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高級別的比賽，評審們要的時間應(yīng)該比較長，其他人也不能去打擾了，就開始社交活動吧。
似乎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內(nèi)幕了，讓楊景行要是不是就和陌生人握手互相認(rèn)識，而且大家都不避諱對鋼琴協(xié)奏曲的欣賞。
甚至還有早就耳聞楊景行和齊清諾的前輩，今天終于見面了，原來是賀宏垂和龔曉玲的高徒，難怪難怪。
不多的幾個同學(xué)也來湊熱鬧，恭喜楊景行之余可以多認(rèn)識幾個前輩，還有要楊景行請客吃飯的，楊景行似乎被吹捧上去了，都不敢打賭。
齊清諾似乎也無所謂了，陪男朋友談笑風(fēng)生，事實(shí)上她比楊景行還熱情。對于龔曉玲對學(xué)生的吹噓，齊清諾自己不謙虛，也不幫楊景行謙虛。
王琦那邊也有一圈人，規(guī)模和聲音也不。
其實(shí)也沒用多久，一刻鐘左右，賽事組委會正副主任和評委會正副主任就都往后@臺去了。景行身邊這一群人更加為他高興了，甚至明目張膽遺憾今晚再沒什么好作品。
楊景行始終呵呵，齊清諾話算數(shù)，楊景行笑她也盡量可親。只是龔曉玲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去前面了又回來，再又去前面。
又等了一刻鐘，都開始有人不耐煩了，音樂廳越來越喧囂，臺上等著演奏頒獎音樂的樂團(tuán)也開始東游西蕩。
終于，主持人又出來了：“尊敬的各位音樂家各位來賓，經(jīng)過評委會各位專家專業(yè)慎重的投票和組委會嚴(yán)格細(xì)致審查，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大家就坐，但是亂七八糟完全沒剛開始的時候整齊了，不過都翹首企盼。
在主持人帶領(lǐng)的掌聲中，組委會主任田杰智大步登臺，拿著一張牽動人心的紙，面帶欣悅的表情走到舞臺中央，站定：“最近的各位來賓、各位指揮家、作曲家、演奏家，在這里，請?jiān)试S我代表浦海音樂學(xué)院衷心感謝諸位……”
田杰智還會拖延時間造氣氛玩懸念，不過的確應(yīng)該感謝，應(yīng)該總結(jié)，應(yīng)該展望，應(yīng)該慶幸……在場每個人都為音樂的發(fā)展做了貢獻(xiàn)。
田杰智要感嘆和抒發(fā)的蠻多，幾分鐘過去，另外幾位去后@臺的專家已經(jīng)回到前面，賀宏垂明顯陰沉著臉，幾個人都是一言不發(fā)。
齊清諾看看楊景行，楊景行還笑，不過握上了女朋友的手，齊清諾反握挺用力。
終于啰嗦完了，田杰智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來重頭戲了：“接下來，請?jiān)试S我代表浦海音樂學(xué)院編鐘獎國際作曲大賽，宣布本次大賽的最終結(jié)果……在次之前，我必須要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本次大賽在籌備期間就收到了世界各地的參賽作品……”
田杰智的意思是本次比賽太激烈太高端，獲獎是幸運(yùn)，沒獲獎也絕不代表水平差。可是這席話沒得到多少回應(yīng)。
清了一下喉嚨，田杰智提高音量音調(diào)：“獲得編鐘獎作曲大賽三等獎的作品是……。作者，楊景行。”
掌聲起得很快，但是也落得很快，本來噼里啪啦下大雨呢，陡然又只是淅瀝瀝零星星了，這零星的掌聲，還有不一部分是楊景行這不要臉的逼著女朋友和自己一起制造的。
然而這零星的掌聲也被快速升起的議論聲淹沒了，好多人回頭轉(zhuǎn)身，看向楊景行這邊，楊景行笑得挺開心。可是齊清諾和龔曉玲的演技沒那么好，而身邊的同學(xué)根本演都不演，直接做出一副傻呆樣。
有掌聲就行了，田杰智為獲獎?wù)吒吲d：“恭喜楊景行……”很大聲，免得壓不住下面的騷動。
最前排最大牌的波蘭作曲家指揮家頭發(fā)胡子花白地左右甩鳥語甚至起身，很不安分很是扎眼，也不接受安撫。
