃了晚飯就回家了。坐在臥室的寫字桌前，楊景行登錄了半個月沒打開過的聊天軟件，收到不少留言。
魯林問了三次楊雞毛在不在。章楊兩次。許維只有一句：兄弟，愚人節(jié)快樂。杜玲也只有一句：有空打電話。
蕭舒夏的網(wǎng)名叫空谷幽蘭，她幾天前可能心情很不錯：兒子，媽媽想你。
楊景行給母親打個電話，同時登錄了很長時間沒去過的高中校友錄。感覺沒以前熱鬧了，這個星期內(nèi)只有十二個人登陸過，而且都沒什么話。楊景行看了看班級相冊，已經(jīng)很久沒有新內(nèi)容了。尚浦高中零六二班唯一的一張情侶照片依然是最受關(guān)注排行榜第一名，最后一條留言還是半個月以前的一個“哈哈，看看”。
退出校友錄后，楊景行進朋友群話：都在？
魯林最先反應(yīng)：來了。
章楊接著：稀奇。
杜玲：你舍得上線了？
魯林又：許維還沒來。上不上游戲？
楊景行：不上，你們玩。
章楊：傳中的行哥哥，來挑一把，我刷世界。
魯林看不過去：你要不要臉，他新技能都不知道。
章楊：你們挑一把，贏你了再來挑戰(zhàn)我。
杜玲：贏章三了再挑戰(zhàn)我。
魯林：比臉皮你們贏了。
楊景行：你們都不夠格。
朋友承認楊景行贏了。
一會后，齊清諾出現(xiàn)了：這是誰呀？從來沒見過。
魯林：哈哈。
章楊：我也沒見過。你哈哈雞毛。
魯林：哈哈你。
杜玲：楊行今天怎么有空了？
楊景行：想你們了。
魯林：雞毛，叫你來玩不來。
章楊：這種話你也信？
魯林：五一你別去！
章楊：我去看諾言。
齊清諾：杜玲，我為你擋箭了。
杜玲：別扯我。
魯林：我要章三老婆的QQ，他不給，肯定是怕我告狀。
章楊：我知道你就是這種人品。
許維：行哥哥了，不帶老婆去的不招待。
魯林：神仙，你終于來了，你DkP不要了？
章楊：給我，拍武器。
杜玲：我等頭三個星期了，你們手紅好不好。
杜玲：楊行，新衣服好看！
魯林：你玩?zhèn)�cosPLaY給他看嘛。
楊景行：你們一起玩嘛。
……
一會后，齊清諾私聊楊景行：“她們收你入群，來不來？”
楊景行：“我一般不聊天。”
齊清諾：“沒人逼你。”
于是楊景行加入了三零六的群，十二個成員有七個在線，叫雨的帶頭：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怪叔叔。
下加五線：哈哈，男人！謝謝老大。
隨心花：真的是男人呢。
下巴：楊景行，矮樓皮破什么意思？
諾言：知道誰是誰不？
楊景行看了一會資料什么的猜測：雨是王蕊。
雨：怪叔叔，你好聰明。
下加五線：只有你這么惡心。
楊景行：你是郭菱。
貝貝熊：敢在怪叔叔面前玩低調(diào)，不知天高地厚！
一片寂寞：怪叔叔，偶愛你，猜猜偶是誰。
楊景行：你不是三零六的。
楊景行：貝貝熊是年晴，隨心花是蔡菲旋。
貝貝熊：我考，誰當內(nèi)奸了？
楊景行：下巴是于菲菲。
下巴：果然有內(nèi)奸。
一片寂寞：我傷心了，怪叔叔。楊景行：只有何沛媛有這種演技了。
雨：你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一片寂寞：我們都被出賣了。
諾言：一個男人你們就心花怒放了？
盡管都被楊景行識破了，女生們還是比較放肆，蔡菲旋：新來的，報三圍。
年晴：他要報長度。
王蕊：你不深淺？
楊景行：哈哈。
齊清諾：封他為正宮，嚴禁挑逗。
于菲菲：杜絕濫用職權(quán)。
楊景行：都沒出去玩？
蔡菲旋：今天沒事，難得休息。
齊清諾：你別破壞氣氛。
王蕊：怪叔叔在哪？我們?nèi)フ夷阃妗?br />
楊景行：在家。
何沛媛：不會吧？你不是雷打不動四零二么！
楊景行：休息兩天，明后天你們辛苦，我不去學(xué)校了。
年晴：你有什么陰謀？
楊景行：休息。
齊清諾：你想怎么休息？
楊景行：去一個沒去過的地方。
齊清諾：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于菲菲：你準備去哪？
楊景行：不知道。
女生們出主意，那里那里好玩。
星期六早上七，楊景行就出發(fā)了，路過尚浦的時候轉(zhuǎn)了兩圈，然后一路朝西。快九的時候，接到齊清諾電話：“在哪？”
楊景行：“不知道地名，還沒到石陵。”
齊清諾問：“去不去看盼盼？”
楊景行：“不去。你幫我請假。”
齊清諾：“知道。還沒想好的話可以去黃山，去過嗎？”
楊景行：“去過，不過可以再去一次。”
齊清諾建議：“換一個吧，隨便找個有景色的地方，注意安全。”
楊景行：“嗯，謝謝。”
齊清諾：“早回來，掛了。”
下午兩，喻昕婷的電話也打來了，而且知道楊景行的動向：“……你可以回家，應(yīng)該比較近。”
楊景行笑：“不叫旅游了。”
喻昕婷問：“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回來？”
楊景行：“不知道，這次沒計劃。”
喻昕婷擔心：“可是你只有一個人，衣服帶得多嗎？”
楊景行：“多，路上可以買。”
喻昕婷：“你別疲勞駕駛，其實想旅游的話，不一定要自己開車。”
楊景行：“我對自己更放心，你好好加油。”
喻昕婷：“我今天還是去嘉嘉家了，本來想明天就不去了，沒出口。”
楊景行：“本來就沒必要，給嘉嘉上課有百利而無一害，我支持你。”
喻昕婷高興：“那我就不了。你下個星期肯定回來吧？”
楊景行：“應(yīng)該……”
下午六，齊清諾的電話又打來了，楊景行自己在一個國道上的城市落了腳，準備休息。
齊清諾：“我現(xiàn)在體會我爸媽的心情了，其實你比我讓人放心多了。”
楊景行哈哈：“好不容易出來，別勾引我回去。”
齊清諾呵呵：“看來有效果，你繼續(xù)。就一，注意安全。還有，別接賓館的電話。”
楊景行：“看價格，能給十萬八萬的我就接了。”
齊清諾笑：“別逼我，我向來視錢財如糞土。”
楊景行是四月七號出發(fā)的，每天接喻昕婷和齊清諾的一兩個電話，當然也有甘凱呈這些雜七雜八的，十三號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祖國西南邊。
沒有什么特別措施的爬了二十個時的雪山后，在雪地里躺到渾身冰冷后，楊景行好好休息了一整晚上，十四號上午接齊清諾電話的時候：“等會就出發(fā)，估計后天到。”
齊清諾呵呵：“是都有想你，可還是勸你別急，我不在乎多等兩天。”
喻昕婷基本是每天下午兩準時打來，今天很高興：“李教授答應(yīng)讓我練了！”
楊景行也高興：“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喻昕婷更高興：“真的？太好了，盼盼也要回來了。我們?nèi)ソ幽恪！?br />
楊景行：“不用，我不一定什么時候到。”
喻昕婷：“沒關(guān)系，我可以請假，晚上也行。”
楊景行：“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喻昕婷：“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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