馬平偉老教授站了起來，不顧老師們的勸阻，很沒禮貌地?cái)D到過道，然后昂首闊步往后面走來。
賀宏垂自己沒動，而是派了一個老師追著馬平偉而來。
本來在安慰楊景行的龔曉玲連忙指示他：“你們快勸勸……”
已經(jīng)熱鬧起來了，現(xiàn)在看馬平偉的人比看楊景行的人還多，幾乎是沒人看臺上了。馬平偉畢竟是長輩，不少人致敬招呼：“馬教授……馬老……您坐這……”
馬平偉根本不理會讓座的人，直接走到楊景行這一排，沖學(xué)生招手：“走！”
老主任身后的老師臉比苦瓜還苦：“老主任，您別這樣……不好看啊！”
楊景行不敢怠慢老教授，起身過去低聲求情：“您先坐著吧，有什么事等結(jié)束了再……畢竟是我們作曲系的比賽。”
齊清諾也起身，十分嚴(yán)肅：“您先坐，別生氣，您放心，作曲系不會為這件事背黑鍋。”
周圍是一片勸告聲，馬平偉到底是一輩子的浦音人，而且很給龔曉玲面子，就在最后排晚輩讓的位子上坐下了：“好，我就看！”
田杰智穩(wěn)如泰山地在臺上看了半分鐘情況演變，盡管下面一百多號人還是鬧哄哄，但他激昂繼續(xù)：“下面，我繼續(xù)為大家宣布經(jīng)過大賽組委會共同確認(rèn)的專家評委會的評選結(jié)果……本次大賽決賽第二名的得主是，影畫交響詩，作者，國子惜，恭喜國子惜！”
一開始是有掌聲的，但是拍巴掌的那些人邊拍邊左右看，然后就都放棄了。就是這個機(jī)會，稍微安靜了一下的人群又熱鬧起來了。
田杰智瞟了一眼臺下，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的紙張朝臉舉近，幾乎用上最大的氣息：“最后，是本次大賽的特等獎，輕音樂團(tuán)作品，作者，王琦，恭喜王琦，獲得編鐘獎國際作曲大賽特等獎，掌聲恭喜她！”
組委會主任帶頭鼓掌了，下面也有人呼應(yīng)一下，大概有一半人吧，但是幾乎沒拍出什么聲音來，倒是楊景行一如既往微笑鼓掌，齊清諾都跟男朋友學(xué)會了，還笑得更燦爛。
站在馬平偉身邊的老師雙手按著老主任的肩膀不停安撫，沒時間鼓掌。
音樂廳里更熱鬧了，跟開茶話會一樣，而且今天的談資非常新鮮，非常值得挖掘。
主持人上臺了，迫不及待：“恭喜三位獲獎?wù)撸旅媾e行頒獎儀式，有請頒獎人，本次大賽組委會主任田杰智先生……”
田杰智準(zhǔn)備好了，站在一旁，面色嚴(yán)肅。
主持人繼續(xù)有請：“……大賽評委會主任，韓文劍先生，有請，掌聲歡迎……有請遠(yuǎn)道而來的評委，著名作曲家指揮家，尊敬的克里斯托弗先生，請上臺來……同時有請三位獲獎作曲家也上臺來……”主持人似乎有亂了。
楊景行最饑渴，比誰都先站起來，春風(fēng)得意地往臺上去，居然得了掌聲。于此同時臺上指揮揮棒，奏響了拉德斯基進(jìn)行曲，熱烈歡快的氣氛頓時充滿了音樂廳，驅(qū)散了不和諧。
另外兩位獲獎作者也起身往臺上進(jìn)發(fā)，王琦和楊景行一樣用精神狀態(tài)為學(xué)校掙面子，另一位海外歸來的國子惜，似乎就不太注重這個。
王琦還趕上前幾步，幫翻譯扶波蘭老先生上臺階。楊景行和國子惜殿后，兩人還互相致意恭喜呢。
都上臺了，照安排應(yīng)該是波蘭音樂家為第一名頒獎，田杰智發(fā)第二名的，但是現(xiàn)在有亂，波蘭音樂家似乎聽不懂翻譯的話了，不斷重復(fù)這一句話，翻譯沒法了，焦急低聲告訴大家：“他只給鋼琴協(xié)奏曲頒獎！”
王琦聞言，立刻松開了扶著波蘭老頭的手。
外國友人這么謙讓，就恭敬不如從命吧，田杰智拉評委會主任：“老韓，你來，你來。”
盡快理清頭緒，按照體育比賽頒獎的站位，王琦站中間，楊景行在她左邊，在持續(xù)進(jìn)行的拉德斯基進(jìn)行曲中，一個禮儀姐送三個人的獎狀和獎杯上來。
先是第三名，翻譯幫波蘭人找準(zhǔn)獎杯獎狀，然后這個白頭發(fā)老人就往楊景行手中遞過去，楊景行接過，然后和老人握手。
老人不是走過場，拉著楊景行著些什么，翻譯著急：“不是英語……哦，你是很出色的作曲家，希望多聽到你的作品……”
楊景行頭不停三克油。
老頭力氣還不，把楊景行往前了一拉，兩人一起面對觀眾，老頭大聲喊：“Bravo！”
掌聲響起來了，有規(guī)模，起碼是宣布結(jié)果之后最熱烈的一次。
兩人保持著握手姿勢讓人拍照，然后波蘭老頭還想把楊景行的手舉起來，可是楊景行沒尊老愛幼，不配合。
老頭也沒生氣，松開楊景行，又了兩句，就下臺了。
接著頒發(fā)第二名，中國人含蓄謙虛得多，遞交了東西，頒獎人和獲獎人只是握手，然后讓人照相而已。雖然沒有掌聲，田杰智笑容依舊燦爛，第二名獲得者也揮了揮收獲的東西。
第一名，保持了這么半天笑容的王琦畢恭畢敬接過自己的獎杯，和韓文劍握手，擺拍照角度，然后韓文劍再面朝觀眾席帶領(lǐng)掌聲。
要不國內(nèi)作曲家地位低呢，如果是張家霍或者什么知名演奏家在這，這掌聲多半就帶起來了。
三位獲獎?wù)哌�得合影，都面帶笑容，國子惜找王琦握手，再和楊景行握手。楊景行也是賤，居然朝王琦伸手：“恭喜。”
王琦似乎沒看見，如果是裝的，也裝得很好。
楊景行臉上掛不住，低頭一下了后瞟觀眾席上的齊清諾，這姑娘居然在仰天大笑。
音樂停了，主持人再次來恭喜、來感謝……
楊景行幾人下臺，第三名好像最高興，先跑去老師群里炫耀，順便對賀宏垂：“你勸勸馬老，別不好收場，我真的無所謂，學(xué)校和系里沒面子。”
賀宏垂鐵青著臉，狠狠瞪一眼，嚇得楊景行兩忙跑了。
齊清諾笑得很開心，而且站起來，張開雙臂，等待著楊景行的擁抱，然后在他耳邊：“我愛你。”
楊景行松開，看齊清諾的眼睛，好奇：“為什么？”
“帥！”齊清諾像個未經(jīng)人事的姑娘。
楊景行嘿：“你也一樣……”然后還是趕著去看看一群人勸導(dǎo)馬平偉的工作進(jìn)行得怎么樣了。
好多人圍了過來，包括幾家媒體，雖然這些媒體不至于像娛樂記者那樣胡亂寫，但是他們饑渴興奮的樣子還是讓人警覺，于是就有學(xué)校工作人員來恭送了。
主持人已經(jīng)晚安了，可一時間似乎沒人急著離開，除了幾位外國友人，走之前還都來和楊景行握手告別了。
龔曉玲還在對馬平偉苦口婆心：“……讓楊景行陪您先走行不行？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
另一個老師也：“楊景行，你們先送老主任，別呆在這里了。”
楊景行就去蹲身請：“老主任，走吧，出去透透氣。”
這么多親近的人都不支持自己，馬平偉氣呼呼站起來了還在叫囂：“我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怕，楊志昂來了我也一樣！”
那邊田杰智一群人有自己的熱鬧，根本不在乎這邊。
有涇渭分明的感覺了，還有好多沒站隊(duì)的人就急著離開了，可能怕卷入是非。膽子大的會跟兩邊都打個招呼再走，甚至評委和組委會的都跑了。
賀宏垂送別了一下客人后終于來作曲系主持大局了：“我們一起送老主任。”
大家支持。
有編制的媒體記者或者編輯不像狗仔隊(duì)那么煩人，但是被采訪的人也不像明星那么冷傲，于是媒體客氣地問：“賀主任，您對今晚的比賽有什么看法呢？”
賀宏垂也盡量平和：“總體來還是成功的，只是評委之間有些對作品有些不同的看法。”
“馬平偉老先生為什么要提前離席？”
“老主任年紀(jì)大了，想早要休息。”
記者又問：“剛剛鐘榮他們幾位作曲家表示對比賽結(jié)果很驚訝，您怎么看？”
賀宏垂：“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吧，我身為組委會成員，不方便對評委的選擇發(fā)表意見。”
“楊景行同學(xué)，請問你……”
馬平偉怒斥：“他是一個學(xué)生，你問他干什么！”
記者沒有窮追不舍，免得得罪圈子里的人了，道謝之后就去找其他人了。
出來后，外面還有些人等著的，身為局外人來勸馬平偉和賀宏垂，這件事最好能大事化事化了，不然出去是對學(xué)校的名譽(yù)打擊，八十周年校慶，可別出笑話啊。
對這種好意，大家是感謝的。
也有人安慰楊景行：“你還年輕，僅以你今天表現(xiàn)出來的才華，也不用在意這得失。”
楊景行不在意，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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